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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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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希望拥有美好的明天。
带着幻想,带着绚丽多彩的梦,献上对明天最虔诚的祈祷。
我也希望明天是美好的一天。
可我的今天(就是我昨天所期待的明天)并不好。
首先是我上课迟到,被老师一顿神训。(因为昨天赏月乱发感慨,耽误了睡觉)这不是最糟的,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没心没肺,脸皮又出奇的厚,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莫丹青开始发难。吃中饭时,坐在我对面,她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夹起几片青菜,优雅的送到口中,洁白的牙齿有节奏的咀嚼着。
我如芒刺在背,如果她对我大吵大闹或质问我,对我来说就好过多了,可她什么也不说,这么镇定,一点愤怒的意思都没有,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也没了用处。
唉,一上来我就先机已失!她越冷静我越手足无措。
冷静,冷静,这要命的冷静。
怎么办?我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也说不出。
空气,凝固的空气,在我们之间树起一道高墙,我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她,我是我,,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
正当我想打破这种尴尬却无从下手时,她说话了:“来,这个不错,你来尝尝。”说着,将一块麻辣鸡夹到我的托盘里。
看着她那双细长的眼睛已浮现出些许笑意,我鼓足勇气说::“不好意思,我昨天突然有些急事,所以没去找你。”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来找我没关系,但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害得人家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怕你出事还到处打听你,可谁也不知道,弄得我心惊肉跳,一晚上都没睡实。今天上课有些溜号,让老师批了一通,全都因为你,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一时半刻看不到你就魂不守舍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从前对男孩子不屑一顾,可跟你认识才几个月我就……你也不是个很好的男孩,可我就是对你……唉。”
她看了看我,接着说:“我本来下决心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可我就是对你生不起气来。”
她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胸口像一座死火山突然爆发,火热的岩浆焚烧着我的血液,我的思绪,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经过火焰的洗礼,在火山口冉冉生起,凤凰捏磐的重生,点燃了我心中久违的激情。
风筝的断线终于接上,一叶浮萍汇入大海,风中的落叶归回到大地,而那颗流浪心也有了归宿,它本是孤苦伶仃,它本觉得茫然无主,无依无靠,现在却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孤独了。
如果从前我对莫丹青的感情是一时冲动,抱着游戏人生的心理的话,现在我对她就是完全的、百分之百的、死心塌地的爱,是如水晶般纯洁,像大海般深沉,似过滤了27层的乐百氏纯净水,不含一丝杂质、猥亵和龌龊。
我也从未意识到她对我的感情如此真挚热烈。
对爱情坦白,无丝毫做作。
那么我不爱她,爱谁?
真爱来临时你要怎么留的住?
我在思索。
我想不通,至少现在想不通。
因为我的心有一道缺口。
我下意识的看着腕上那十余年不离身刻着“文钥”两个字的佛珠,和隐藏在项坠后面的照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缺口别人是无法平复的,连我自己也不能。
解铃还须系铃人。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没有三千丈,但三百丈还是有的。
对待想不清楚的问题通常只有一种法子,那就是不去想它。
世上没有解不开的难题,任何难题总有解开的那一天,只是时间的早晚。
我见莫丹青关切的目光还在看着我,我忽然一笑,觉得无比的轻松,笑得没有一丝勉强,说:“有几个朋友请我吃饭。”
她娇嗔的说:“你在这里会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我笑道:“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她狡黠的眨眨眼,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在法庭上成为证词。”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看来我不说是不行了。”
她嘟起嘴:“说不说由你,我可没强迫你。”
我干咳一声,说:“这三个人,可谓叱咤风云,你我都认识,而且是三个女人,你说是谁?”
她好像吓了一跳,说:“TSG?”
我拍手笑道:“对了,超级天才儿童。”
她说:“她们找你干嘛?”
我说:“想试试到底有没有能力修理我。”
她着急的问:“结果呢?”
我悠悠道:“我是不是平安无事完好无损的坐在你面前?”
