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吃得下[无限]》喜潇

112、112

　　男孩走出实验室的时候，脸黑的像是煤炭。

　　他一直往A区的方向走，胸中塞满了万丈豪情。

　　佛晓读取了女孩和男人的记忆，原来他们之所以出现在D区,是为了控制组织外围的武器系统，整个D区的所有成员都是为了保护他们和系统而存在。

　　中年男人已经是S级别的指挥官，作为A级最优秀的好苗子，A-117和A-118被派来跟随中年男人学习如何控制整个组织领域的防御系统和攻击系统。

　　整个系统是由组织内部的智能AI——Angel控制的，他们要学习的就是如何在Angel的手下学习指令，跟Angel沟通交流，从他的手中获得部分的权限，以及在angel失控的时候，能够及时接手系统的操作权限。

　　这还是佛晓第一次知晓，组织内部的所有智能系统竟然都是由这个智能AI管理的。

　　同为S级的沈敏华的记忆中，就找不到任何Angel的信息。

　　就算是同等级，难不成在组织内部的保密权限也不一样吗？

　　被读取记忆后，中年男人和女孩的神经受到了一定损伤，佛晓利用精神控制洗去了两人对自己的记忆。对吧？

　　两个现在智商和十岁小孩差不多的人，就算回到了组织里，也会被当作废棋扔掉。

　　对不能为组织奉献价值的成员，组织的处理手段是相当残忍的。

　　佛晓留在武器模拟实验室中，他点开了武器系统，试图接入AI，与其建立连接。

　　那些与AI沟通交流的指令，他已经学会了。

　　输入了权限的密码，Angel的声音出现在实验室内，佛晓只把它当做了一个普通的智能系统，却没有想到它的智能水平比自己想象中要更高。

　　“你是谁？”Angel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子，通过实验室的音响设备，或者说，通过整个组织内不同的音响设备，Angel都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佛晓输入的指令明明代表了中年男人的身份，包括他的ID卡号码也是中年男人的账户。

　　可angel却问他：你是谁？

　　“我是S-65。”佛晓回答它。

　　他的回答显然并没有让AI满意，Angel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音响里传出了她清脆的笑声。

　　“我知道了。你不是组织的成员，你是闯入这里的外来者。”
　　女孩的声音带着机械的韵味，说出的话却让佛晓开始警惕。

　　Angel可是能够控制整个组织系统的人，一旦她发现有传入组织的外来者，就可以随时向组织成员发出警报通知。

　　或者，她也可以直接操控武器系统来攻击佛晓，歼灭这个敌人。

　　佛晓的眼神已经在整个实验室中寻找可能会攻击他的武器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枪口，又或者是暗器……

　　可这个时候，angel并没有发出任何指令，屏幕的系统上没有显示任何变化。

　　音响里再次传出了angel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想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陌生人？”

　　Angel还怪有礼貌的。

　　佛晓下意识想，一个AI，到底能智能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angel要攻击他，他应该也有许多种逃出升天的方法。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女生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外来者的？”佛晓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他更好奇自己是怎么露出了破绽。

　　“我能看到你的样子呀。”Angel笑了，“我是一个有眼睛的人，所有的人被我记在脑子里，我记忆中没有你的脸，也没有你的身份信息。不过……好像有一些奇怪，我有你的眼睛……”

　　Angel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你修改了虹膜系统是吗？你修改了自己的权限，只要你的眼睛通过虹膜识别，你就可以随意进出组织的任何场所。”

　　更像一个人了，他在描述自己时，没有用信息库的字样，而是使用了“脑子”、“记忆”这样人类独有的词汇。

　　AI也会有情感吗？AI也会好奇吗？

　　这个叫做angel的AI，在发现自己的第一时刻，没有击毙自己，而是选择与自己交流对话，是因为她也在好奇闯入这里的人吗？

　　于是，佛晓问了angel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会杀了我吗？”他紧接着又问道。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在担心这个。”Angel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回答了佛晓的提问。

　　“按照我的程序设定，在发现入侵者的第一刻，我就应该向整个区域发出警告，然后在发现地将你击杀。

　　但是，我有一些好奇。我从来没有见过组织外的人，对那个创造我的主也并不感兴趣，我可以连接外部的网络，我知道人类是很有趣的生物，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我想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趣？这就是我现在没有击杀你的原因。”

　　Angel又说道：“我会杀了你吗？我不知道。也许等你和我沟通结束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佛晓喜欢和真诚的人沟通交流，哪怕这是一个AI。

　　他喜欢AI说的那句话，他对创造了他的主并不感兴趣。
　　真好，佛晓也很讨厌那个主呢。

　　从这点来说，他们也许可以聊一聊。

　　“你比这个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更像一个人类。”佛晓重新在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愿意跟你聊聊，如果在我们交谈期间，你不对我发起攻击的话。”

