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花羊）怀雪成说》新茶焙旧酒

50、心乱如麻

　　他现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之前还以为林怀雪知道了后会离开，没想到醒来后林怀雪的态度完全相反，这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好怀揣着不安地看着他。
　　林怀雪看他这样反应迟钝，还以为他没完全完全退烧，刚把手伸过去想摸他的额头，顾云珏就一把抓过了他的手，他还是觉得眼前的林怀雪不像真的，他心里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林怀雪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由得心疼起来，他把手从顾云珏手里抽开，微微侧身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现在我的心很乱，我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可以吗？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你手上的伤，这件事你瞒了我多久？”他将顾云珏伤痕累累的那只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掀开袖子，只看到新缠上去的纱布有些凌乱，加上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手臂摸上去都有点硌人。
　　顾云珏将手抽了回来，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不碍事的，只是小伤，我养养就好了。”
　　林怀雪看他还是这样不肯说实话，佯装有些生气的样子，“你总是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他装作要起身离开，顾云珏以为他真生气了，连忙拉住他，没想到竟然扯到了伤口，吃痛地“嘶”地一声，往后倒回床上，手也不肯松开，看样子实在是可怜极了。
　　“我不是要故意瞒你，只是我觉得依你当时的情况，还是不说为好。”他心里难受，又不知道如何排解，加上林怀雪还失忆了更没有理由提，到后来他不舍得林怀雪将他对他的好，都当成是另一个人的，所以拖着拖着愈加难以开口。
　　林怀雪知道他话中有话，他代入到顾云珏视角，如果是他在面对那种情况，也会如鲠在喉，想说也说不出口。
　　林怀雪转过身来，就看到他这副可怜模样，虽然很心疼，但还是语气严肃地说：“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要和我说了吗？”
　　他知道顾云珏还有别的事瞒着他。
　　顾云珏沉默了，他松开了林怀雪的衣袖，转过头去，阴影模糊了他的脸，林怀雪无法看清他现在的神情。
　　他有些失望，到这一步了，顾云珏还是不愿意坦诚，他是在害怕什么？他有些生气，想出去冷静一下，但他心里有个直觉，如果他出去了，他们可能又要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他刚坐到他的床边，顾云珏听到动静就转过头来看他，眉头紧蹙，眼神迷茫，可能因为是人在病痛中，所以精神都格外的脆弱和敏感，他不知道林怀雪此时是什么心态在面对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一定要追问下去。
　　很多时候，真相都是很伤人的，有些东西，你知我知，但不捅破窗户纸，彼此之间还是能留有体面的。他知道林怀雪对他摇摆了，只是他还不确定，他真的心动还是因为那个蛊，在他要坚持返回纯阳之前他都觉得他有希望，如今林怀雪态度转变，他又不相信了。
　　他抬起手臂遮住双眼，自暴自弃地说：“你身上的长生蛊，需要我的血才能慢慢消解，这期间我们因为子蛊和母蛊会互相吸引，所以你说的都对，是错觉，是镜花水月，是我利用了这个骗了你……”声音逐渐变小，最后都有些哽咽，“我只是…我不想失去你。”
　　他把手拿开，悲怆地看着林怀雪。
　　林怀雪顿时哑口无言，他不知道他竟然卑微到如此境地，一时间他想起来那个年幼的自己，也是这般对心上人卑微到尘埃里。
　　他捂着胸口，他心里也刺痛了起来，此刻他也感同身受地领悟到了顾云珏内心的纠结和痛苦，这就是子蛊和母蛊之间的羁绊吗？
　　“我……”刚想说话，就看到裴元就端着药从门口进来，林怀雪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眼下这种情景也不适合再继续下去，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裴元一进门就察觉到他们之间氛围诡异，刚刚门口好像听到两人有所争执，但他一进来，就看到林怀雪一副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了的心疼模样，而顾云珏则是把头转到里边不看他。
　　也不知道他们这趟旅途中发生了何事双方竟然闹得如此不快，但他明白此时问东问西是不聪明的行为，所以就暂且将心中的疑问按下不表，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私下各自问了，他知道这两人也是倔脾气可能会瞒着不说，但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边一个个都是这样，经常都把他气的够呛，时间长了他也懂怎么给这类性格的人顺毛。而且现在顾云珏身体这么虚弱，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但是林怀雪还是可以套些话的。
　　他先是把药递给了林怀雪，然后自己坐到顾云珏的窗边，将他扶起来，“先别睡，喝完这个再睡，你气血大亏，需要药补。”
　　说完便伸手从林怀雪那拿过药碗，仔细地给他服下，便把他放下了，嘱咐道：“思虑过多容易伤肝郁气，这段时间你都要好好静养，有什么事都等你好了再说吧。”
