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织梦》圣十字

9、少年心

　　大概过了十来天，梦罗感到身体好了很多，伤口大多都已经结痂，只有一些比较深的伤口还绑着绷带，也不会疼得睡不着觉。现在穿的衣服是云协翻了半天床底的木箱，翻出一套最小的衣服，但对梦罗来说还是有些大。这些日子老是躺着，人都快发霉了。这山上没有太阳可晒，对养病确实不好。山上的蘑菇大得与梦罗来时那片森林里的差不多，梦罗现在终于知道这些蘑菇为什么这么变异了。

　　“你醒着吗？我买了块布给你。”云协说着进了屋，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块很大的布说：“你身上有伤不能淋雨，这是防水的布。你先看一下吧，我去做饭。”说完又出去忙了。云协这段日子为了梦罗隔三差五地去城里配药才买，但看他的样子不但不觉得累，反而很轻松。

　　“我也去！”梦罗披上布也跟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走出树屋，虽然树干很缓，但长满了青苔之类的东西，梦罗好几次险些滑倒，云协一路站在他身后随时扶住他。好容易走到了厨房，云协又让梦罗坐下来烤火，他自己着手准备食物。在大锅内注一半水，将事先烤好的肉一片片撕碎放进锅里。梦罗也拣起一块肉，学着云协的样子撕肉。

　　“做得不错。”云协笑着夸奖道，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最近笑得越来越多了。

　　“我在家里也经常做这个。我那‘尊贵’的父亲只知道使唤别人。”想起他无缘无故失踪的老爸，梦罗深深叹口气。

　　撕完了肉，云协又加了些淀粉和调料进去，煮成一锅肉汤。云协做的食物也就这么几种，不是吃烤肉就是喝肉汤。这几天为了生病的梦罗，顿顿都喝肉汤。

　　“每天都只吃肉，会维他命不足的。”梦罗搅着肉汤低声自言自语。

　　云协灵便的耳朵这点声音也逃不过去。他停下添柴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果子扔给梦罗：“尝尝这个。”

　　听懂了？梦罗接过来，是个像大青枣一样的水果，放进口袋里说：“吃完饭再吃。”

　　“我这里还有很多。”云协拍拍鼓鼓囊囊的口袋。

　　这座山很大，会结甜果子的树却很少。云协目不能视，对于会动的人和动物，能够瞬间捕捉到对方的位置和行动。至于从静止的树上找果子这种事，对他来说却很困难，所以平时他也难得吃素菜和水果，只有难得下山才买时顺道带几个回来。这次是特地为了梦罗而买的。

　　煮好肉汤，云协盛出来分给两人吃。其实什么肉这样煮出来都是一个味道，梦罗真佩服他吃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吃腻。嘛，人的基本需求是吃饱，味道什么的对于穷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事情。天天有肉，复夫何求？

　　云协边吃边问道：“当日我发现那些追捕你的人的尸体，皆是被利器所杀，梦罗可是会使刀剑。”

　　“诶？我不会。”怎么吃饭的时候讲这种话题？

　　“那么那些人……”

　　“哦……是我家家传的咒术，我父亲失踪前把他身上一半的刻印给了我。我看到过他能用刻印变化成复杂的咒阵，也可以实体化。”

　　云协听了，颇感兴趣地问：“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咒术，你是什么家族的？”

　　什、什么家族？虽说他们家是个“古老神秘”的家族，但在他自己的世界上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更别说这个世界了。“我也不知道……”梦罗无奈地说。

　　“你啊，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云协很好笑地拍拍梦罗的头，梦罗下意识地躲开，他也不以为意，顿了顿又说：“我很想看看你的咒术，可以么？”

　　“你想看是可以啦……”梦罗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可我太不清楚怎么用。从小我父亲就教过我一些咒术，可是我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后来几次性命关头才能启用这个刻印，现在也想不出来该怎么操纵。”

　　云协听了，仔细想了想说；“咒术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很清楚，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形。”

　　梦罗放下碗，认真回想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使用的咒术，手臂上的刻印真的再次浮现，缓缓移动到梦罗的手里。“成功了！”梦罗欢呼一声，刻印却在他一声之后散开消失了。

　　“别泄气。”云协道，“我基本上用的是剑和弓，法术学得少，也无法指点你。武器这种东西，原本是为了增强人的战斗力而被创造出来的。依我猜想，你们家族的咒术正是把这种刻印作为武器。能够熟练使用某种武器的前提，是必须确切地了解它。你还不能随意使用刻印的原因，会不会是，你还不了解这种咒术的能力？”

　　梦罗听着觉得受益匪浅，不断地点头。既然是祈罗给他的东西，祈罗一定是相信他能够使用，才会让刻印来保护他的。

　　“了解武器的过程，也就是使用它的过程，凡事都须从训练和战斗中得到经验。”云协喝完了汤，也放下碗，“我来帮你试试如何？”云协拔出背上的巨剑，示意梦罗动手。

　　梦罗集中精力启动刻印。

　　“铮”地一声兵器碰撞清脆的响声，只见梦罗的刻印变成了一把发光的细剑，紧紧地被他握在手里，格挡了云协的巨剑。剑的形状还不甚清晰，是一把剑柄缠绕着藤蔓的紫灰色细剑。剑身不长，正好合适梦罗执拿。

　　梦罗脑子一反应过来，激动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出现了！”梦罗又高兴地欢呼一声，可惜剑又和他练习时一样瞬间消失了。

　　“不错。”云协称赞着把剑收起来，给梦罗盛了一碗汤，“你再吃点吧。”

　　梦罗哪里还有心思再吃饭，站起来披上雨布：“我想再试试自己的能力，你来陪我练好不好？屋子里太小了，我们到外面去。”

　　“这样不好吧，”云协也站起来，“你的伤还没好。”

　　“没关系，不是有雨布吗？”梦罗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我是说你最好不要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运动一下有益身心健康。”梦罗不听劝告，跑到门外挥手喊，“快来快来！”

　　“真是小孩子心性……”云协没有办法，只好出去陪他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