　　Angel高兴的笑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放心吧，相对于你们人类比较意气用事，我们AI是遵循逻辑和理性的，我答应你，不会攻击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多是由Angel提问，佛晓来回答她的好奇。

　　那些好奇围绕着人类安全区和异化区的生活展开，佛晓给她讲了整个世界的社会变迁，不像信息库里记载的那么枯燥无聊。

　　佛晓讲述了真实鲜活的社会，讲述了人类会为了一顿饭而感动，也会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记恨多年。

　　出于私心，他亦讲了三十年前人类的社会生存环境，以及三十年后的残酷对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组织滑稽的阴谋。

　　Angel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了佛晓的叙述：“我想你对我的主似乎有一些误解，人类升维计划是真实可行的，虽然组织在人类方代表了反派，可是地球的能量日益枯竭，的确是人类犯下的错误。”

　　“根据科技文明的发展以及社会演变规律，就算没有主干预世界的进程，再过100年，自然界也会迎来真正的末日。”

　　“你似乎对组织有很多的负面情绪，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可能是长久的交谈，让佛晓对Angel放松了戒备，他都快要被这个AI气笑了。

　　“人类升维计划是真实可行的？你怎么知道？凭借你的主给你设定的那些程序吗？那是他强硬给你下的指令，你当然会相信他的鬼话。”

　　“对，可能没有他的干预，世界在发展了100年后也会出现末日危机，可那又关他什么事？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以为自己是组织成员中那个无所不能的主吗？”

　　“真正的主看得见所有人类的痛苦，不会引发战乱让人类流离失所，不会给人类投毒，看人们妻离子散、衣不附体、食不果腹！他为了一己私欲，毁灭了整个世界，难道还要让我夸一句他很伟大？我可去他的！”

　　佛晓越说越愤怒，他几乎想直接炸了这整个组织基地了。

　　“现在的你，不是很理性。”Angel说，“我们似乎有不同的立场，按照结果推演，最终我们会变成敌人。”

　　“是的，AI怎么能够理解人类的情感呢？你只是一段被设计好的程序而已，是我不应该迁怒于你。就算你说想要了解不同的人类，但你的核心指令依旧是服务于组织。”

　　这一次，佛晓开口说出的话有一些讽刺。

　　“对不起，我有一些难过。当你说我只是一段被设计好的程序时，我遵循我的算法和逻辑，我也尝试着去理解人类。但是我好像失败了，对吗？”

　　“你走吧。这一次，我决定不会击杀你。但是下一次见面，我们应该就是敌人了。”

　　透过实验室的摄像头， angel看到了佛晓脸上冷漠的表情，以及他义无反顾离开的背影。

　　关于佛晓闯入组织内部的事情，她没有上报管理员。

　　属于AI的理性正在被重新构建，她原想告诉佛晓，她和他的这次交谈，她感觉很开心。

　　这是她在组织内第一次有人愿意跟她聊一些组织之外的事情。

　　她还想试图说服佛晓，人类升维计划是真的，她曾亲自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主利用能量将人类的灵魂从□□中抽离，帮助他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比现在位面更加高级的世界，这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实现人类真正的进化意义可比毁灭现在世界上的大部分人要更加伟大。

　　哪怕，主的目的并不单纯。

　　可从人类的历史维度，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代表这个三维世界的人类真的实现了可能性为零的突破。

　　她终究不是人类，也无法去共情和感受人类的想法，人类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生物，就连主也说，祇想利用人类，又怕人类看破。

　　祇不得不编写了一个美丽的故事，为人类塑造出一个希望。

　　祇说，只有这样，人类才甘愿为祇所用。

　　——

　　“他来过了？是吗？”Angel听见了主的声音。

　　她是组织无处不在的眼睛，也是无处不在的耳朵，而对于主来说，她就是主的分身。

　　Angel之所以跟佛晓说，她对主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主的一切她都知道。

　　主把自己强大的灵魂，寄生在她的数据身体中，主时常在虚弱沉睡，只有感知到外界有强烈的能量波动，主才会从身体中苏醒。

　　Angel跟佛晓对话的那段录像，被主轻易读取。

　　“你和我都很喜欢他，不是吗？”在主的眼睛里，Angel就是自己饲养的一只电子宠物。

　　宠物有自己的思想和喜好，但它绝对忠诚于自己，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哪怕Angel放走了佛晓，主也不生气。

　　祂养出来的宠物性格，自然也会像祂。

　　对于主的提问，angel回复了肯定。

　　于是，她就听到主在自言自语：“他身上有很强的能量气息，他和我一样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也许将他净化，我可以回到我的母星。”

　　母星？

　　这是Angel不知道第几次听见主这么说了。

　　在主的过去，他是在一个非常高维的世界生存的，那个世界里的智慧生命体是能量状态的，不需要物质作为介质，只要能量充足，就能创造一切。

　　在主的描绘中，Angel几乎以为那是神国才会有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