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情缘》千里映红

4、很长的楔子 第四章 无处言说的寂寞

　　想了想，好像是在想当初的自已，接着又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我和每个路过身边的动物说话，可是他们都没有一个肯乖乖听，后来我就伸出人参须缠着留下他们，可他们却总是一脸的害怕，好像我是一个吃人的怪兽，一次一次的我解释说只是想聊聊天，可它们根本听不懂也不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弄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对着想逃跑的动物大吼大叫有时累了就自言自语，反复了上百次慢慢的我也不愿的再和它们说话了，只在心里实在难受的时候偶尔对着它们说话，呆呆的每日看着周边的草木变化，等着太阳月亮交替升起，现在想来那么久的时间我没有疯掉也真的是奇迹。墨尼！······你知道吗？你对于我不只是单纯的朋友，长久的陪伴你就和我的亲人一样，是骨血的一部分。”

　　叶灵讲到这里停了下来，陷入了回忆，她手上由幻术变出的珠子也变成了一个灰色的棱角分明坚硬的小石子，她收紧指尖用力的将石子握在手心里，脸上一片平和，黑猫墨尼看着她的动作，闭了眼安静的在她的身边蹲坐耐心听着，哪怕她身体和心都痛的失了感觉，一遍遍蹂躏着自已，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的话总是很少，现在哪怕你要和我说什么，也是听不到了，我······丢了内丹，呵呵，我很傻是不是······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有些事憋在心里总是很难过，以前你就总是嫌我话多，现在我就再烦烦你吧。我怕以后·······你看那时我总是缠着你给我讲些感人的感情故事，总是想着出去外面看一看那和这山林与从不同的世界，一心想着自己哪天也要经历一下那种刻骨铭心的事，这人生经历才算圆满，你却对我说，爱情总是会让人盲目的，如今我终于也有自己的故事了，我也可以给你讲故事了，只是原来不一定刻骨的感情才痛的，如果两个人铭心才是圆满，如果只是一个人刻骨那也只能叫人生经历罢了，你的话也成了真，我如今这眼变的真的是盲目了！”

　　幽幽的轻叹了口气“外面的世界也许并不如我想的那般美好，但·······其实我还是想去看一看的呢！”
　　墨尼从没有想过单纯的叶灵，会说出这样的深沉的话，当她听到丢了内丹，便立刻站了起来，哪怕耗去心神也定要去向那人讨回，但听了接下来的话，她想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才好知道如何去向那天神追回内丹。她看向叶灵，她此时好像一个经历了一世情感波折的老者，无力，荒凉，本该灵动的双眼直直的垂望着地面，面有倦色。

　　叶灵的脸隐在暗处，明明墨尼可以看清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感觉一切都那么的朦胧，她想伸出手抱抱叶灵，低头看看猫爪，无能为力的感触从心里漫上了一层悲凉，本就冰冷的身子刺痛到连动都难动一下。

　　一片暗黑中四下无声，叶灵调整了下姿势，环抱着曲起的双腿，将下巴枕在上面，她的脸被闪雷映的一明一暗不断变幻，带着回忆缓缓开始讲述······

　　“在你陪着我的四百多年里，我虽然一直被埋在土里，但你总陪在我身边和我说话，我从来没有感觉时间是漫长的存在，自你离开后的六十年里，才知道原来每一天都很长，在一天的时间里，我可以看太阳从初升到落下，耐心听着一只老虎追着一只从南向北咆哮而过，最后一声鹿的哀鸣想像着它如何被杀死吃掉，感觉身边的花一点点从一个骨朵到花瓣绽放，晚上月亮升起落下，在这中间我又可以用好多时间去想你，当时就想那时你哪怕给我一个等你的时间，有了希望我也有个目标去努力，也好过这样漫长的无目的的等，也许在往后的很长一段修练的时间里我也都会这么度过，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个细雨绵绵的一天········”

　　墨尼蜷起了尾巴，后腿已浸在了血水里，她舔了舔伤口，地面很凉可也比现在的自己要热很多，她没有移动身子只是将头无力的枕在前爪上软软的趴伏着，微闭上眼睛，眼前随着叶灵的话，像幅画一样拉开了那一日的情景。