她点点头。
我说:“所以她们败了。”
当然,我略去了自己酒后无德的那段“即兴发挥”,不是我不坦率,换作是你,你会不会说?我想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
恋人之间需要忠实,但不是完全的忠实,有时候也无妨撒点小谎。
我说:“这块鱼不错。”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她嘴边。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墙壁上的标语:“餐厅里不准喂饭。”
我也没说话,只是用眼睛瞄了一下周围那一对对恋人,不遗余力的喂饭,对墙上的标语孰视无睹。可见,这条标语不过是废纸一张。
我看她。
她也看我。
我笑了。
她也笑了。
我说:“咱们不管它,来。”
她也只好却之不恭的张开了嘴。
我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下午没课,我出去走走。晚饭可能不在餐厅,你不用找我,我会去宿舍找你。”
我拍拍她的头:“我走了。”
她推开我的手:“讨厌,你走吧,我等你。”
我去宿舍取些东西。
出来时我看见王屾在门口等着。
他对我笑笑算是打招呼。
我说:“你本不必来的,我正要去找你。”
他说:“但我还是来了。”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进去等我而在门口晒太阳?”
他说:“你那里有臭袜子。”
我大笑,说:“你可以去没有臭袜子的地方。”
他苦笑:“没有臭袜子的地方有人扒衣服。”
我再次大笑。
我忽然问:“你到这里不是专门来晒太阳的吧。”
他说:“要你帮我洗袜子。”
我说:“我不想。”
他目光闪动,说:“不想也得想。”
我摇头道:“没有人能勉强本少爷做任何事。”
他笑道:“我不勉强你。咱们再玩儿一回上次的游戏,输的人洗袜子。”
我心说:“不行,来者不善。我还真没把握赢他,如果输了的话……唉!我几时给别人洗过袜子!”想到这儿我说:“游戏机太没劲了,本少爷没兴趣,咱们玩电脑去吧。”
他一听说玩电脑,兴趣就来了,说:“走,玩什么都没问题。”
我问:“哪里有网吧?”
来到一家网吧门口,我刚要进,他只向里面扫视了一下,说:“走,换一家。”
我问:“这不是网吧?”
他说:“是。”
我说:“这里不让玩?”
他说:“让。”
我又说:“你想玩的游戏这里没有?”
他说:“有。”
我说:“这里价钱比别处贵?”
他说:“不是。”
我问:“那为什么不在这儿玩?”
他说:“因为我不想在这儿玩。”
我说:“那你想在哪玩?”
他瞪了我一眼,说:“少啰嗦,跟我走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我人生地不熟,所以只有跟着他走。
每一间网吧,他只是开门扫视一下就出来。
他又打开新的一家网吧的房门,扫视一下,说:“好,就这里。”
我没说什么,找了台机器就开始玩。
我的对面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个子虽又高又大,却是满脸稚气,年纪和我相仿,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目光却十分呆滞,好像是个弱智儿。
王屾坐在我身边,那小子看到他来了眼睛才间或一轮,王屾冲他打个手势,又指指我,那小子点了点头便不再看他。
我问:“你认识他?”
他说:“认识。”
我说:“你刚才打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他说:“没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这么烦!玩你的得了。”
两个小时后,我突然大叫:“不好!”把王屾吓得一激灵。
他说:“你发什么神经,诈尸啦!”
我小声说:“我回宿舍换衣服,把钱放在那裤子里了。”
他不以为意:“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两块钱,两块钱你有没有?”
我说:“有。”
他说:“那就足够了。”
我说:“不够的你掏啊!”
他说:“你就放心玩,我什么时候走,你什么时候走。不够我替你掏,成吧?”
