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1.還能怎樣去往異界 ...
-
“想做什麼就別拖沓，指不定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我從來不信此類心靈雞湯，尤其帶有恐嚇意味的部分。首先，深思熟慮后的行動不見得比無計劃來得遲緩;再者，想做的事，也非都是世人認可的正義之事，衝動為之，反而會釀成大禍。
然而，我並非想說些大道理，也不會繼續闡述“個人見解”。反而在真香警告后，臉腫得與豬頭怪相當的我前來深深懺悔。
意外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打臉來得太快壓根兒不給情面。
我，正值青春年華積極陽光健康向上距離成年不足一月的普通高中生--易星，昨夜匆匆消滅最後一碗泡麵，一如既往溫習至夜深，和父母互道晚安……後，于今早疾馳的車轱轆底下，宣佈短暫人生的結束。
簡單來說，我死了。死法很普通，同我的身份那樣無趣。
我篤定，我若有一瞬間成了“世界美麗論”的信徒，大概最後的晚餐會豐盛一些，好比說M記；大概會和父母多攀談兩句，關於我的他們的種種，談天說地摸不著調也比草草告別的好。
可惜我的懺悔只能傳達造物主，如果有造物主，他一定由惡趣味組成，不然人類早與紛爭無緣。更直接的證據，便是擺在我眼前的景象，讓我覺得疑似遺言的一番悔意簡直傻得冒泡。是的，我並未直接面臨死亡。至少現在我面對這頗有中世紀風格的裝潢還能脫口而出一句“臥槽”。
我在完全不認識的環境中清醒過來。
未感到疼痛是唯一值得慶幸的點，我略做檢查後確信車禍的傷通通化為烏有，仿佛一切不曾發生過。沒了感官支持，回憶起刻骨銘心的撕裂感也變得動搖，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人生。
更讓我懷疑人生的，是床前的怪老頭。其實他並不怪，相反長的挺和藹。白鬍子，白眉毛，瞇瞇眼笑著活像個休假中的聖誕老人。(為什麼是休假中？因為現在是夏天！)詭異的是，我醒來時他便在床尾佇立著，卻直至現在一言不發。我也知道自己醒來光顧著挽袖子掀衣角沒搭理人家這樣很不禮貌，可他直直地盯著我，令人毛骨悚然，我囁嚅著半天吐不出一句道歉。
為解決尷尬局面還是老人先了口:“你可算醒來，勇者啊，這個世界的未來，就託付給你了！”
……
什麼玩意兒？
我確實有意識到現在的局面很不科學，甚至于超越了認知的極限。光是自身骨頭粉碎血流一地還完好無損地復活在這兒，以我的小腦袋只能將此情此景與各種穿越小說扯上關係。眼下的老者出言勁爆，一句話給我試圖否認的想法蓋了章。
勇者？世界？未來？加上這整個房間無時無刻不散發的木臭味。“還是原來世界”的僥倖徹底雲消霧散。
我這是……被套路了？怎麼好端端的上學路，一走成了前往異界的高速公路？現在一頭撞床上能原路返回嗎。束手無策的我如撞上黃鼠狼的雛雞，只能以胡思亂想應對回程封閉的事實，順帶問候造物主親娘，儘管無神論此刻也無比堅實。
老人可不知我這強作鎮定的表面下掀起的驚濤駭浪，他一點頭，放下一句“請跟我來”便出了房間，恭敬的態度甚至令我害怕。年輕花朵哪受得住百年松樹這般敬重，況且僅憑一個空頭稱號，這稱號也來得輕巧，名不副實。
我匆忙起身跟上前去，所幸衣著完好，正是我“臨終”那一套。不必要聯想些不可描述的事令人無比安心。連象征多年磨難的眼鏡也安靜待在臉上，使勇者不至於瞎著眼出門。
高度近視的勇者，哈哈。
那還真是新鮮。我自嘲著，已經來到老人跟前。相顧無言，老人轉身又沿著樓梯朝更深的地方去。我有滿腦子的疑問，滑到嘴邊卻塞了車，一邊整理現狀，我一邊埋頭跟緊他。
一踏進黑暗的領地，腐爛味和陰霾撲面而來，下頭估計是塵封的地下室一類的地方。沒走兩步，我躊躇不定，“萬一這是綁架犯的騙局？”。不用多說，這只是慫的藉口，綁架犯哪來雅緻演一出佈置精良的戲。既演戲還負責醫治，這年頭的綁架犯未免過於良心。
退一萬步，我也非不明事理。對現況懵逼，一無所知，除了前進別無他法。
……
即使如此還是慫啊！鬼知道底下有什麼，萬一是人體實驗基地？怪物的飼養籠？奈落的深淵？……
“所，所以，請問老爺爺，為什麼是我？”我冷不丁向一意往前的老人拋出疑問，以打斷胡思亂想。
老人沒有回頭，“指什麼？”
“額，就是說，為什麼勇者是我？”
“有預言。”
“預言？”
“是的，預言指明，擁有黑瞳黑髮的勇者會降臨大陸。不出大賢者所見，你出現了。”
可是，黑髮黑瞳在這類故事里不都是晦氣邪惡的象征嗎。問題陡然增多，卻不知如何切入，比起這些，我有更重要的要問:
