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饮马河》苏俊杰

57、第 57 章

　　第 5 7 章

　　牛老三揣个坏心眼，是啥坏心眼儿呢？那就是表面上答应大哥大嫂子，让大哥大嫂子给他娶媳妇，装得真事一样，大哥大嫂子说啥事都答应，大哥大嫂子说娶哪家姑□□就娶哪家姑□□。让老牛家把财礼送过去，把娶媳妇的日子订下来，让亲亲友友都知道牛老三娶媳妇啦！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到了娶媳妇的头一天晚上，牛老三偷偷地跑，牛老三逃婚！牛老三跑得无影无踪，让老牛家娶媳妇没有新郎官！

　　到那时候，老牛家的祸事就来了，新媳妇娘家绝对不依不饶，新媳妇肯定是又哭又闹，又打滚又上吊。老牛家的赔了嫁妆，又丢了磕碜，让亲戚家看笑话，这比刨房子，比砸锅还过瘾，比放把火，比杀头驴还痛快。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这是一个大胆的想象。牛老三一旦成功，从此以后，老牛家的人再没有人敢给牛老三张罗媳妇了，饮马屯的媒婆们再也不会登老牛家的大门了。到那时候，牛老大两口子一定会求着牛老三：“老三哪，咱还是分家吧！”

　　为了这个目的，牛老三答应了大嫂子一切，娶哪家姑□□都听大嫂子的，哪天娶媳妇都让大嫂子说了算。牛老三装得老老实实，表面上不动声色，让大嫂子心满意足，让大嫂子心花怒放，让大嫂子为了他娶媳妇越操心越好，这就是牛老三的与众不同之处，这就是牛老三的坏心眼儿。牛老三要正着事反着来，反着事正着做，牛老三要祸害老牛家，他要不动声色地闹出个惊天动地大事件来。

　　离娶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牛老大两口子张罗着牛老三和纪彩云的婚事，牛老三也在准备着不娶纪彩云的婚事。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牛老大和牛大嫂是大张旗鼓地准备，牛老三是悄悄地进行。其实牛老三也没有啥准备的，牛老三单独出了一次门，做了一次秘密的安排，其余的时间，牛老三就是玩。

　　“老三，财礼送过去了，日子订下来了。”大嫂子告诉牛老三。

　　“我听大嫂子的。”牛老三照样答应。

　　牛老三答应了以后，老牛家立刻忙了起来。牛大嫂的三嫂子更是一个大忙人，三嫂子两头跑，几乎是一天一个来回，这些天三嫂子也累坏了。因为，牛老三娶媳妇跟牛老大娶媳妇是一样的，新郎和新娘是不见面，有啥事全靠媒人两头跑。

　　“六丫头，可把我累坏了。”三嫂了对罗丫头说。

　　“三嫂子，今天你就骑毛驴回去，让毛驴驮着你！”六丫头也心疼三嫂子。

　　“你拉倒吧，我回到家还得喂驴，还不如多歇一会儿。”三嫂子回答。

　　“三嫂子，你矫情,等忙完了，少不了赏你的。”六丫头让三嫂子放心。

　　“六丫头，你别套我，我也用不着你赏。我是看你们老牛家人好。你家的老大好，人老实，你老公公好，你老婆婆也好。所以呀，我看你家的老三也错不了。这也是为了我的表妹着想，要不，早就等着招养老女婿呢！”三嫂子说的是实话。

　　“小云嫁过来，那你舅谁养活呀？”牛大嫂问。

　　“你这个六丫头是奸是傻呀？这几年，你在老牛家待缺心眼儿了，我养活中不中，到时候，那一大摊子家业都归我啦。”三嫂子笑了。

　　“你就不给你表妹分点？”牛大嫂一楞，偏向着纪彩云说。

　　“我说六丫头哇六丫头，你真是在富贵人家待傻了，我舅是他闺女养活呗，你家老三养活呗。那一大摊子家业都是你们老牛家的，与我有啥关系？我这一大家子还忙不过来呢，我哪有闲心管我舅家财产呀，我的傻妹子。”三嫂子“哈哈”大笑。

　　牛大嫂明白了，是三嫂子在和自己开玩笑，牛大嫂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们老牛家人好，日子好，这些年没少帮助咱们家，这门亲事我乐意，我舅乐意，我表妹也乐意。”三嫂子接着说。

　　“三嫂子，说实在的，娶表妹过来，我也藏一个奸心眼儿。”牛大嫂听了三嫂子说的都是实在的话，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就实说了吧，你是我的亲嫂子，小云是你的表妹，老三的媳妇也就是我表妹了。表妹过来能和我一个心眼儿，老牛家的事就好好办了，咱这不是亲上加亲吗。现在，老三正在闹分家呢，老三要是娶别人家姑□□，一过门肯定和老三一起闹分家，可表妹过来能听我的，能和我一起管住老三，这就是我藏的心眼儿。”牛大嫂也说出了掏心窝子话。

