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是你》玖點一刻

12、生辰

　　安煦随着沈荣来到了安柔的宫中，一进门就见到安柔笑容满面，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
　　“长姐，”安煦躬身施礼，随后起身走了过去，“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安柔开心的点了点头：“父亲上书陛下请求前来太京看望你，陛下同意了。”
　　“难怪长姐这么开心，”安煦找了个位置坐下，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父亲了。”
　　安柔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自我嫁入皇宫，见父亲的机会屈指可数，上次见到父亲已经是三年前了，他一直镇守在北境，北境虽然没有大事，却也是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总归需要父亲坐镇，北境离不开父亲。”
　　“父亲肩负大任，自然不能常常相见了。”
　　“不过，”安柔看着安煦，柔声道，“幸好，你在我身边。”
　　安煦安慰道：“长姐莫要担心，不止我，还有湘儿也在。”
　　“什么？”楚湘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从门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二人，“我怎么听到有人提到我？”
　　安柔对着楚湘茹招了招手：“湘儿过来。”
　　楚湘茹从门口跳了出来，来到了安柔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刚刚是不是阿煦说我坏话了？”
　　“你可莫要冤枉我，”安煦无奈地说道，“我可没说你坏话。”
　　“那你说我什么了？”楚湘茹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安煦，不依不饶地问道，“我刚刚可是听到你说我了。”
　　“我说，湘儿在长姐的身旁，长姐很开心。”
　　楚湘茹连忙转头去看安柔，想看看安煦有没有说谎。
　　安柔拉着楚湘茹的手，慈爱地点了点头。
　　楚湘茹这才放心，对着安柔撒娇道：“我在母后身边，母后当然开心了，我可是母后的开心果了。”
　　“你呀。”安柔轻轻戳了一下楚湘茹的额头，满眼的宠溺。
　　“对了，母后刚刚和阿煦说什么？”楚湘茹起身看着安柔问道。
　　“母后的父亲，你的外公过段时间要来太京了。”
　　“真的？”楚湘茹一脸兴奋地看着安柔，“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外公了！”
　　“是啊，母后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安柔心中难免有些感伤。
　　楚湘茹看着安柔，蹲在了她的身旁，抬头去看她：“母后，外公来是好事，你怎么难过了，外公看到要担心的。”
　　安柔看着楚湘茹，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在慢慢长大了，心中满是欣慰，笑着点了点头：“是母后不好，母后其实很开心。”
　　楚湘茹看着安柔，面上依旧带着一丝不确信。
　　安煦看着二人，开口说道：“长姐知道父亲要来的消息，其实很开心，只是想起多年未见，难免有些失落。”
　　楚湘茹想了想也对，毕竟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可以经常见，但是外公却很难才见到一回，于是对着安柔说道：“等外公来了，我去求父皇让他恩准外公多留几日，和母后多相聚几日。”
　　安柔将楚湘茹轻轻抱入怀中，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好孩子，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疼母后了。”
　　“母后放心，湘儿会一直陪在母后身边，照顾母后的，也不让母后受委屈的。”
　　安煦看着此时的楚湘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长大了，懂事了，不再是那个经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捣蛋了，心中多少有些空空的。

　　“温丞相女儿的生辰，你一人去就好，雅芙这丫头，还不知悔改，我是不会放她出府去的。”赵承齐看着赵正柏，脸上带着不容置喙，“别以为我不知道，此次也请了安煦前去，你是想带她去见他吗？”
　　赵正柏却笑了笑：“父亲，您错怪我了。”
　　“哦？”赵承齐带着一丝不信任看着赵正柏，“那你想干什么？”
　　赵正柏上前一步，为赵承齐已经空了的茶杯添上茶水，接着说道：“父亲，温姑娘做寿，自然朝中权贵不少人会前去祝贺，就连父亲您也送了一些贺礼前去，更别说别人了。”
　　“是又如何？”赵承齐不明白这赵正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父亲，您想想看，温姑娘过的可是十六岁的寿辰，那么前去的人自然会带着自家的公子，所以……”赵正柏一脸我知道您明白的表情看着赵承齐。
　　赵承齐微微一愣，明白了赵正柏的意思，如果赵雅芙出现在人群中，自然也会被不少王孙贵胄看到，既然知晓她是自己的女儿，少不了要来巴结一番，或许，见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把目光从安煦的身上移开，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如此，你明天带她一起去，不过，”赵承齐定定地看着赵正柏，眼中透着严厉，“不许她去见安煦。”
　　赵正柏笑着点头应声道：“放心，为了雅芙的终身大事，我不会乱来的。”
　　“没其他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赵正柏眼神微微一暗，笑容不改，退出了书房。

