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织梦》圣十字

19、御风辞

　　梦罗想尽力同他们纠缠，来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可是猎狩者真不是盖的，持刀猎狩者三分钟之内就让梦罗抵挡不住，并用法术把他弹飞，梦罗学的剑法一点也使不上来，撞在墙上全身骨头都摔发痛。刚站起来，地面忽然一阵震动，没站稳又跌了回去。

　　梦罗心道不好，山洞好像要开始崩塌了！

　　“这么快？老大，怎么办？”拿线的猎狩者转头问持刀猎狩者。

　　梦罗一听，生怕他们对无痕狠下杀手，立刻忍痛跳到他们面前，摆好随时应战的姿势。

　　“真是碍事！想不到这个小鬼还有两下子。”持刀猎狩者说话间地面又轻微晃动了几下，梦罗趁他们思考间，砍断了绑住留影和小妖的细线。

　　“算了，我们撤！”持刀猎狩者挥了挥手说。等拿线的猎狩者退到后面，持刀猎狩者掏出一颗东西，往地上一扔，“你们就在葬身于洞中吧！”两人大喊着跑出洞外。洞内顷刻烟雾弥漫，呛得人透不过气。地上的烟雾弹不断地“呲呲”响着，冒出灰烟，周围变得伸手难见五指，梦罗拼命用剑气挥开烟雾也没有用。

　　“无痕！留影！你在哪？我们快出去。”梦罗循着两人的咳嗽声走去，脚步还未迈开，地面又是一阵震动，比刚才的两次都要持久和猛烈，整个山洞的地面很快向一边倾倒。梦罗没有办法走动，甚至没有办法站稳，只好半趴在地面上。

　　真是没有更糟糕的情况了，震动经久不停，头顶上不断有沙子和小石块掉下来，烟雾没散去，看不见又走不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活埋或者砸死。

　　可是梦罗错了，原来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况。

　　地震在一次最大的震动和一声巨响后停了下来，梦罗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向下笔直坠落下去。

　　“啊——”梦罗和留影同时发出惊呼。

　　梦罗本能地向前抓住石壁，手指、手肘和膝盖擦过石壁好几米，终于让他停下来，石壁上留下两条明显的血迹。梦罗是前所未有的心惊胆战，令他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山洞竟然被地震拉伸，裂成好几块，洞顶大量的石块塌落，极光投射进来，已经能看清周围的情况。梦罗的下方，也就是裂缝里弥漫着大量水蒸气，很快使梦罗犹如身处蒸笼之中。心中一凛，不敢再看下面，清楚自己要是稍一松手，掉下去摔不死也会被烫死。

　　梦罗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极其小心地向上爬，可是石壁上的岩石很脆，很多都是一用力就会被掰下。幸亏在他的斜上方有一块比较大的突出，梦罗缓缓挪过去，抱住它整理思绪，祈祷下次震动不要这么早接上来。抬头一看，发现无痕和留影离他不远的斜上方。

　　留影的半个身子探出石壁外，无痕已经身体悬空，仅仅靠留影的两只小手拉住他的袖子，两人似乎在渐渐向下滑。梦罗刚才光注意自己，没有听到他俩说话的声音。

　　“放手……留影……”无痕被重伤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连手都动不了，被砍掉手臂的伤口还在流出大量的鲜血。

　　“我不要！坏人已经走了！我们已经没事了！”留影带着明显的哭腔，两只手紧紧抓住无痕的袖子不肯放，不管自己也会被他拖下去。他们刚才也都受了很重的伤，无法再使用法术，情况比梦罗更危险。

　　“就算能拉上去……我也……”无痕自知伤势过重，恐怕是治不好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死了我们怎么办？”留影不依大喊。

　　“听话……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让我一辈子照顾你……”

　　留影听了只是拼命摇头，没有一点要听话的意思。

　　“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刚才也听到……是我……杀了你的父母……”

　　“我不信！你是救了我的人！”留影干脆又大哭起来，“我和人类在一起，族人也不会理我们了。除了你谁也不会要我……”

　　“对不起……我……害了你们……”无痕听着留影绝望的哭声，心中也甚是悲凉。七年前，身为猎狩者的无痕去执行任务，诛杀一对噬人花妖，花妖的幼子被活捉。一些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将他当成玩物，用尽各种方法凌虐。实在看不下去的无痕，冲动之下带着小妖擅自脱离了猎狩者。自从三年前被暴露行踪之后，只能隐藏在深山无人之处，并不断换居所，可结果还是难逃追捕。当初一时不忍，如今想来不知是对是错。留影由他亲手抚养长大，可以说与他情同父子。可是最后，他所做的一切，不仅要害自己丢掉性命，更是让留影被妖族排挤，再无容身之地。到头来，自己不但是一个不称职的猎狩者，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留影渐渐止住哭声，用全部的力气拉住无痕，头发的叶子发出荧荧绿光，还是无法停住滑下去的趋势。

　　梦罗看着，心中也为他们捏一把冷汗，头上又有小石块掉落下来，是从无痕和留影的位置。这是……梦罗眼见不对，大喊：“小心——”

　　话音未落，留影所趴之处的石头应声碎裂，脆弱的石头终于还是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在留影的惨叫声中，两人笔直落入深渊。风扫过脸，从下方翻上一浪剧烈的水汽，耳边只听“嘶”的一声，梦罗瞬间觉得入坠冰窖，全身不由地发抖，脑中一片空白。。

　　好半天稳住心神，再想爬上去的方法，梦罗却很为难，闷热的水蒸气蒸得他头脑发昏，同时一股无力感和麻木感涌上来。

　　“梦罗——”“梦罗——”熟悉的声音令他清醒过来。

　　玲珑和飞舞带着云协到了洞口，但石块已经堵住了大半个洞口，水蒸气弥漫，看不清里边的情形，洞里的热度令人望而却步。玲珑和飞舞停在洞口踌躇，云协却毫不犹豫地用手挖开石头，跳进了洞里。

　　“梦罗——你在哪——”云协一边跑一边呼唤。

　　“我在这里！”听到云协的声音，梦罗不由安心了不少。他能够感觉到他扶住的石块也已经开始松动，若他动一下，很有可能也会掉进深渊，尸骨无存。

　　云协听准了梦罗的位置，立刻攀爬下来。

　　“小心哪！石壁很脆！”梦罗向上喊。

　　云协爬得比梦罗想象的容易很多，很快靠近他，伸出一只手要梦罗拉住。梦罗将重心压在左手上，右手缓缓伸了出去。然而仅仅是这样微小的动作，石块也已经不能承受。梦罗还没有把手放到云协手里，石块“咔嚓”一声断裂。梦罗甚至连叫喊也没来得及发出，身边的温度以不可意思的速度上升，灼伤他的皮肤。

　　云协的身影并没有离他越来越远，在梦罗掉下去的同时，云协竟也立刻放开石壁，并抓住梦罗的右手随他一起下坠。

　　在梦罗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竟然感到下降的速度减缓下来，而且身体很快被拉向上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云协的背后生出一对金色的翅膀，很像是黄金的图腾，载着他们迅速升起，撞向洞顶。

　　“左边！”梦罗及时发应过来。

　　云协身形一侧，从破裂的洞顶飞出，在空中滑翔。

　　“你不是……可以飞吗……”清凉的风拂过全身，梦罗感到全身疼痛难以忍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