我不说话了,只好忐忑不安的坐下。他玩CS,我玩NBA。
我用印第安纳步行者,电脑选犹它爵士。
一向三分神准的米勒,在我手里却像头猪,三分命中率还不如小奥尼尔。而小奥尼尔的抢篮板能力还不如贝斯特。对方马龙,斯托克顿“黑白双煞”配合起来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很快,我就被电脑打得灰头土脸。
可我又实在受不了马龙那副张狂的样子,又换了一个队。结果还是智多星——无(吴)用。
一句话,我连全明星队都用上了,可还是无济于事。看来,今天电脑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我让电脑打得落花流水,可王屾却玩得春风得意,CS反恐精英,又是枪又是刀,眨眼之间就报销了四个匪帮。哼,在战场上有这两下子就好了,纸上谈兵有什么用!
可我却忘了自己连纸上谈兵也不行的。
世上人大多如此,只看得到别人的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
别人春风得意,可我却在和电脑怄气。罢罢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算了,听会儿歌吧。
唱歌可是我的强项,不是吹,从小学到高中学校、班级有个大事小情都少不了我。而且,还学过一段声乐。可以说在歌唱方面颇具‘造旨’。
喜欢唱歌的人自然喜欢听歌。
我十分推崇周华健和张学友。
周华健是台湾最成功的实力派男歌手之一。歌声富有磁性,十足的男人味,感情热烈真挚。尤其是他的那首《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每当听到这首歌,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我都会轻声和着,怀念起家乡的兄弟们(好朋友),怀念起朝夕相处的日子,怀念曾在街上旁若无人大声合唱着《朋友》时的那份洒脱,心中就涌起一阵阵的感动。
张学友,无疑是中国流行乐坛最出色的男歌手,99年曾被评为“世界十大杰出青年”,被西方人誉为“东方歌神”,感情奔放缠绵,容易使人产生共鸣。颤音更是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首《吻别》敲开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扉。
“你笑得越无邪/我就会爱你爱得更狂野。”不正唱出了在热恋中的人的心声吗?
哎,等一等,其他歌手的Fans先不要用白菜邦子扔我(我得先摆好保护措施)。我说他们好只是我个人意见,并不是说任贤齐,刘德华……就不好。只是他们的歌好听的不少,耐听的却不多,都是流行一阵儿就过去了,估计到时连一句词儿也想不起来了,但张学友和周华健的歌就算只听过一遍若干年以后也会有依稀的印象,无论是在唱功上还是在歌词、创作上都明显高出其他歌手一筹。
哈哈,反正要说的我都说完了,爱怎地怎地,!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幸亏我已准备好一个乌龟壳钻进去,不然可就惨了,哎,我说没龟壳的快跑哇,砖头马上就飞过来了!)
网吧的老板也真是个雏儿,竟然没有周华健的歌,幸好还有两百余首张学友的。
不知怎么了,可能是南方热的缘故,我一到这个城市就经常犯困。我听着,听着,就随学友到周公那儿缠绵去了。
在梦里,我化作一片白云,在遥远的天际飘来一抹绯红,环绕着我,抚慰着我,陪伴着我,渐渐的我与绯红合为一体。成为一朵红云,绯红填充了心中每一格空白。
当我醉卧在温柔乡中,绯红轻轻的为我唱了首歌,不!真的有人在唱!我猛然惊醒。
“每个人都在问我还在等什么/春夏秋冬都过了难道还不够/其实我的心中有一个缺口/等待拿走的人把它还给我。”
腕上的佛珠,颈上项坠的光泽如针尖般刺着我的双眼,刚才那首歌又像是把利刃剜着我的心。
我一看表My god!六点多了,不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想到这,我一把拉起玩兴正浓的王屾:“走吧,快走,我呆不下去了。”
他一脸不解:“正是关键时刻,你……”
我不容分说一把拉起他,往外就走,与此同时,那个戴大眼镜的也起身结帐。
我问老板:“一共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主机显示的时间说:“你们三个一人一小时,一人两块。”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不相信的问:“真的是一人两块,你没弄错吧!”
