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明月》田郎

18、第十八章 楚江之畔

　　第十八章楚江之畔

　　正月刚过，楚江冰面还未解冻，江畔寒风瑟瑟，冰凉刺骨，但这并不妨碍在望江亭中作画的明月，身边火炉灼灼，魏子虞手捧书卷望着江面。

　　至那日书院中见过魏子虞后，这家伙隔三差五的邀请明月同游，或论诗词画作，或赏景采风，明月拒绝一两次，总也不能次次拒绝，于是就变成了只要明月出门，必少不了轮椅主仆随行。

　　这望江亭据说是百年前某个大才子花费巨资修建，几经岁月依然屹立，说是亭子，除了四面无墙外简直就是一间大屋子嘛。亭子基底颇高，有8级台阶，整体由内外双层基柱支撑重檐歇山屋顶的顶部，内侧四根柱子围成的中心，外围十二根基柱，两柱子间距目测约五米，这种亭子奢华的无与伦比啊。

　　亭子背风面已被厚厚的竹帘遮挡，要不是怕遮挡视线，小梅都准备把整个楚江县城的竹帘都买来。

　　明月已收笔，极目远眺，沧桑无限啊。楚江并不宽，宽窄相宜，两岸堤坝间距约二三十米，因水流缓缓，江上一年四季均有渡江船坞，夏季雨水充沛，游江的文人墨客也多，秋冬两季水面下降，有些地方隐约可见浅滩，为了省船费百姓常于浅水地带徒步过江。

　　此时上游一处裸露浅滩之处三三两两的的人影从江对岸过来，已过江的人正蹒跚向望江亭这边而行，在触及视线可分辨之距时，明月终于看清这些人的装束。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再及近处见具是男人，个别女人和小孩，面黄肌瘦。

　　最先到达望江亭的是三个男人一个小孩和女人，他们站在江边，望向这里，忽然那孩童倒地，女人扑下去想抱却抱不起，只能呜呜哭泣，旁边的一个男人猛地向亭子这边跑来，待至亭下六名侍卫打扮的人前跪地磕头：“求求你们，行行好，我孩子快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呜呜，这是最后一个了，都死光了，呜呜……五个都死了，老天不长眼啊……”

　　明月在看见他们时已经猜到这是逃难过来的难民，一路上饥寒交迫，跨越千里万里能到此的寥寥无几，这几人能到这里已实属不易。年前明月就从周问那里得知北地民乱了，只是没亲眼见到，只从史书上了解过那种情形，并不能感同身受，只是被小梅叮嘱莫要单独出去，一定要带上木头和护卫。此时，亲眼见到这些为活命跨越万水千山而来的难民，震撼之极。小梅已经低泣落泪，周问依然木头桩似的站立，在看到明月转头示意时就转身下去了。

　　周问走下去叫了一名护卫前去，回禀“公子，那孩子是饿晕了，并未生病。”

　　“小梅，你去吧”

　　“唉”小梅立刻拿起水壶，端起红泥火炉上热气腾腾的饼子飞身而下。

　　“周问，叫两人护着”那后面三三两两的人也渐行渐至，饥饿会使人发疯的。

　　“谢谢，谢谢，你们是好人，谢谢谢谢，呜呜”那结结实实的磕了好些头的男人踉跄的回到孩子身边。

　　这期间，魏子虞始终未发一言，但明月从那古井般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悲伤凄凉。杯水车薪啊，世道当真艰难。

　　期间小梅又来回跑了两次，在明月默认下，把他们几人一天的口粮都分发给了那陆续而至的十几个难民。

　　有三个男人上前答谢询问恩人姓名以图后报，其中一人是刚才磕头的男人，明月摆手“你们走吧，以后能活着，若再见再说吧，我并不能为你们做什么”。

　　众人戚戚然又向县城方向而去。

　　“希孟兄，你的理想是什么？”魏子虞突然出声。

　　“以前我的愿望是开一间蒙学堂，好好教书育人。”

　　“现在呢？”

　　“依然是开一间学堂，……一间能包吃住的免费学堂。”

　　“希孟兄，你的理想很大，很好，某，很羡慕”魏子虞抚着自己的腿，黯然伤神，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至今不知道，“你能达成所愿，许多人会感谢你的。”

　　“子虞兄，我有一联甚合此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周明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清代的这个千古绝对，亭台江水更古，而人却变换……

　　“望江楼，望江流……好句，真乃绝句啊，未完吧”魏子虞瞬间移情。

　　“惭愧，此并非某作，但只此一联，哈哈，不过，子虞兄日后可凭借此联挑战四方，这个法子甚好，甚好，哈哈”也许调笑一二能缓解悲伤的心情吧，明月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