“大賢者是？”
既然這位“大賢者”能預見我的到來，那麼他和這趟唐突的異界旅行一定脫不了干係。激進點思考，甚至他可能就是把我帶來的罪魁禍首。
“大賢者，大賢者卡特拉爾是位了不起的人吶。”老人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卻並無下文。
廢話，名號叫得這麼響亮我當然知道他很牛逼啊。
我剛想開口繼續打聽，老人卻不給我這個機會。停下腳步，一聲“到了”，我才發覺，漫長的石壁走廊已經到了盡頭。
眼前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與我醒來的地方差不了幾分。估摸著是作倉庫用的，靠四壁的地方都堆滿了木箱罐子，上頭厚灰塵聚成毛氈，我可算是知道令人窒息的異味源自何處。值得我注意的是正中心法陣似的圖案，遵循中二時期的想象，環圈內外佈滿充滿張力而未曾見過的文字，甚至文字也像圖案，在劃定範圍內起舞。文盲如我，只得作出這種想象。換做某位魔法師大概得吐一口老血再給我一記爆栗。
“這個法陣，是大賢者千年前留下的。”
“千，千年？他現在還活著？”
“當然，那可是大賢者。”老人不為所驚，仿佛是常識，“這個，也是大賢者留下的。”他從右手邊的破罐中掏出一塊石頭。塵埃散盡才露出瑩瑩紅光，小巧可愛，像是寶石打造的石榴籽。
老人一把拉過我，將石榴籽落入手中。
“？為什麼給我？如果是大賢者的東西，豈不是很重要。你……”
“我的祖先。”老人搶過話茬，“我的祖先，我的村人，為了交付它，在這裡等待了千年。我們一度遺忘，好在有故事記敘著傳說。能在我手中完成，”老人將我的手踡起，握緊略扎肉的石頭，“將是我莫大的光榮。”
我能感到他在顫抖。
道不出為什麼，直覺告訴我這並非源自喜悅，也不是激動。肢體表情展現的情緒遠非幾個立繪那麼簡單，多餘的細節令我無所適從。我只得愣愣地點頭。
老人如釋重負，隨即鬆開雙手，雙眉耷拉下來，彎成隨和的笑意，解釋道:“這塊石頭是代價，也是橋樑，按照大賢者的預言，真正的勇者通過法陣便能召喚出強力幫手。”
新手附贈的隊友？可以這樣理解吧。
即使萬般好奇能召喚出什麼，給予新手的無非是初級跟班，若是能抽中皮卡丘，亞古獸未來都不用愁。
當然，只是想想。
我回首點頭以示謝意，“還沒問及您的姓名？”
我不能總叫老爺爺吧。
老人聞言一愣，未做應答，只是朝我擺擺手，“去吧，勇者，站上法陣。只需踩上邊緣，法陣會基於你的靈魂召喚與其相糾纏的造物。”
這該如何理解，是指訂立契約還是什麼。若以訂立契約來解釋，那召喚出來的莫不是惡魔或者加倍惡劣的東西，還與靈魂扯上關係豈不是更不妙？
我的普通人感應頻頻發出警報。
然並卵。該做還得做。我現在孑然一身，對外頭的信息掌握為零，有個夥伴總歸是好事。再不濟，關鍵時刻用來擋刀也不錯。
論及夥伴，我從未像如今這樣思念我的青梅竹馬。儘管一想到她，就有一連串刻薄話語緊隨其後，那也好過被命運按著頭前進。
拜其所賜，長這麼大，每個重要時刻總不會感到孤立無援。
哎，想再多拗不過神的旨意。失去的不可能再奪回來。
見不著的親人，朋友，遙遙相隔的世界。分明成年未滿，卻如蹉跎半生。
腳下的法陣泛起幽光，感應到法力的石塊在我掌心止不住震動。召喚成功之後我該做什麼？出門？冒險？死在半路或是討伐boss以完結二次人生？我覺得哪樣都好。照著劇本按部就班，最終皆大歡喜也無非是件好事。
心裡佛如山，魔法的響應卻不如想象中順利。剎那間法陣的光芒驟然刺眼，空氣如撕裂般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腐朽老化的木架紛紛爆裂，塵埃充斥狹小的空間。來不及反應便黏上一身灰，瀰漫空氣的顆粒竄入口鼻令我幾乎喘不過氣。
如過山車起伏的溫度一路驟降，好在煙塵也隨即紛紛落地。我猛嗆幾口，總算沒在第一個任務點因呼吸困難而英年早逝。
煙塵散盡，法陣中心突兀的身影也展露無疑。我拭去生理反應激起的淚花，隔著灰蒙蒙的鏡片試圖辨清模糊的輪廓。與其對上雙眼，那熟悉的面龐讓我一霎將所有音節咽回喉嚨。對方也是同等吃驚，把名字變作問句，輕輕地呼喚我，“易星？”。
是了，這不就是我心心念想的青梅竹馬--“肖”嗎。上帝啊，您可真會開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為在讀工科生，用語不精，還請多多指教。這是學業途中閒的發慌誕生的爽文，大綱已定，我會盡量讓它完整有趣。文內玩梗，希望遇上懂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