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小宫女》宁芝

27、好儿郎

　　听朱太后这么一说，众女都面面相觑，再没有人多话了。

　　朱太后也不说话，从泰安宫迁居慈宁宫，虽然一应事宜都有人操持，但她仍然觉得有些累，光是见这许多人，说这许多话就很耗费精力。

　　她虽然能够应对这些，却不愿、不喜。

　　她的天性，其实更喜欢宁静无波的生活，只是从小就是这样，她是嫡长女，软弱的母亲，绵软的妹妹，没有防人之心的弟弟……她从小就得学着强大，把他们都护在身后。

　　日子久了，连她都以为自个喜欢争权夺利，喜欢那种看透人心，算计着对方的下一步，然后将其后路截断的胜利，当初她答应妹妹互换身份，固然是因为姐妹情深，又何尝没有自己可以力挽狂澜的那种豪情！

　　事实是，她做到了，她替妹妹护住了孩子，还把他送上了皇位。

　　只是，看到长安那冷峻的眉眼，被边塞寒风吹粗砺的肌肤，她又觉得对不住自个的儿子。

　　这孩子，当年她留在宫里，他曾以瑞亲王世子的身份进宫求见，求她回去，她拒绝了，他出宫就去了军营。

　　这一回，长安来带她出宫，她又选择了留下，还留下了他。

　　算起来，她真不是一个好娘亲。

　　可她的儿子，是个好儿郎，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大周的骄傲，她不能让他为了她的后世安稳，去选择那条泯然于世人，隐居山林的路。

　　他是雄鹰，就当在天空翱翔；他是虎豹，就该睥睨天下，长啸四野。

　　她当年已经冷落了长安，如今，不能让他再为了她这个娘亲变成无所事事的小绵羊。

　　虽然，泰安宫的那些年冷清，曾令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们都回去吧，哀家累了。”朱太后倚在软塌的靠背上微微闭着眼睛，声音也弱了下去。只有屋角的金丝楠木几案上摆着的香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烟雾。

　　众女互相看了看，然后都站起身来应声称是，施礼之后悄然地退出了慈宁宫。

　　回到玉阳宫里，李昭仪压不住火，抬腿就踹了一个过来给她请安的宫女，让侍候的人都滚出去。

　　她对着左右心腹恨恨地说：“这个老妖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本宫在这宫里头原本可以随心所欲，如今她句句话都压在本宫的头上，还要本宫以后事事都看她的眼色。这个老妖婆，端地可恨，我早晚要除了她。”

　　如锦劝她道：“如今皇上发话，将来选后必须得了太后的欢心，娘娘就姑且忍耐些。有大司马在外帮着周旋，这后位早晚都是您的。若是您公然跟太后对上，就是大司马那边也不好交代，本朝以孝治国，若是被人知道您对太后行忤逆不孝之事，岂不坏了您的名声？”

　　李昭仪仍然愤愤然地说：“让父亲想想办法，这宫里头咱们还是有些人的，不行，就给她那边儿下点东西，让老妖婆早点死了。”

　　她的另一个大宫女如月连忙说：“不行，娘娘这样万万不可，如今盯着咱们的人可是很多，您若是有半点行差踏错，被人逮了痛脚，娘娘恐怕就翻不了身，到时候，就是大司马也救不了您。”

　　“难道就任由她这般对本宫？你们刚才也看见那几个贱婢的脸色，一个个都在笑本宫，不知道有多得意。尤其是陈惠莲，竟然敢借着奉承老妖婆笑话本宫。不行，本宫一定要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本宫的厉害。”

　　如锦知道自家这位娘娘，空长了一张漂亮面孔半点没有花巧心思，并不适合宫闱，且因为是大司马晚年得女，养得十分骄纵，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听不得人半句训斥。

　　以娘娘的性子，要不是当初她执意想当皇后，大司马其实并不愿意她进宫来，只是见她又哭又闹的，想着皇上是自家扶持上来的，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女儿怎么样，所以才依了她。

　　想到大司马当日的交代，如锦和如月两个互相看了一眼。

　　如锦苦口婆心地劝她道：“如今一波刚平，娘娘还是谨慎些好，就算是要惩戒淑容娘娘，娘娘也别急这一时，改日里寻了她的错处，好好教训一番也就是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早想个法子让您出这口气。断然不会叫淑容娘娘她们看了玉阳宫的笑话。”如月也信誓旦旦地保证。

　　李昭仪这才顺了气，娇滴滴地说：“父亲不是让人进了些新鲜血燕嘛？让她们煮一碗来，本宫要好好补一补，这两日受了她们的闲气，本宫的容颜都憔悴了不少。”

　　如月笑着应了，“可不是嘛，娘娘何必为那些许小事气坏了身子？打扮的漂漂亮亮，让皇上中意，才是头等大事。”

　　听了这话，李昭仪又有些不快，“皇上就是个瞎子，本宫这般美貌他也看不见，每回见了本宫都不耐烦，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你们说，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不会不会，皇上身边并无娈童，想来只是年纪尚轻，对此还不上心吧。”如锦笑道：“娘娘放心，凭您这如花似玉的模样，宫里头谁都比不了，等皇上想过来开了窍，这皇后之位，就算太后不喜，难道还得拧过皇上吗？”

　　李昭仪嘴角上扬，娇俏又有些得意地笑着点点头。

　　……

　　有高忠的那句话，叶明珠只好先去御书房一趟，结果却扑了个空，当值的小黄门告诉她，皇上到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

　　她正犹豫着自个是到慈宁宫坦白还是留在御书房这边等，就见阿春急冲冲地过来。

　　“听说你升了掌茶，还没来得及恭喜……”话没说完，阿春的眼睛就红了，她抹了一把眼，连哭带笑地说，“你可别误会，我这是为你高兴。”

　　“早起听说你去了冷宫，我急得跟什么似的，去找陈姑姑让她设法，她说皇上刚发落了你，得缓两天，我就想着今个晚上当值的时候求求皇上……还好，你不但没事，还升了女官。”

　　听了阿春的话，叶明珠惊讶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说：“你说得那个求，是我想得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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