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吃得下[无限]》喜潇

45、045

　　第一个人倒下，苏夜直播间沉默了两秒，随即迎来了一大波的玫瑰花礼物。

　　【玩家ID324***送出玫瑰花*1】

　　【玩家ID657***送出玫瑰花*1】

　　……

　　连续10人以上在短期内送出同样礼物，就可触发直播间的礼物特效。苏夜直播间不止10人，上千人连续不断送出了红玫瑰，礼物特效一波接一波，最后更是变成了漫天红玫瑰朝直播间撒下，花瓣落了一地，哪怕观众知道是特效合成的画面，也不免为这巧合的而惊叹。

　　死去的NPC倒地，红色的玫瑰花瓣雨飘落，厚厚铺了一层，和流淌在地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鲜花、血液，死亡，像极了一场视觉冲击的行为艺术。

　　苏夜站在花雨中仰面张开手臂，任由花雨飘落，甚至转了个圈。

　　“感谢大家送的玫瑰花，今夜就让玫瑰在死亡的土壤上绽放吧！各位意下如何？”她的眼睛璨若星河，充斥着兴奋的勃勃野心。

　　观众齐声呐喊，被第一场“死亡表演秀”刺激了兴奋值，如同第一颗落进烈油锅里的水珠，小小溅起了响声。

　　——

　　“龙傲天，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苏夜有些眼熟？”克罗克仔细盯着苏夜的脸，从各个角度观察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像那位他刚刚结交的好友。

　　除了性别差异很大，那张嘴角微翘的丰润的唇，那高挺的鼻梁，精致的鼻尖，深邃而勾人的天真眼眸，还有小巧的脸蛋，流畅的面部线条。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俩人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啊。

　　“眼熟？有吗？”龙傲天不屑盯着大屏幕上的苏夜，翻了一个白眼。

　　“哼，你该不会想说这个残暴的性格很像那个蛇蝎女胡雪姬吧！”龙傲天咬牙切齿，恨恨不平，“就算她长了一副天使般的面孔又如何？在我心里，永远比不上我的好兄弟佛晓！”说完，他仰起下巴，高傲倔强摆出了一个45°仰望屏幕的pose。

　　克罗克叹了一口气，他为刚才竟然指望从龙傲天这里获得认同的行为感到愚蠢。

　　这个傻子，此时估计已经把苏夜当做好兄弟的仇敌了吧，看他那副嫉妒苏夜的样子，两只眼睛都要喷出愤怒的火焰了！

　　算了，比起龙傲天，还不如花点钱去问问鱼小千。

　　呃，不行！克罗克很快将脑袋里出现的想法打消，鱼小千那个女人已经骗过他很多次了，怎么能够再去上当呢？

　　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呀。
　　靠天靠地，靠的还是自己。

　　——

　　苏夜已经杀红了眼。

　　直播的最初，也许只是想给手大人演一场戏，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连鸡鸭鱼肉都不敢宰杀的人，杀人这种事，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哪怕知道她所杀的那些NPC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究竟是顶着“人类”的外形呀。

　　“苏夜，你想认输吗？”彼时冯叶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别说是杀怪物，就算是真的人，你也必须杀！在神域，杀人不犯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莫非你要等到别人的屠刀放在你脖子上，才敢防抗吗？”

　　苏夜拿刀的手在抖，她盯着眼前一盆活鱼和一筐肉鸡，看着鱼儿在水盆里活蹦乱跳，公鸡母鸡在扑扇翅膀，一咬牙一跺脚，从盆里抓起了一条鱼，闭着眼睛就砍了下去。

　　“啊！”鱼血溅了她一脸，她睁开眼，看到被砍断半截尾巴的鱼儿在砧板上扑腾，慢慢的鲜血从断尾部位流了下来，染红了整块砧板。

　　她面色惨白，忽然就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胳膊无助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苏夜身体在发抖，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无法面对失败的结局，也没法挑战自己极限去演一场杀人的戏码。

　　冯叶轻轻拍着苏夜的肩膀，等她哭够了，才温柔替她擦干眼泪。

　　“你怕什么呢？”冯叶的眼神仿佛有魔力，她是一个平静而富有耐心的人，这种镇静自若的态度感染了苏夜，她扬起通红的眼，诚实面对了自己的弱项。

　　“我害怕杀人，也害怕失败，害怕与命运相争，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她脆弱的眼神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小羊，依赖于冯叶，又不想成为累赘。

　　“那就不杀了。”出乎苏夜意料，冯叶不像她曾经同事、朋友，会想方设法鼓励她去尝试不敢的事情。冯叶更像是她奶奶，会顺着自己性子，纵容自己行为，甚至愿意为此牺牲利益。

　　“啊？”苏夜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迷茫，“可是这是我们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以我作为鱼饵，去吸引手大人和直播间的观众。况且……”苏夜低垂头颅，满是纠结。“这是我和手大人之间的恩怨，他看中了我的技能，我只要在游戏中存活一天，必定与它不死不休。”

