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2066》Day0

18、第 18 章

　　当晚V的最后一站，是Watson区的西南角。她把车停进一个夹在两栋建筑之间、稍不留神就会错过的隐秘停车场。熄火后，她下车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一路经过一堆垃圾和十来个说笑、抱怨或干脆闲站着的人们。希望自己不会像他们那样被拦在门外。
　　她下楼后右转，沿着一条走廊前行，尽头是三台状况不一的贩卖机，再往里是通往电梯的短廊。
　　“你是常客吗？”门前保镖问道。他头顶是一块霓虹招牌——“Afterlife”。
　　“Nix。跟他说Valerie来兑现人情。”
　　保镖的双眼闪起蓝光：“Nix，有个‘Valerie’来了，说是关于人情的事。”停顿数秒，“明白了。”蓝光熄灭，“他一会儿就来，你先去吧台等着。他说了，这是一次性的交易，今晚事了之后，下次没推荐人你就进不来了。”
　　“没问题，Choom。”V说着，走进了酒吧。
　　嘈杂的音乐扑面而来——隔音门将其隔绝得严丝合缝。她右侧是一队雇佣兵，其中一人正躺在桌上流血不止，另一人急得大喊要叫Ripper。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没有急救技师驻点，按她的记忆，最近的也得是Vik了，但他离这起码也有半小时车程。她还看到了几组雇佣兵在放松或装备，还有一对人在鼓捣一台NCPD的双足机甲。牌局、舞者、角落的脱衣舞女——典型的夜之城酒吧场景。她猜想这儿后面还藏着更阴暗的交易空间。
　　V在几乎空荡的吧台坐下，敲了敲指节，耐心等待。
　　“没见过你，是第一次来吧？”酒保一边走近一边问。
　　从V的角度看过去，她挺高的，差不多六英尺。身穿红色背心搭配工作背带裤，一头蓬松的红发垂到肩头。
　　“是的，我叫V。”V随口说道。
　　“Claire，我是这的酒保。”她答道，“要点什么？”
　　“随便吧。”V耸耸肩，“反正我得等一阵，就来你推荐的，只要有龙舌兰就行。”
　　“龙舌兰啊？那你该来一杯Johnny Silverhand。”酒保笑着，一边说着一边从吧台下拿出半打材料。“既然是你第一次来，现在又没那么忙，我就给你来点花样。”
　　Claire切开一块真?有机青柠，把酒杯半边边缘润湿，然后将其沾上了一盘看起来像是辣椒粉的调料，V的鼻子告诉她她没猜错。
　　“你们这居然有个以炸了荒坂塔的人命名的酒？”V挑眉问道。
　　“当然有。”酒保一边在调酒壶中倒入‘糖浆’，一边答道，“Afterlife（来生）可是夜之城传奇的酒吧，每位传奇都有一杯专属命名的鸡尾酒。”
　　她随后又加入几滴看不清瓶签的液体，可能是香醋减液加蜂蜜，V猜不准。
　　“我兄弟Jackie会爱死这地方。”V笑道，“真该把他也带过来的。”
　　“他也是传奇迷？”
　　“那不叫迷，那叫粉。”V带着爱意地说，“你要是问他Adam Smasher穿几号鞋他都能告诉你。他大概觉得了解得越多，越有可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你呢？你看起来不像是走那条路的人。”Claire加入一些碎冰，开始搅拌饮品。
　　“我可不是。”V摇摇头，“我当佣兵只是为了在这座城里最快赚到钱。一旦这边所有事情结清，我就一走了之。”
　　V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将混合酒液过滤后倒入杯中，滤掉了碎冰。
　　“可惜了。”Claire拿起一把调酒勺，将一款深色啤酒缓缓倒入杯中，营造出由上而下的深浅分层色泽。“我有预感，你本可以在这座城市成就一番事业。”
　　“我对我在乎的人来说很特别。”V在酒保将那杯调好的酒推到她面前时说道，“对我而言，那就够了。”她喝了一大口酒，忍不住轻哼出声：“太棒了，Claire。如果Mateo还想当我最喜欢的调酒师，可得加把劲了。”
　　“谢谢。听你的意思，平常是Lizzie’s的常客？”Claire问。
　　“只要Susie不知道我在那儿。”V又喝了一口。
　　“你跟Mox的头儿不对付？”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她的性格那么‘讨喜’。”有人在她身后说道。
　　V嘴角上扬，端着酒杯转身坐好。她听得出这声音。“Nix！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这场‘约会’上放我鸽子呢。”
　　Nix翻了个白眼，看向Claire，眼中泛起蓝光。“这杯我请。谢谢你替我照应她，Claire。”
　　V轻哼一声：“说得好像我离开你视线就会拿叉子戳插座似的。”
　　“我挺喜欢你这种嘴炮风格，但我今晚还有别的事要忙。”Nix说着，转身就走。
　　“那你带路吧。”V回头看了眼Claire，举起半杯酒，“我待会儿离开时把这杯带回去还你。”
　　她绕过吧台跟着Nix走进后方的一扇门。去他的窝 点路不远，但V仍旧能看到这家Afterlife曾作为停尸房使用过的痕迹——老旧的外科设备和担架还留在那里。
