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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舒格嘴角上挂着一点酸奶,她舔掉,避开孟觉明直视她的目光,“喂,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孟觉明看着她的时候,眼角永远藏着笑意。听她否认,他觉得年少时的自卑与胆怯有了可以被原谅的理由,莫名感到安慰。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厉害,当时做小偷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孟觉明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一根皮筋,看了一眼上面的三角形,攥进手心里,他又说,“那天晚上你也没对我客气,谢谢你还肯搭理我。”

      手指沾满爬山虎雨水的那晚,孟觉明的嘴唇内壁被她咬破了,他是晚上回家后才意识到的。

      舒格愣了三秒,随后翻了个白眼,她倒在沙发上指了指门,意思是送客。

      孟觉明从沙发上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对她说:“浴室的窗户总是关不紧,家里有没有工具,我来修一修。”

      “不用麻烦了,等我出差回来后自己找人来修。对了,这房子我已经挂出去了,准备卖掉了。”

      孟觉明对舒格耸了下肩膀,兀自从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找出工具,把洗水间外边老窗户上的螺丝钉紧了紧,之后又细细检查了其余几个房间的窗户。

      完事后,他回到客厅,舒格在沙发上睡着了。

      舒格每次加完班回到家,都会在沙发上赖一会儿,长久以往,养成了习惯。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如果没有人提醒,她会在沙发上睡一整夜。

      孟觉明独自在舒格的卧室里待了一会儿。他坐在床角打量整间屋子,风格与她在虹城的房间截然不同。这里只有一个床头柜,与何春蓉卧室里的那个是一对,款式很老,柜角的油漆已经磨损掉。

      舒格不算是个惜物的女孩子,曾经孟觉明送给她的礼物,她也常常丢三落四。她唯一珍视的是那串贝壳风铃,在被孟觉明损坏后,她耿耿于怀了很久。那是舒沛文送给她为数不多的生日礼物。

      以前孟觉明很喜欢送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起因不过是一句——“孟觉明,我很羡慕你姐姐,同样是女儿,我很少收到你们舒老师送给我的礼物。”

      孟觉明的爸爸是个十分温柔的男人,对待女儿和妻子都是宠爱至极。孟觉明身上的属性大多像他。舒格小时候曾无比羡慕孟家的家庭氛围,也无比羡慕孟觉音有这样的父亲和这样的弟弟。

      未成年前的那些相处,除了偷偷一吻,孟觉明对舒格所有的关心和爱意都只能划分在哥哥对妹妹的情谊里。

      窗外雨滴的声音变轻,舒格的呼吸声渐渐明朗。孟觉明蹲在沙发边上看了她好一会儿,犹豫是叫醒她还是将她抱回卧室里。思考间,舒格的手机响了,她自己睁眼去接。

      同事跟舒格确认了明天一早的行程,放下手机,舒格眯着眼问孟觉明怎么还没走,孟觉明对她说:“你就这样睡着了,不安全。”

      舒格推开他起身,“你能不能别总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我。”

      孟觉明也起身,他往门口走。关门之前,他回头看着拿睡衣站在门口的舒格,说:“想把这十几年的幻想变成现实。即使你现在不能接受我,但是对我来说,多看你一眼就很好。毕竟我十几年都没有见到你了。”

      *

      舒格第二天起床时才发现卧室的书桌上放着一张大头贴,是她和孟觉明多年前拍的那套其中的一张。照片上孟觉明扯着她毛线帽子上的绒球玩,她对着镜头做了张鬼脸。

      当初这些照片他们俩各有一套,舒格的那些照片这些年零零散散的丢失,一张也没留。而孟觉明的,他除了贴在家里、大学宿舍里、研究生公寓里,其余的都放在他钱包里。当初从纽约回国时,他的房东还因大头贴在墙壁上留下印迹而多扣了他五十美元的租金。

      孟觉明跟姜芮异地恋的第二年,有一次两人通话时,姜芮提起她看到过这些照片,孟觉明当时沉默了。在他的沉默中,姜芮释然地对他说:“没关系的,我等你。分手让我来说,如果我不说,你千万别提,好吗?反正我们不怎么见面。”

      那天在学校里,姜芮跟舒格提到了这件事情,舒格说她其实只了解了孟觉明的一面,但是姜芮看过到真正成熟之后的他。这段日子里,舒格花了一些时间来了解长大以后的孟觉明,就像孟觉明去翻她的旧微博试图去了解长大后的盼盼。