　　冯叶挑眉：“那你还想试试？”

　　苏夜握起刀，眼底多了些决绝：“我不能再牵连我的朋友。”

　　冯叶拍了拍苏夜肩膀，建议道：“你扮演起动漫角色来总是得心应手，苏夜，这就是你的天赋啊！不需要系统赠与的天赋！”

　　苏夜醍醐灌顶，信心大增。她幻想自己是一名杀手，或许冯叶的建议真的有用。当苏夜脑海中调动起一个杀手该有的姿态和专业，她的恐惧就荡然无存。

　　苏夜甚至连杀手的细节都处理得惟妙惟肖。她戴上了橡胶手套，眼疾手快从笼子里掐住了公鸡两边的翅膀，只用一根竹签，就捅破了公鸡的气管。一击毙命，公鸡死前完全没有挣扎。

　　“成功了？”苏夜将公鸡的尸体放在了厨房的水池里，任血水流满池底，也不再恐慌。
　　脱离了“杀手”的状态，她露齿一笑，卸下了肩上的压力。“我不过是想到了动漫里有过这样的屠宰方式，看起来真的有用呢。”

　　她自说自话先害羞笑了，冯叶欣慰注视着她，并没有任何意外。苏夜死后，她曾调查过苏夜的所有资料，毫无顾忌入侵了苏夜的社交账号。

　　除了苏夜，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过去的人，也许就是自己。

　　这个秘密，冯叶当然不会告诉苏夜，她将永远埋葬在心底，直至她死去。

　　——

　　快、准、狠！
　　这是观看苏夜直播观众对苏夜杀人行为的精准评价。

　　她像是最娴熟的杀手，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每个NPC的死穴，每一场杀戮都像行为艺术。在苏夜手下死去的人越多，人们越是心惊。

　　“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挣扎着死去的。她的手法老辣到让我以为是贝特西2.0！”同样的天才少女，同样的美丽容颜，相似的年龄总是会被拿出来比较。

　　更何况，两人还参加了同样一场直播，无疑成为所有玩家讨论话题的聚焦点。

　　苏夜自身当然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杀人技术。
　　她如果是老练的杀手，也不需要冯叶在直播前给她做杀人培训了。

　　是贝特西的提醒，苏夜才想起自己买来打算在谈判室使用的[透视眼]道具。巧合的是，正因系统设定，在谈判室里，任何对于玩家身份暴露的天赋、技能、道具都不能使用，苏夜才能将透视眼留到了现在。

　　于是在开启直播时，苏夜使用了一次性[透视眼]道具，道具持续时间为3小时。
　　她必须在3小时内，完成一场屠杀的表演，足够刺激观众眼球，成为神域史上除了虹之外的，屠杀NPC的第二人。

　　这一晚，终究会成为神域游戏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冯叶有心要将苏夜打造成为《神域》中的一颗实力耀眼的新星，耀眼到任何人看了这场直播，想要对苏夜下手时，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噗！”是鲜血的声音，匕首自大动脉刺入，割断了NPC的头颅。神器龙蝎匕首属性嗜血，饮血越多，刀刃越是锋利。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它就能轻松割断人体部位。

　　屏幕上玫瑰花雨落下，苏夜喘着粗气，眼神就像凶狠的野兽，杀了太多人，后来都已经疲累到麻木了。她的笑容渐渐消失，面无表情的肃杀气场，给屏幕前的观众带来了另一种冲击感。

　　“这是第几人了？”她哑着嗓子问。

　　直播间的观众自然有人为她计数：主播，了不起啊，你杀了165个人了。

　　【再杀两个NPC，就和虹当年的数据持平了】有人默默在弹幕上打了一句话。

　　透视眼的使用时间还剩下将近两个小时，苏夜的体力消耗严重，当着直播间所有观众的面，淡定从仓库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刚来副本时，白泽和她提起过公寓的居民数量，苏夜记得大约是540人。不排除公寓一屋多住或少住的情况，这个具体的数量还要打个问号。

　　苏夜三两口嚼碎棒棒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计算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杀人的数量。

　　杀了165人，除去那12个正常人，其他都变成怪物了。哪怕如此，她可能还要继续杀将近400的人。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苏夜没有再当作一回事。毕竟这期间，她已经吞噬过两次战利品了。

　　【系统】：玩笑恢复体力值99%，玩家获得奖励[僵尸的味觉]。

　　僵尸的味觉？那是什么东西？僵尸不是没有味觉的吗？

　　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苏夜的心头闪过一瞬，过去一小时，她吞噬了胡雪姬剩下的最后一具身体，获得了奖励[胡雪姬的魅力]；还吞噬了一具僵尸，获得了奖励[僵尸的步伐]。