　　“六丫头，你这么想就对了。以后有啥事你们妯娌俩一商量就完了，她一定听你的。你不光是她的大嫂子，还是她的六姐呢。”三嫂子说。

　　老牛家给牛老三娶媳妇的事就大张旗鼓地张罗起来了，牛大嫂还特意地在全屯子放出口风说：牛老三是自己答应娶媳妇的！

　　牛大嫂盼着给牛老三娶媳妇这一天。

　　牛老三等待着大嫂给自己娶媳妇的这一天。

　　牛大嫂给牛老三娶媳妇，都是公开的，让饮马屯的人都知道，老牛家就是给七凤家看，牛老三已经答应娶媳妇了，让你们老杨家死了这份心！牛老三有三十多个姑□□提亲的事也传到的七凤家，刚开始，七凤不相信三哥会娶别的姑□□当媳妇，架不住时间长了，传话的人越来越多，七凤和她娘有点半信半疑了。

　　七凤娘要探探牛老三的口风。七凤娘是见多识广的人，一旦牛老三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七凤家也要有思想准备。不过，七凤的娘没着急跟牛老三说，因为牛老三天天照常到七凤家里来。

　　“老三，听说你们家门槛儿都要踏平了？”有一天，屋子里没有别人的时候，海花心儿装做无意的样子，随便地问了一句。

　　牛老三只是笑，笑而不答。

　　海花心儿不好再说什么了，总归，她是七凤的娘。以后，也许是牛老三的丈母娘，是长辈，说话也应该有点分寸。

　　“你牛老三要娶媳妇了，还到我来干啥？”七凤是搂不住火，存不住话的，那一天，牛老三刚到七凤家里，七凤就急头白脸地往外撵牛三哥。

　　牛老三假装没听见，接着往屋子里走。
　　“牛老三你回家娶媳妇去，别进我的家！”七凤急眼了，一把拽住牛老三胳膊，不让他往屋里进。

　　“你咋知道我娶媳妇啊？”那时候牛老三还没有和纪彩云订亲，提亲的才有二十多个姑□□。

　　“我咋不知道？全饮马屯的人都知道你牛老三要娶媳妇了。”七凤似乎有证据。

　　“你知道我要娶媳妇了，全饮马屯的人都知道我要娶媳妇了，你跟我说说，我牛老三娶的媳妇是哪家的姑□□？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她家住在哪？”

　　杨七凤被牛老三问住了，她根本不知道牛老三到底要娶哪家的姑□□。因为，大伙都知道给牛老三说媳妇的有二十多家，还没有人说出牛老三订了哪一家。

　　“反正，你家给你说了好多媳妇！”，七凤回答不上来了。

　　“我有一个媳妇就中了，说多了我也养活不起呀！”牛老三看七凤尴尬的样子，“哈哈”大笑。

　　“反正，你牛老三娶媳妇啦！”

　　“七凤，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正式告诉你，我牛老三这辈子就娶一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你——杨七凤！”牛老三给七凤做了正面的回答，并用手指头指七凤的鼻子尖，牛老三上来牛劲了，差一点跟七凤急眼。

　　七凤听牛老三这么直白的话，脸都羞红了。七凤娘听了牛老三的话以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回，牛老三订亲的消息又传到了七凤家，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媳妇是狼山五道沟的，名字叫纪彩云，还是亲上加亲，已经过了财礼，订了日子，就差接新娘子了。牛老三真的订亲了，七凤又板不住了，七凤既信得过牛三哥，又害怕人们传来的风言风雨成为事实。

　　“三哥，听说你们家真的给你娶媳妇啦，是五道沟，叫纪彩云！还是亲上亲！”这次七凤是偷偷问的。

　　“七凤，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爱给谁娶就给谁娶，不关我的事。”

　　牛老三不敢跟七凤说真话，不敢跟七凤说他要逃婚，因为七凤家的人太多太杂，牛老三害怕走露了风声，害怕自己的计划落空。

　　七凤信得过牛三哥，牛三哥的心思没有变。七凤娘心里是疑惑的，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海花心儿半信半疑，搭理牛老三心里不舒服，不搭理牛老三心里更难受。

　　传这些话的人，都是天天到七凤家玩骰子的那些闲人们，只要牛老三不在场，这些闲人就唠牛老三和纪彩云的事，他们背着牛老三，不背着七凤家里人，他们就是说给七凤和七凤娘听的。人们的嘴就是天生说闲话的嘴，那张嘴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人的那根舌头在嘴里乱嚼乱动，满嘴跑舌头就是说的那些闲人，不过，这些人谁也不知道牛老三真正的用意。

　　七凤听闲话听多了，慢慢地信以为真。七凤不想活了，她早就答应了牛三哥，要跟他好一辈子。牛三哥也答应了她，一定要娶她。本来，七凤相信三哥不会变心的，三哥不是那种人，不过，大伙说的也是真事，牛三哥家里给三哥说媳妇也是真事，说得有名有姓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老牛家就等着接新媳妇过门了。

　　七凤哭了，哭成一个泪人。

　　只有海花心儿默不作声，她觉得，牛老三哪还有点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