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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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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时后,C区某大楼隐秘角落,十位装备齐全、身穿迷彩的侦察兵从四处集结到此。
时间一分一秒“嘀嗒、嘀嗒”前进,半小时转瞬即逝,侦察兵们却没有等来盼望的人。
饶是随机应变的他们,也自乱了阵脚。
那位异能者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区区六小时不到,就在组织内卷起阵阵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收集信息的侦察兵们潜伏各区,听着组织成员们应接不暇的慌乱,简直啧啧称奇。
被派往D区的三位高级成员反目成仇,一位A级学员举报了他的老师与同学,三人搅得A区议事厅鸡犬不宁,出动了整个A区议事会的会员为他们评断各自清白。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吵不休的后果是,组织内出现叛徒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发整个D区与A区大混乱,从下至上,人心惶惶。
再说硝烟弥漫的C区乱成一锅粥,前往食堂抢救现场的成员个个灰头土脸,伤亡的成员不计其数,这都不是C区负责人雷霆大发的原因。
看着办公室桌上呈上来的调查报告结果,爆炸源并非用火不慎引起的瓦斯爆炸,而是有人故意在C区厨房区域投掷了一枚手雷。
手雷碎片被装进了密封袋,作为证据放在负责人桌上,负责人拍桌怒吼:“去给我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胆敢在C区撒野?莫非欺负我们C区无人,还想要陷害不成?”
那些筋疲力竭,刚清理完现场,又被派遣重任的C区下属们只能在心底叫苦连天。
查?拿什么查?一场爆炸毁去所有监控摄像,难不成还指望从手雷碎片上复原罪犯的指纹不成?
然而人比人气死人,世界上永远没有最惨的组织成员,只有更惨的组织成员。
B区全体实验人员已经陷入了绝望和疯魔之中了,假若现在有人告诉他们是谁窃取了实验室的所有研究成果,他们一定一拥而上,徒手就能将小偷撕成碎片。
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无耻的狂徒呢?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一个个心如刀割,哪怕事情已经发生了四五个小时,依旧留在实验室的旧址不愿意走。
为什么说旧址呢?因为丧心病狂的小偷,不止偷走了他们的实验成果,就连整个实验室的东西全都搬空了。
天杀的啊,连在实验室里使用过的垃圾都没有给他们留!
望着干干净净的粗糙砖面,研究员们都不想接受现实,就当这是一场梦,希望醒来以后实验室能恢复如初。
会不会眼睛一闭一睁,实验室就回来了呢?
而那些在生活在B区的普通成员,更是忙得焦头烂额。那些高等级派遣到B区的博士们,他们是叫不动,也管不了。
可B区不仅仅有实验室集体失窃这一件事情呀,那个B区最贵的,最有价值的,那么一大个的异化生物标本馆,怎么就不见了呢?
B区的负责人已经快把自己的头发薅秃了。
他是想让手下的人去找失踪的标本馆和实验室,找?怎么找?去哪里找?如何去找?
就连那些高智商的博士们都喃喃自语,以目前世界上现存的科学技术来说,在短时间内搬空整个实验室和标本馆根本就不切实际。
唯有远超地球文明的高级科技,才能做到这一切。
也许真的是高维世界的外星人发现了他们组织呢?想要将那些东西借去研究研究?
仿佛只能用这样荒唐的理由说服自己,才能克制心底忍不住的痛苦与绝望。
别说那些博士们疯了,B区的负责人甚至已经想好了跳楼的一百种方式。
实在不行,他去死一死吧,这个B区的管理者,也不一定非要他来当。
世界也不总是公平的,当有人深处地狱,不知幸福为何物、想自杀了却残生,以逃避现实苦楚时,就有人过着平静美好的生活,无聊得甚至以八卦谈资为消遣。
比起各区的鸡飞狗跳,A区安静得仿若世外桃源。
除了进出A区的安全通道上,几位守门员被奇怪杀死。
现在令A区内的组织成员们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是属于一位S级老教师的八卦趣事。
有正在上剑术课的学生们发现,他们的S级老师似乎性格大变了。
真是令人好奇呀,只有他们组织成员替代外界的普通人,导致那些普通人性格大变。难道他们组织内部成员,也会被组织的其他人代替吗?