      舒格不是不惜物,只是她当时年纪小,并不懂得用最好的方式留存她心爱的东西。孟觉明对她影响至深。她珍视他们小时候的情谊,如同珍视那串无可取代的贝壳风铃。

      后来孟觉明送给她粉水晶的新风铃,可她依旧将贝壳的残片收到一个铁盒子里,带到了霓城。

      打开抽屉,舒格将孟觉明留下的这张大头贴同样放进那个铁盒子里。

      *

      落地琼城,下午舒格和同事交接完工作后,直奔一个婚礼现场。

      阿群本来想要推了工作去机场接舒格,但舒格表明绝不影响她赚钱。在新娘换衣服的房间里,舒格与阿群腻歪在一块,不停地拿手机拍新娘的照片。

      “你这技术也太好了吧。”待新娘离开后,舒格放大照片看新娘的妆容,她搂住阿群的脖子,“看你微博那天发了一个化妆教程,是打算做网红了?”

      阿群是化妆师,专门化新娘妆,她日常工作就是跟一个又一个婚礼。她是舒格的大学同学,两人同系不同级,舒格是她的学姐,但她比舒格大半岁。

      “拍着玩的,姐姐可不想出风头。”阿群从化妆箱里挑了支口红给舒格试了试颜色。她总是强调舒格的五官很好看,如果化妆一定很美。

      舒格曾和阿群做过半年的室友,那是阿群最出风头的一段时光。一个荒谬的谣言使得阿群在宿舍和学校都没有朋友,还一度成为大家的谈资,人生故事被讲得精彩纷呈。当时只有舒格愿意接纳她,不仅接纳,还和她成了患难之交。

      阿群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身材也火辣。当初她为了给家里救急,每晚去酒吧打工,这件事被同学们放大,变成了她每晚去做坐台小姐。她百口莫辩,当时舒格安慰她说:“就算是真卖了,又关他们什么事。”

      那时候舒格也刚陷入困局,两个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一起清算彼此欠多少钱,如何赚钱,如何吃喝能更省钱。舒格在酒吧的后门等过阿群下班,阿群也去网吧陪舒格熬过夜,后来阿群为了多陪伴家里唯一的父亲,回到家乡的省城发展,舒格为此失落了好一阵子。

      “你爸现在身体还好吗?”舒格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唇色,又帮阿群收拾着她的工具箱。

      阿群说:“还行吧,就是我妈走了之后,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虽然忙,但每周都尽量回去看他一次。”

      在何春蓉最低谷的时候,舒格曾和舒沛文别扭过一两年,后来阿群的妈妈去世,舒格陪着阿群经历了那个过程之后,她主动跟舒沛文和解。

      年纪越大,舒格越来越明白父母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前她在不开心和无力的时候会拖着阿群去游泳,只有阿群知道她在父母关系里的敏感和脆弱。也只有阿群知道,舒格心里有一个人叫孟觉明,她念念不忘了很多年。

      两人收好了东西一起离开婚礼现场。阿群托人给舒格搞了几张酒店的□□,她心情愉悦地拖着行李住进了阿群租住的小屋里。

      洗完澡,躺在阿群的床上,舒格感叹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啊。你听过一句话没,你离开了霓城,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

      “姐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阿群扔给舒格一袋零食,自己又笑道,“哦,我忘了,你一直都这么矫情。”

      “去你的。”舒格哈哈大笑起来。

      “孟觉明关注了我的微博。”阿群冷不丁地提起。

      舒格翘着二郎腿吃薯片,没吱声。

      “明天我帮你化个妆,咱们去拍照片吧。你不是一直想拍一套照片嘛。”阿群又提议道。

      舒格听到拍照,来了精神,“也就在你面前,我才愿意好好打扮自己一下。我拿我爸的卡刷了几套漂亮衣服,这次都带来了。”

      “啧啧,你爸回归家庭之后,你的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嘛。”

      “可是啊……阿群,我发现我还是不开心。你懂的,是那种生活圆满也不能改变的负面情绪。”舒格趴在床上看着阿群在一旁收拾她的化妆品,她突然想,她明明拥有全世界最会化妆的朋友,可她活得真的太丧,就连舒沛文都觉得她不爱打扮,不具备一个成熟女性应该具备的美。

      阿群挑了一些适合舒格的化妆品出来,对她说:“看来孟觉明的出现一点卵用也没有。”

      舒格听了这话,笑得在床上打滚。她想起她落地之后一直没回孟觉明的微信,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孟觉明刚好发来一条消息——“如果你很忙,或者懒得搭理我,就每天睡前随便给我发个表情就好。别再跟我失联。”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等待。
    因为我写作上的匮乏和对这个故事的偏执,导致这文给很多读者带来不适,就说声抱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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