　　“你会跟Rogue混到一起，我还真挺意外的。”门一关上V就说道，“她跟‘Saka那层旧账，我本以为她会是你最不可能靠近的人。”
　　“差点就真没搭上线。”他耸了耸肩，“但要留在夜之城，我就需要保护——而她是唯一愿意给的。”
　　“你大可以直接离开NC，一走了之。”V又喝了一口。她真得找个机会让Mateo学学这酒的调法。
　　“我不想离开。”他又是一耸肩，“我说过今晚还有别的事要做，咱能快点说正事吗？”
　　“行吧。”V的眼睛泛起红光，向他传输了一份目前为止她计划中所知所需的清单——虽然不长，剩下的部分还得她自己想办法。“首要目标是那个机器人。Militech（制作机器人的高科技公司）应该还在城里做测试，运送车、试验点、黑市商贩，渠道无所谓。我其他部分可以自己搞定，但有你帮忙进度会快很多。”
　　“这比我预想的要简单得多。”
　　“我一向是个讲理的女人。”V说着，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酒，“多久能搞到？”
　　“用不了太久。明天中午前我就能锁定最少商贩数量下的所有目标。”
　　“那我们就扯平了，Nix。保重。”
　　离开前，V特意将空杯子还回了吧台，然后才回到车上。Watson对面离她住处可不近，V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家门口，差几分钟就午夜了。她拖着脚步上了楼，一边努力回忆着神辉酒店的楼层布局和平面图。可惜脑中全是一团乱麻，最后她还是作罢，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Kiva。希望她能帮她搞到这份资料。
　　晚上十点刚过，Judy带着Evelyn回到公寓时，后者意外地显得格外兴奋，仿佛比Judy本人还期待今晚的准备工作。
　　“把你那些‘特别’的衣服给我看看，然后去洗个澡，我来帮你把今晚要穿的东西都整理好。”Evelyn开心地说道。
　　“别太兴奋了，Ev，我早就决定好今晚穿什么了。”Judy翻了个白眼。她这位朋友实在是太投入了。
　　“是吗？那说来听听。”Evelyn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Judy走进卧室，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盒子扔到床上。她打开盒子，拿出了今晚要穿的那套衣服。
　　Evelyn扬起眉，看着那套仅能勉强被称作MaxTac制服的衣物。它原本是一件连身制服，但手臂、肩膀、大腿和胸部部分都被大幅修改。袖子被移除，换成交叉的乳胶带，与一条带刺皮项圈连接，露出大部分手臂和肩膀——右手戴着MaxTac制服的手套，左手则只有一条简单的手链。上半身剩下的部分被改造成紧身的露胸束衣，胸前覆盖着白色蕾丝，从束衣上缘延伸到项圈，背部则完□□露。
　　下半身的部分只保留到大腿上几寸的长度，勉强算是热裤，下面是鱼网袜一直延伸到膝盖，并与那双高跟靴无缝衔接。这双靴子Judy也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你这打扮你女朋友没意见？”Evelyn挑眉问。
　　Judy冷冷地盯着她，一边把衣服放回盒子。“有问题？”
　　Eve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没问题，只是有点意外罢了，毕竟你们在酒吧那一幕。”
　　Judy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Val就是那种很随性的类型。她知道我的工作给我带来什么，所以总会用那些举动来让我知道她有多在乎我。给我送午餐，合成花，在酒吧各个角落亲我。”她坐了下来，用手托住下巴，“但到了生活上，她会把所有信任都交给我。就像我在任务中把信任给她一样。她有点受虐倾向，而我嘛……多少也算是有点施虐倾向，所以我们正好互补。”
　　“哦？”Evelyn坐在她旁边，这倒是个新发现，“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Judy脸一红，把头别向一旁。“我们第一次其实挺尴尬的，所以后来我们坐下来聊了一次，把彼此喜欢的东西都摊开来说了。那之后就好多了，我们开始尝试新的方式，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了。”
　　“那我替你高兴，Judy。”Evelyn伸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我还担心你和Maiko那段经历会让你在这方面封闭自己。”
　　Judy皱起眉。回想起来，和Maiko不过是对方操控的一部分，用负罪感绑架她，让她只顾着满足Maiko的欲望，而对自己的需求却被贬低成自私。对Maiko来说，那只是另一场权力游戏。
　　“说实话，的确让我有些退缩。但看到V也跟我一样紧张和不安，帮了我不少。”
　　“你们这算是旋风式恋情了吧？”