　　第二日，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地前行着，众人纷纷避让，这是太尉府家的马车，自然远远看见就走开了。马车内坐着一男一女，二人均是缄口不谈，马车内萦绕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赵正柏闭目养神，难得一言不发，而赵雅芙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许久之后，赵雅芙抬头去看赵正柏，轻声问道：“父亲怎会放我出府？”
　　赵正柏睁开眼睛，看着赵雅芙，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小丫头生辰请你去，父亲怎好放过拉拢温丞相的机会？”
　　“就这么简单？”赵雅芙是不信赵正柏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如若是拉拢朝中中立派，那你去也是一样的，不会也放我出门的。”
　　赵正柏无奈地摊了摊手：“那你得问父亲去，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赵雅芙张了张嘴，只好闭上，再次沉默不语，心中疑虑丛生。
　　赵正柏见赵雅芙不再问了，想了想接着说道：“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在家也快闷了一个月了，既然父亲放你出来，那就别想那么多了。”
　　赵雅芙轻声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如此最好。”
　　赵正柏也不再回话，继续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他只是想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马车在温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赵正柏先行下车，却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自己特别眼熟的马车。不多时，马车上走下一人。
　　赵正柏看了一眼下来的人，脸色变了变，随即马上恢复，转头扶着赵雅芙下了马车。
　　赵雅芙抬眼间就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人走了过来，微微一愣，和赵正柏对看了一眼，赵正柏摊了摊手，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赵雅芙迎了上去，赵正柏有些不情不愿的跟了过去，二人齐齐出声道：“兄长。”
　　赵正松看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随我走吧。”
　　赵正柏走了过去，笑着问道：“兄长怎么也来了？”
　　赵正松看了一眼赵雅芙，对着赵正柏说道：“我身为长子理应代替赵府来祝贺温姑娘生辰。”
　　赵正柏怎会不知道，赵正松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赵承齐派来监视他们二人的，好把今日发生的事都汇报给赵承齐。
　　三人进门送上请帖，并让侍从送上贺礼。
　　门房接过后，看了一眼，高声喊道：“吏部侍郎赵大人到！太尉府二公子，大小姐到！”
　　这时，从门内走出一人，星眉剑目，气宇轩昂，每一步走得十分沉稳，年岁看上去同赵正松一般。只见此人嘴角挂着一个笑容走了出来，来到赵正松的面前，拱手作揖：“赵兄，好久不见。”
　　赵正松连忙回礼，心中早已满是疑惑，却也不表现出来，回礼朗声道：“温兄，好久不见，一别多年，今日回来可是为了令妹过生辰的？”
　　温云钦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赵正柏和赵雅芙作揖，之后对着赵正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许久未见，不如到我书房中一续。”
　　赵正松本意来是看着自家弟弟和妹妹的，但是又不能驳了温云钦的面子，毕竟也是自己提出疑问的，于是只好转头对着赵正柏轻声说道：“照顾好雅芙，知道了吗？”
　　赵正柏一听，连忙点头，让赵正松放心去吧。
　　赵正松这才跟着温云钦走了。
　　赵正柏见他离开后才松了口去，却忽然听到身后门房高声——
　　“北晟王世子到！”
　　赵雅芙微微一愣，转头去看，只见安煦身着月牙白色长锦衣，衣摆和袖口绣着银色祥云，脚上踩着镶着银边的鹿皮靴，嘴角含笑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半夏。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赵正柏看了一眼赵雅芙，先她一步走了上去，将她挡在身后，对着安煦说道：“原来你也来了。”
　　“温丞相请了家父来赴宴，不过家父毕竟不在京中，所以就由我来，”安煦回道，转头看了一眼赵雅芙，微微躬身作揖，“雅芙。”
　　赵雅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安煦，她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可是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这么看着。
　　赵正柏看了一眼赵雅芙，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着安煦说道：“我早上可能吃坏肚子了，我去去就回，你先帮我照顾一下雅芙。”
　　安煦知道赵正柏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放心。”
　　赵正柏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赵雅芙，转身离去了。
　　赵雅芙并未察觉出二人的异常，看着安煦，微启双唇：“阿煦……”
　　安煦转头对着赵雅芙柔柔地笑着：“这里有些吵闹，我们到处走走吧。”
　　赵雅芙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跟在安煦身旁。
　　半夏看了一眼二人，将距离控制在二十步以内，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温夫人站在温岚青的身后亲自为她梳了一个发髻，透过镜子细细地看着她，满眼慈爱的看着她，伸手轻轻扶上她的青丝，柔声说道：“岚儿长大了。”