老板连头也不抬:“我能弄错,机器能弄错?不信自己看来!”旋即,又笑道:“当然了,你愿意多给点我也不反对。”
看着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王屾生怕我再问出什么傻话来,让他没面子,赶忙说:“走啊,看什么呢,等着在这儿过年啊。”
然后,冲那戴大眼镜的小子,狡黠的一笑,便连拉带扯的把我拽出网吧,可这一切并未逃过我的眼睛。
那个戴大眼镜的小子也跟在我们身后。
我拿开他的手说:“松开,你Gay呀,离我远点。”
他看我的脸苍白得可怕:“怎么了,用不用上医院?”
他这句话说得我心里一热,在这里除了莫丹青外,还没有一个人这么关心我呢。
南方人人情淡泊,所以这句话才显得更加珍贵,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我问你,你为什么刚才不让我把话说完?”
我不问倒罢了,一问他倒火了:“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刚才干嘛,像急着要投胎似的把我拽起来,我都用狙击步瞄准了那家伙,马上就把他狙死了,就让你给搅了,我不问你就偷着乐去吧。你还得便宜卖乖先问起我来了。”
我打个手势作暂停状:“行行行,你狠,算我不对。”
他不依不饶说:“别算,到底是不是。”
我说:“好,是我不对。”
他笑笑:“嗯,这还差不多,大丈夫,敢作敢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说:“过分了啊,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咱们玩了将近六个小时,至少也要十块钱以上,为什么只交这么点儿。”
他诡秘一笑:“这个这个,这个、……啊,是吧,哈,对吧,嗯?”
我把脸一板:“别跟我打马虎眼,痛快、洒落、马上的。”
他说:“‘山人自有妙计’,把主机电脑程序一改,不就行了?”
我说:“你要再编一点儿就像真的了。”
他不乐意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嘛。”
我说:“别在那儿裤衩上缝兜——装屁,你那点本事我早看透了,要说打电子游戏,一般人都比不上你,但电脑知识你连我都不如!改程序,谈何容易,而且在此之前还要解开主机的保密系统,这些连我也只会一点皮毛,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说:“你穷吼什么,我就是不说。”
我淡淡一笑,说:“真不说?”
他一字字道:“打死也不说。”
我冷笑:“你别后悔。”
他同样回敬一个冷冷的笑容:“我从不后悔。”
我叹了口气,说:“那你死定了!”
不等他反应,我就扑过去勒住他的脖子,他的嘴虽硬,可脖子却不硬,一面想推开我,一面挣扎着说:“周哥,松开,快点儿,兄弟嘛,什么事儿,好商量。”
我步步紧逼:“不行,不说的话叫周爷也不好使。”
他被勒的有些受不了,说:“放开我,我说!”
我没有马上放开他调侃道:“嗤,我还以为你是很有志气的呢,你不是说打死也不说吗?”
他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说话那么算数还叫男人吗?”
我说:“那好,你说吧。”
我放开了他。
他揉着脖子喘了半天才说:“你不是问我认不认识那个戴大眼镜的人吗?”
我说:“啊。”
他沉声道:“就是他改的程序。”
我说:“啊?可、可是他……”
他说:“他不像,是吗?”
我沉默。
沉默的意思通常就是默认。
他悄声说:“别说是你,要不是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也不相信。”
我叹道:“人不可貌相,那我问你认不认识他,你怎么不说?”
他笑道:“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还算个屁啊。”
我给了他一拳,说:“怪不得别的网吧你不去,偏偏要去这家。”
他眨着眼笑道:“你总算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我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心理斗争很激烈。”
他说:“怎么个激烈法。”
我说:“我想以后玩电脑可以少花些银子,但这件事又太不道德了,真令我为难啊。”
他斜了我一眼,说:“不装能死啊,你也别装什么君子,这便宜不捡白不捡,我们付出了脑力劳动和宝贵的时间,又冒着视力下降的危险来捧他的场,还要给他那么多钱,那不是犯贱吗?”