　　天还是像个黑洞一样漆黑，小屋和黑夜融为了一体，屋外的雨没有人知道它下了多久，雨已经变小了，风也停止了咆哮，细细的雨轻柔的像针一样密密落在院子里的小水坑里，如果不是四周凌乱的景象，根本看不出刚刚有过那么可怕的狂风暴雨。

　　眼前的画卷在叶灵最后望了眼屋子，闭上睡垂下头的那一刹停住不动，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是一个超出了她想像的故事，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对于感情，她这样有些冷情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墨尼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雪白无辜的小兔子欢欣的在草地里跳跃，却被人突然一箭射穿心口，艳色的血在洁白的兔毛上渲染，故事中的叶灵就像这个兔子一样，被人狠狠的穿了心，却连挣扎都做不到，到最后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时间还有很多，等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安心的每日陪着叶灵，看着她每日的没心没肺，每日的张扬活泼，可事情来的这么突然，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拯救这一切，在心里她默默的对自己说，不论如何付出多少的代价，都不能让叶灵就这样消失。

　　墨尼张开微闭的猫眼，身下的血已经浸湿了整片地面，有一小股汇成小流，沾到了叶灵大红的嫁衣上，墨尼感觉心里涌起一阵阵的苦涩，泛着腥气，原本能看清的双眼也感觉屋里一阵阵发黑。

　　在墨尼思索的时候，叶灵将手伸向头上，稍稍用力的拉了一下，本就剩下不多的的珠花，竟然被她整个连着乌黑长发扯了下来，她的头发原来已经没有了，头顶那里是一片光秃。叶灵却像甩掉了一个包袱一样，呼出一口气。

　　大红色的嫁衣，光秃秃的头顶，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怪异，可她却孩子气的笑了。

　　墨尼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忘了眼泪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却感觉眼睛里占满了水气，她的视线模糊中映着一大片红色，却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叶灵，将她现在的样子牢牢的印在心里。

　　叶灵将头发放到地上，摸了摸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最后转过头，伸出双手胡乱的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摸索着，小心的问道“墨尼，你有看到，我头上刚刚的那个镶着黄色亮晶晶珠子的簪子吗？”

　　墨尼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簪子，簪身是一个扭曲盘旋的蛇形，上面的青蛇嘴张开里面含着一个葡萄粒大小的黄色圆宝石。

　　墨尼拖着步子用嘴叼起簪子，轻轻将簪子放到叶灵的手边，她不知道没有了头发的叶灵要这簪子有什么用处，但只要是叶灵想要的，她都会去为她做到。

　　叶灵摸到簪子后，十分不舍的摸了摸，最后尽全力紧紧握在手里，抬起头，她用手支撑着地面艰难地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身体有些发飘，歪歪斜斜的寻着方向，向屋外走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从这里走到门口要十八步。”

　　墨尼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阻止，费力的拖着几近僵硬的身驱，只安静的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慢慢的走在后面，随着她有些不稳的步子也走向门口。

　　只是短短的十几步距离，两个人却花了平常的五倍时间才走到。

　　停在门槛的地方，叶灵一点点来到右边，伸手扶着门框，她用脚尖抵着门槛，轻轻的挪了挪将脸对向右边的一个方向，苍白的手推开了有些沉重的木门，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用力的思索了一阵才道“从这里一直走三十六步，可以看到一棵青檀树苗。以前心心念念的希望它快长大，天天的用心照顾，现在想来自己真傻！”

　　叶灵并不知道屋外早前边续不断的下着大雨，那个树苗也许早就被淋死掉了。

　　墨尼在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那个树苗，也许是因为雨太大天太黑没有注意，也许是因为心太急并没有仔细看这院子里具体的事物。

　　叶灵抬脚小心的迈出门口，沿着面朝的方向直直的走过去，可她现在失了感觉，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裙，走在水里也不自知，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在吃力的走了三十六步以后，她停了下来，无神的眼望着眼前的地方上，但她在出门的时候就偏了方向，她的步子也没有从前迈的大，在她的面前只是一片空地并没有什么树苗，那个她口中的树苗在离她还有五步的右前方，无力的趴在地上，被雨水拍打的几近折断，像个软软的面条一样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