为什么会有这一个奇怪念头,主要是那老师正在上课途中,就停下了教学工作。
他把手中的剑一丢,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类感情,就像一个冰冷无情的机械仿生人。
那位老师不顾上课规则,在教学期间就丢下学生跑出教室不说,过去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再回到自己岗位上。
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想离开教室去寻找老师踪迹,又因为严格的组织纪律而不得不在教学时间内守在教室里。
他们心里憋得难受,A级成员自我人格比下级成员更为健全,他们的自我意识也会更加强烈。
潜伏在A区的侦察兵将A区内发生的大小事记录,也纳闷那位失踪的老师为什么会性格大变,还想着等见到了异能者,要跟他汇报一下这诡异的事件呢。
6小时之间,10位侦察兵各司其职,记录下了他们不同的发现。
组织各区的手绘地图、地形研究、面积距离,建筑风格、建筑样式、建筑的分类,各区的功能,活动人数的统计,都被他们写成了简练的报告,装进了通讯器的附件中,就等异能者一到,恢复他们的通讯器信号,就可以向军方发送情报了。
可是现在,异能者失约,出现了突发情况,他们不得不怀疑,对方遇到了危险。
两天相处,一路上的守护,足以让他们对佛晓的能力、品性进行评估。
他是一个能力强大、信守承诺的异能者,不会因为自身能力而骄傲自大,小小年纪的身上,拥有远超过成年人的责任心。
没有一个人不相信,只要佛晓自动自如,他就会按时到来,与他们会面。
正因为对佛晓的信任,久久见不到佛晓,他们心里才会恐慌。
到底遇见了怎样的危险,才影响了他的行动,没有及时赶来会面呢?
坐以待毙不是侦察兵的习惯,彼此透露了调查的信息,排查了异能者可能会面临的风险后,一群人把目光投向了A区。
按照时间顺序,C区的爆炸最先发生,接下来是D区、B区……
很容易就能猜测到佛晓行动轨迹,他下一步目标是A区。
A区的守门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佛晓杀的。除去了守门员,他们这群潜伏的侦察兵才方便进出各个区域,那么就可以推断,佛晓应当是在进入A区之后,才出现了意外。
“剑术老师!”大家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了那名老师的异常,老师离开教室的时间,距离A区守门员被害,刚好有10分钟的间隔。
合理怀疑那名S级的成员与佛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是,这个组织的S级成员能力都差不多,要说最厉害的S级,难道不是摆渡人吗?”有人发出疑惑声,“佛晓当初可是很快就解决了摆渡人,S级的组织成员在他手上根本过不了几招。”
“冷静,诸位。现在不是分析战力的时候,再强大的异能者,也有可能面对藏在暗处的阴招。想想那些过去我们经历的一切,以弱胜强的事情还少吗?
在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异能者也只是拥有异能的人类罢了,佛晓是一个人,就逃脱不开别人的算计。
你们可别忘记,在这个神秘的组织里,还有一个不可预测的主。虽然这些“邪/教/徒”神神叨叨的,说他们口中的主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我们都认为这些传言不过是他们编撰的,但万一呢?
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现了丧尸,在佛晓露面以前,我们都以为异能者只是传说。可现在,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那么一切就有可能发生。”
那是一位老侦察兵,他在前线已经工作了30多年,经历过各种战争,在丧尸降临前就已经是华国的侦察兵。
老侦察兵在他们之间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让所有浮躁的、年轻的士兵们不禁冷静下来。
等众人之间的气氛归于平和理性,老兵才再次鼓舞道:“我们可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啊,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过就是个邪/教组织,还能有丧尸可怕?记住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与天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
“接下来,我们需要更加团结协作,一是调查佛晓失踪的事情,尽力去找到他失踪的线索;二是继续手上的任务,负责调查清楚这个组织内的信息和秘密;三是抱住自己的性命以及手中的信息,一定要将所有情报传递出去!侦察兵们,绝不认输!”
“侦察兵们,绝不认输!”其余士兵被鼓舞了士气,很快振作起来,有了新的主心骨,各自分派好新的任务,他们又重新分散离去。
唯一没变的事情是,众人依旧决定每隔六小时在这里汇合。
万一佛晓再出现,也方便互通消息,确认彼此安全。
——
佛晓在头昏脑涨中,轻轻抬起了纤长的睫毛,睁开了有些迷离的蓝眸。
只是眼前的环境,似乎有些奇怪。
他不在A区,更不在任何一个安全区,他似乎在室内,却从未见过那么高的天花板。
高得仿佛有一整栋高楼那么远,他又低头看去,又有了新发现。
木质地板上的纹路好大好清晰,怎么会有这么粗糙的设计呢?哪一家装修公司这么干活,会被业主集体吐槽的吧?
那么高的天花板,是想让人生活在旷野里吗?说话都会有空谷般的回音吧?
可当佛晓转头扫视屋里其他地方,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巨物、巨物、巨物,眼前的一切全是巨物!
高得像房子的凳子、快有天花板一栋楼那么高的书架、地上滚过来一个球,一直到达了他的腰部,直径是他身体的三倍宽,看球的样式,就像是他以前看过的玩具小球,最多有兵乓球那么大。
一阵刺耳的丁零当啷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让佛晓难受得捂起耳朵。
下一瞬,他就被吓得滚到了一边。
一只猫,一只胡子快要他长的巨猫,在佛晓眼中,是比动物园里健硕的老虎还要庞大的存在。
那猫的头,一个头比两个他还要长,猫咪的一只眼睛他的身体还宽,炯炯有神的棕色瞳孔放大注视着佛晓,他的身体都不由得抖动起来。
危险预警几乎就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佛晓转身就跑,而铃铛声紧接着传来。
他被猫咪一掌就呼倒在地,砸在地板上的疼,让佛晓龇牙咧嘴,好不难受。
对了,他的技能!