　　温岚青转身抬头一脸骄傲的说道：“从今日起，岚儿就满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娘亲莫要再将我当成小孩子了。”
　　温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此时的温岚青，越看越像自己年少时候的模样，不禁有些伤感了：“岚儿长大了，就要嫁人了，就不能时时陪着娘亲了。”
　　温岚青撇了撇嘴，扑入温夫人的怀中撒娇道：“岚儿才不要嫁人呢，岚儿要一直一直陪着娘亲。”
　　“傻孩子，刚刚还说自己长大了，这会儿就成小孩子了。”
　　“哼！”温岚青继续撒娇道，“不管，不管，我不管嘛。”
　　“好好好。”温夫人慈爱地拍着温岚青的背，柔声道，“岚儿就一辈子陪着娘亲吧。”
　　温岚青抬头去看温夫人，开心地笑了。
　　“姨母。”启王站在房门口，躬身作揖，十分恭敬。
　　温夫人转头去看，对着启王招手：“殿下来了，快进来吧。”
　　启王走了进来，看着温岚青有些出神，此时的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多时的栀子花，在他的眼前绽放了，栀子独有的芬芳一点一点的飘入了他的鼻中，飘进了他的心里，在哪里久久无法散去，他的目光不觉深了几分。
　　温夫人看了一眼启王就已经明了，轻轻地拍了拍温岚青的手，转头对着启王说道：“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烦劳殿下帮我照顾一下岚儿。”
　　启王连忙回过神应下，拱手作揖送温夫人离去，他知道姨母明白自己的心意，这是在给自己和温岚青独处的机会，而他更没有理由放过这次机会。
　　温岚青见温夫人离开后，拉着启王问道：“外面热闹吗？”
　　启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温岚青的眼神满是深情，他再也不用抑制自己了：“岚儿，你今天就成年了。”
　　温岚青并未察觉启王的不一样，开心地点头：“是啊，以后可不能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岚儿，我从未将你当成过小孩子。”
　　温岚青一听，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岚儿，”启王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我特地为你选的，你看看喜欢吗？”
　　温岚青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一只精美的珠花簪子静静地躺在盒中，于是拿了出来，放在手上左看右看：“真漂亮！我很喜欢！”
　　“我来帮你戴上，”启王十分开心温岚青喜欢这支簪子，于是从温岚青的手上拿过簪子，站在身后为她插上，看着镜中的温岚青，启王微微弯下身子，在她耳边柔声道，“岚儿，你真美。”
　　温岚青面色一僵，逃开了镜中的对视，微微垂下眼帘，她这才察觉出了启王的变化。
　　启王并没有发现温岚青的异常，直起身子继续说道：“岚儿，你说刚刚我为你插簪子，像不像举案齐眉的夫妻？”
　　温岚青抿了抿嘴，抬眼同镜中的启王对视，忽然笑了：“表哥，这簪子是好看，但是我带上好像不合适。”说着，就要伸手去把簪子取下来，却在碰到簪子的这一刻，被启王握住了手。
　　启王安静地看着温岚青，眼中划过一丝受伤，他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岚儿，不要取下来好吗？”
　　二人通过镜子对视着，半晌后，温岚青将手缓缓地放下。
　　“岚儿……”
　　“婉儿……”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温岚青看了一眼启王，却没有半点想要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婉儿说道：“我记得父亲说让我这边准备完去找他一趟是吗？”
　　婉儿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温岚青，看了一眼启王，又看了一眼温岚青，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应声道：“是的，殿下一来我就给忘了。”
　　温岚青起身对着启王歉意地笑了笑：“表哥，你先去找兄长吧，我要去找父亲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开，婉儿对着启王施礼，也跟了上去。
　　启王看着温岚青离去的背影，他并没有因为温岚青无声的拒绝而想要放弃，他的心却开始一点点的更加坚定起来，他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温岚青，他想要亲口告诉她——他要娶她为妻，他不想就这么被拒绝，他不想还没开始就这么结束。至少，就算她不答应也能知道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可以转换一种身份来到她的身边。

　　婉儿看着温岚青飞快的步伐，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为何要说谎？”
　　温岚青的脚这才缓缓地慢了下来，叹了口气：“我怕他说出的话，我没办法去回答，所以下意识就想跑了。”
　　“启王殿下不是挺好的？”婉儿是陪着温岚青一起长大的，所以自然也知道启王是如何对温岚青的，“他对您很好。”
　　“我也知道，可是，总觉得感觉不对吧。”
　　“您之前不是说，长大后要嫁就要嫁给像启王殿下一样的人吗？难道您换想法了？”
　　温岚青犹豫着：“可是，我总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子。”
　　“岚儿！”启王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显然是他追上来了。
　　温岚青想都没想，直接拉着婉儿躲进了一旁的树丛中，不让启王发现自己。
　　启王快步追上来，却发现没有看到温岚青，站在原地，有些着急，看了一眼四周，继续往前走。
　　温岚青直到看不见了启王，才长舒了一口气，和婉儿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咦，”婉儿指着树丛背后不远处的亭子，说道，“那不是赵姑娘和安世子吗？”
　　温岚青转头去看，还真是这二人，想过去打招呼，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