我立刻同意:“有道理。”
我的心情很好,想趁机嚎两嗓子,可是还没等我唱肚子就开始唱起‘空城计’来了。
今天王屾好像心情也不错,说:“饿了吧,我请客。吃肯德基。”他又向那个戴大眼镜的招招手,说:“你也来吧。”
我感激的一笑,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脸红了红说:“白天。”
我笑到:“你这人道真不错,就是太老实了,跟女孩子似的,怎地还没说话,脸就先红起来。”
白天吃吃道:“我,我……我……”
他若非生得又高又大,浓眉大眼,绝不会是个女人,我真要以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
我说:“我姓黑,叫黑夜。”
他根本没听出我是在调侃他。他讷讷的说:“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姓。”
我大声道:“骗你的啦,骗你的啦,我是周洲。”
他说:“嗯。”
我问:“门口的大老头怎么不见了?”
白天说:“省出地方给客人坐。”
我说:“原来如彼。”
白天说:“原来如此。”
我说:“原来如彼也对。”
白天问:“为什么?”
我说:“彼和此是一个意思,所以原来如此、原来如彼都可以。”
白天:“哦。”
他显得局促不安,拼命寻找着话题。
费了好大劲他才红着脸问:“你多大?”
我说:“你多大我多大。”
我问他:“今天几号?”
他说:“不知道。”
王屾白了他一眼,说:“你手里不有杂志吗,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嗫嚅道:“那也没用,杂志是昨天的。”
拷!我和王屾差点晕倒,我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
我紧走几步,赶上王屾说:“不会吧。”
王屾说:“没办法,他就这样。”
白天好像对什么都心不在焉,心眼儿又实,和王屾从小就是好朋友,白天只对电脑感兴趣,没事就泡网吧,网上冲浪,好像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电脑,别的全都不重要。他玩电脑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有别想让他动一动。
他母亲常说:“电脑比你爹都亲哪!”
所以他的朋友很少。
但他有一个好朋友,王屾。
王屾说什么他都听,王屾说,白天借我五块钱,白天马上递过五块钱;王屾说,走,溜达溜达去,白天穿上衣服就走;王屾说,白天你把嫦娥给我叫下来,白天马上扛着梯子往月亮上爬。
肯德基快餐店。
虽说门口没有那和蔼可亲的老头,可这并不会影响我的食欲。
我要了两份上校鸡块,三个鸡腿,一棒玉米,一大罐可乐。
两人都被我极佳的食欲惊呆了。
王屾说:“你吃‘袁世凯’呢。”
我说:“对了,等你请下一顿的时候我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他笑笑说:“如果你能活一万年的话,我天天请你。”
我说:“如果莱温斯基是男人,我就有希望了。”
他说:“要真是那样可坏菜了,千年什么,万年什么来着?”
白天讷讷道:“千年王八,万年龟。”
接着转过头问我:“对吧?”
我喉咙里像被塞了一百个臭鸡蛋,气得肝颤,可又偏偏反驳不了。平时的三寸不烂之舌,不知道长到哪头猪嘴里了。
王屾早就笑得弯下腰去,嘴里的东西也喷了一桌,说:“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不作声,埋头把玉米啃得咔咔响,好像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生气的时候喜欢做两件事:一,疯狂购物。二,拼命吃东西。
王屾说:“你也不必生气,除了我,你是和他说过最多话的人。”
我阴阳怪气的说:“那倒是我荣幸了,乌龟开口值千金。”
刚才不作声的白天又说:“那可不是,乌龟爱吃蜗牛,我天天看得到乌龟开口。”
我怔了怔,说不出话来了。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我认输了!
白天看起来呆头呆脑,似乎有些弱智,可他随便三两句话就能气得我半死。
见我不开口,王屾说:“以后玩电脑就到那家集合,我和周洲一起去,至于你,就不必预约了,反正你每天都在。”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但白天除了“哦”就是“啊”,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句子。
时针快指向七点了。
我想我该走了。
王屾说:“我们这的夜市你没去过吧,我带你去逛逛。”
我说:“不行,我必须回去。”
王屾:“有事?”
我说:“有事,而且是大事,非常非常大的事。”
王屾:“哦?说来听听。”
我说:“我养的蚂蚁腰脱又犯了。”
王屾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么大的事看来你想不走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