佛晓连忙呼叫系统,想在脑海中打开技能书。
可是他喊了很多遍“我的技能”,技能书都没有打开,系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佛晓来不及慌乱,他的身体又再次被猫咪的爪子抓住,顽劣的猫在地上打滚,两只爪子勾着他的衣服,将佛晓像玩具般甩来甩去。
他一会儿被砸在地上,一会儿被摔在地上,一会儿在地上滑开好一段距离,一会儿又被一掌压在猫咪的肉垫之下。
以前他喜欢观看玩耍玩具老鼠的小猫咪,动漫社团里有成员养了一只宠物猫,那是佛晓的最爱。
他经常给猫咪买各种各样的零食玩具,总是满足抱着猫咪柔软的身体,撸一撸柔软的毛发;又或是坐在一边拿逗猫棒勾猫,看猫咪跳来跳去,露出圆头圆脑的模样,不知不觉柔软了心房。
可现在的佛晓,难受得想要把这只猫杀死,他是真对猫的顽劣无可奈何,第一次发现他也不一定爱所有猫咪。
这种变身巨物,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猫咪,他就恨之不及。
身体上到处是猫爪的划痕,佛晓的衣服全是被撕破的小洞,有好几个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要被猫咪玩死了。
有种被凌虐的痛苦,是□□上的折磨,是精神上的煎熬。
佛晓不知道这种痛苦什么时候会结束,他甚至开始幻想要不就这样死去吧。他真的不想再被折磨了,那简直生不如死。
一次又一次尝试呼叫技能书,一次又一次绝望。
佛晓不得不认清事实,他似乎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天赋和技能。
为什么会这样?一觉醒来,世界天翻地覆。
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自从重生后,似乎每天玩的都是心跳。生活总是在他已经适应了变化后,给他一突然的重创;在他得到一些珍贵的东西后,又把他所拥有的一切夺走。
佛晓不相信命运,可他如一只虫子在猫咪的脚下毫无反抗之力,他似乎也想问一问老天,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无休无止的折磨吗?
还是上上辈子杀人放火,所以上一辈子折磨不够,没还清他犯下的罪孽,这一辈子加重了对他的惩罚?
要是生活顺遂,谁想怨天尤人?
他讨厌无法掌控命运的自己,讨厌每次好不容易拥有了一切,又被命运夺走。
听,好像在嘲笑他蚍蜉何以撼树?
再一次,大猫的爪子将满身伤痕的他踢了出去。
又一次,佛晓咬紧牙关,抓住了机会,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一道只能供自己爬进去的小小的缝隙。
有两个他那么宽,只够猫咪伸进去半只前爪,再深一点,就够不到他。
那似乎是房间里一张沙发的缝隙。
佛晓的双腿跑得飞快,他起身一个冲刺,朝着缝隙就滑了进去。
当猫咪的爪子够到他的衣服边时,佛晓已经钻进了缝隙里边。对吧?
他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藏在阴暗的缝隙里,躲避着外面可怕的天敌追击。
沙发底下又闷又热,大口喘息平复着身体呼吸的佛晓,又被藏在缝隙里的灰尘粒呛得连连咳嗽。
猫咪金黄的前爪不时探进缝隙中,左右扫荡,那双原本棕色的瞳孔贴在地面上,向缝隙中藏匿的老鼠看去,就像幽暗的怪物发着绿光的眼睛。
佛晓心有余悸,每次铃铛声响起,他的心都会猛烈跳动,听着那犹如厉鬼的嘶嚎声,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猫咪的叫声竟是这么恐怖吗?咆哮像是危险的猛兽,粗矿刺耳的吼声,怕是在半夜能随机吓哭好多小朋友。
跟上辈子躺在自己怀里撒娇,是不是发出小奶音的宠物猫,简直是两个品种。
要不是两次都是佛晓的亲身经历,他想自己给猫咪颁发一个“奥斯卡影猫”,猫奴们都未必愿意。好比上辈子眼里只有可爱小猫的他,怎么会怀疑猫猫有两幅面孔呢?
难听的嚎叫像是坏掉的二胡,一声高过一声,震得佛晓精神病都快要犯了。
要不是他没有技能,他真的想提刀杀猫。
别叫了,别发出精神攻击了!你不知道你难听的嗓子,在迷你小人耳中就是打雷吗?再叫就把你杀掉!
也许是佛晓的不动声色,终于让喵咪放弃了对他的折磨。
缝隙外的哀嚎消失了,变小后他的听力变得十分敏感,佛晓听见了小猫脚步离开的声音,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
这一顿折腾,都比得上他杀死一大群丧尸消耗的体力了。
不,杀死丧尸都没有这么累的。
性命暂时没有了威胁,忽略那些受伤的地方,佛晓的身体彻底恢复体力后,他的大脑也随即恢复了冷静。
佛晓开始回想自己昏迷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