　　“差不多吧。最开始我们就是一起聊聊天、受伤几次，一个半月左右我越来越了解她，也就越来越喜欢她。后来她帮我处理了一些麻烦事，我就鼓起勇气约她正式约会。”Judy轻哼一声，“V那时候尴尬得一塌糊涂，我都怀疑她初见时那股自信哪去了。但我们还是挺过来了。第三次约会就发生了点什么，喝了点酒也有助兴。之后我给了她我家的门禁，再往后……她几乎每天结束工作都来我这待着，一个月后我们干脆就默认同居了。她的老公寓还留着，大概就当是武器仓库吧。。”
　　“没有后悔过？”Evelyn追问，她想确定Judy是真的甘愿走到这一步。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没早点认识。”Judy站了起来，“我得去洗澡准备一下了。呃……那我和V‘忙’的时候你打算在哪待着？”
　　“看BD马拉松。”Evelyn耸了耸肩，“你这儿应该还有那些资料吧？我就待在你办公室，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武士道》BD在我桌上，你可真得看看，这东西很刺激，额外的毯子在壁橱里，你要是需要就自己拿。”Judy说着，朝浴室走去。

　　几小时前
　　Judy在洗澡时格外仔细，用的香氛沐浴露和洗发水比平常多了一些，因为她知道V特别喜欢那个味道。看来又该去Misty那儿补货了。洗完之后，她还按照V喜欢的方式仔细修剪整理了一番。毕竟今晚是属于她的夜晚，而她也打算陪伴V很长时间。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让她看得赏心悦目一点。
　　Judy走出浴室时，头上只裹着一条毛巾。她看到Evelyn正靠在窗边抽烟，Nibbles坐在厨房的台面上，一脸不悦地盯着她——毕竟那原本是它的夜间休息地。
　　“你最近有在锻炼？”Evelyn打量着Judy问道。她这位朋友不可能练成肌肉女，但比起印象中的她，身上的线条倒是多了些。
　　“练了一点。”Judy耸耸肩，“V是个健身狂，我偶尔也跟着练几次，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些变化。”
　　“我猜你是刚好也喜欢看她穿运动服吧？”
　　Judy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径自走进卧室开始穿衣服。那套衣服确实让她看起来充满力量、感觉也极好——但穿起来实在麻烦得很，而且她也不知道V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刚把制服拉链拉好，又系上那条战术腰带，Evelyn就探头进来了。
　　“一切都——等等，那是什么鬼？”
　　“一条腰带。”
　　“我看出来了。但上面这些是啥？你为什么会需要辣椒喷雾？还是说这是道具？”
　　“那其实是薄荷喷雾哈哈。”
　　“哈。那这根战术警棍呢？”
　　“一根响绳。”Judy按了个按钮，手里的警棍“啪”的一下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马鞭。
　　“手铐、还有……那些东西，啊我真是羡慕你们的节目这么丰富。”Evelyn摆摆手，“虽然那些我自己也常用，但不是和我爱的人。你还需要我注意什么？”
　　Judy摇了摇头。“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只要把毯子挪一下，然后就等V回来。我俩的神经连接器会提醒我她上线的，不用你帮我守门，你就当在自己家。”
　　“那好吧，我们可以趁你等人的这段时间再聊会儿。对了，你得告诉我你那些蜡烛在哪里买的，香味棒极了。”
　　她刚坐下没几分钟，V的神经连接提示便弹了出来，堪称完美的时机。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Jude。今晚玩得开心。”Evelyn说完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Judy悄悄躲在厨房的角落，准备给V一个小惊喜。也不算是认真藏身，她只是想让V第一眼不是正面看到自己，而是余光扫到。
　　V走进来时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在看到Judy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像是瞬间当机了一样。
　　“Judy，这——”
　　“叫我Alvarez警官，雇佣兵。”Judy语气强硬，迅速进入角色。她走上前去，将V转过身压在墙上，一把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她能清楚地感觉到， V在她的控制下颤抖了一下。
　　“警官……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V的声音表明她已经从工作状态切换为了恋人V。
　　今晚，注定会是个美妙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