　　由于冯叶的技能课，苏夜感悟良多。

　　“除了技能说明，其他规则无限。”

　　她无师自通，如今已能很好的控制战利品在观众和其他玩家眼中的形态了。
　　和她看到的一样，都是棒棒糖。

　　毕竟爱吃棒棒糖这个小习惯，不至于引起玩家过多关注，也是战利品拟态的最佳选择。

　　奖励[胡雪姬的魅力]，苏夜在刚得到时就已经用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胡雪姬本人的魅力中包括了她的心狠手辣和果断决绝，还是苏夜杀人已经杀顺手了。

　　总之她挥刀速度越来越快，心境也越来越稳。

　　——

　　公寓横尸遍野，走廊上，又或者是出租屋里，全都是一击毙命的尸体。

　　有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个天使脸孔的女孩杀死；有的人拿起武器反抗，却只是螳臂当车一样可笑……

　　整栋公寓里的人已经死了大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每个楼道里，房间里，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自建公寓已经成为了修罗场，有人拿起电话刚报警，电话刚被接起，匕首就从头顶穿过……

　　【第305人。】

　　苏夜的裙子红到滴血，这个滴血是物理意义上的滴血。裙摆已经被血浸湿，凡是苏夜走过的路，都留下血滴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红色太耀眼，还是手上的血腥味太重，直播间的苏夜更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连眼神都妖异到夺魂摄魄。

　　【果然露出了真面目了，这还不是雪姬，我把自己给阉了】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从1400多人涨到了10万多人，礼物积分已经破亿，苏夜直播间的热度值攀升到了新人榜第一，积分榜上，已然成为目前直播榜的第一。

　　有因为杀戮画面太多血腥而离开的观众，自然有渴望刺激的穷凶极恶之徒。巧的是，胡雪姬的粉丝，大部分都是这些人。

　　多么熟悉的画风啊。

　　残酷的杀戮，绝美的容貌，冷静的表情，利落的动作。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长相和年龄了。

　　直播一开始，穿着一袭白裙的苏夜与胡雪姬气质还有着完全相反的差异。

　　直播到现在，苏夜甚至不需要自证，所有胡雪姬的粉丝，以及围观的路人，似乎都已经笃定，她就是那个女人。

　　玩家论坛里，有关苏夜姓名的帖子，一夜之间就涨到了几百个，病毒式入侵玩家视野，刷屏了玩家论坛。

　　玩家口耳相传，胡雪姬已经回来了，换了一副躯壳回来了。她的信徒甚至为胡雪姬的马甲找到了理由：过去的胡雪姬已经被佛晓杀死于黑夜，人人知晓雪妃爱危兆，危兆一死，胡雪姬也改头换面，打算从头再来。

　　这一次，胡雪姬再没有软肋！这一次，胡雪姬为自己而活！

　　她野心勃勃，一回来就搞这么轰动的屠杀，必定是奔着晋升成黄金主播或者大天使去的！

　　除了赞誉，亦有骂名。
　　神域几十亿神民，看热闹的吃瓜观众不少，痛恨胡雪姬翻车的更不在少数。胡雪姬生前，他们诅咒她全家，胡雪姬死后，他们狂欢庆祝，胡雪姬复活，那群人目光熊熊，恨不得将其再一次挫骨扬灰！

　　爱的人很多，恨的人更多，一时之间苏夜名字彻底成为最新的谈资。

　　也许只有克罗克，不死心发了一条弹幕。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长了眼睛，发现苏夜和佛晓长得很像吗？】

　　下一刻，他的弹幕遭人举报，系统反馈了好多举报理由：

　　【滚！和你的废物垃圾一起滚出神域，死东西还想碰瓷雪妃？被雪妃看上他的脸，是那废物的荣幸！】
　　【你也知道佛晓勾引了雪姬最爱的危兆啊，你还敢在我女神面前提她的伤心事？长得像怎么了？只要雪妃乐意，把废物的脸撕下来做人皮面具都可以】

　　……

　　满屏触目惊心的辱骂，克罗克终于弄明白一个逻辑，胡雪姬的脑残粉有毒，哪怕长了眼睛，盲目的追捧已经挽救不回岌岌可危的智商了！

　　克罗克刚被胡雪姬粉丝搞崩心态，转身就看到龙傲天拉着自己破口大骂。

　　“胡雪姬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危兆都已经死了，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还敢偷我兄弟的容貌，这个变态老女人！气得我直接举报了说他俩长得像的弹幕，你说发弹幕的人是不是有病！苏夜和佛晓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兄弟，他连碰到个护士都会害怕！”

　　克罗克：……

　　苍天，杀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