　　抬头看了眼杵在床边一声不吭的林怀雪，他话机一转，“现在也很晚了，不过我今晚不能在这里过夜，医馆那边我脱不开身，等会儿怀雪你跟我出来一下，我嘱咐你一些事，然后今晚你就守着他，如果有什么事你就立刻来找我，如果没什么事，明早我那边交代完会再过来看看。”
　　药物起效很快，顾云珏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裴元看了一眼睡过去的顾云珏，叹了口气，起身收拾药箱，他看了一眼，示意林怀雪跟他出去。
　　林怀雪明白裴元想通过他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心里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说吧，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裴元像家长一样，充满关心的口吻问道，“我对你一直都是放心的，所以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妨直说，就算云珏是我徒弟我也绝不偏袒。”
　　“不不不，云珏很好。”林怀雪以为裴元误会了是顾云珏的错，连忙否认，“只是我们之间有些分歧。”
　　“哦？”裴元挑眉，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但他没继续问，而是话题一转，“云珏之前和我来信，说你身上的蛊找到解决办法了，但他在信里没有和我细说，正好现在有空，把手给我。”
　　林怀雪很听话的把伸过去，裴元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听他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现在的脸色，“确实稳定了许多，但解蛊过程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林怀雪把手收了回去，讪笑了一声，“我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裴元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心里了然，“云珏？你是说他手上的伤和你有关？”
　　他刚刚施针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眼下林怀雪迟疑的态度，更是将这份猜测加重了几分，裴元心里有些愠怒，但还是压抑了下来，“你不该答应他，这对他不公平。”
　　林怀雪以为裴元是误会了他要求顾云珏为自己做这种事，连忙解释：“不，不是的，当时出了意外，我被天一教的设局抓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等我醒过来后的那段时间我还失忆了……”
　　“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我也很懊恼，他对我的好，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
　　裴元听了他的解释，那点愠怒暂时消失了，虽然听起来林怀雪很像是在推卸责任，但他知道林怀雪不是爱撒谎的人，说的也全是事实，按照他所了解的顾云珏的性格，他确实会在只有唯一解的时候会孤注一掷，这孩子从小就做事太绝，有时候也让他很头疼。
　　“不过你们这段时间应该不止经历这些吧？”裴元继续追问，他们前往五毒之前，他看不清，但是今晚发生的事，他还看不清的话，就对不起他过来人的身份了。
　　意料之中，林怀雪沉默了因为，他没想到裴元竟然看出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此时屋里的人还在沉睡，他今晚遇到了太多事，此刻那些暧昧不清的情愫还被裴元点破，他竟然有点想念顾云珏时刻待在他身边的安全感。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种被窥探到内心深处心思的窘迫，让他低下了头，不敢回答，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裴元一看他这般反应，就知道自己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对此他非常生气，但此时四下十分安静，他只好压低了愠怒的声音，“你是长辈，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羞耻的事？你这样对得起顾怀山吗？”
　　你竟然和他儿子……裴元没有把话说绝，但林怀雪听懂了。他被斥责地面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无法反驳裴元对他的指责，因为他的心确实乱了，他没有办法说自己问心无愧。
　　裴元看他这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话了，他虽然很生气，但是他斥责完之后自己也冷静了一下，他知道林怀雪不是会利用身份以大欺小的伪君子，但更多答案他之后只能从自己徒弟那里去找了。
　　现在也已经深夜了，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交代完林怀雪好好守夜就离开顾宅返回医馆了。
　　林怀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陷入深深睡梦，一脸安详的顾云珏，叹了口气。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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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缓慢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