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号》蚀月桃

28、医院10

　　大伯那干净利落的一下漂亮的割断了大蜘蛛的颈椎，大蜘蛛本体也就构不成威胁了。G32和李宇又投入战斗，我们的情况是真的好了很多。

　　“哥！”徐长卿嘶哑的尖叫着，挣扎过来把大蜘蛛的头颅一脚踢开，哭着去扶A01。而A01那边摔了一跤，爬起来先是过来看我是否还活着——我倒是没咽气，就是A01以为我死了太过急切，他无意推了徐长卿一把自己又站不住，摔到我身上又给我来了个重击。

　　万幸我虽然又吐了点血应景，但我还是没咽气。

　　“先破坏头颅！”我虽然有看见徐长卿被推撞到栏杆，但是现在被A01挡着我看不见她怎么样了，只听声音听上去她还勉强能撑住。也不知道大伯怎么样了，他是我们获救的奇迹，但他本人只是个中老年老大伯，并不擅长和丧尸格斗，救了我们反而是把他自己给搭进来了。

　　“你们跑啊！”李宇已经急得声音都变调了，但我们谁能跑啊？

　　A01挣扎着爬了起来，我看见他脸颊湿成一片血泪汗都有，但他仍然强撑着让自己蹲直了身体，最后伸手努力把我横抱了起来——虽然他的公主抱差点让我断气，被碰到后颈那一下我是真的眼前一黑，脑袋逐渐开始眩晕、完全靠意志力和病毒作用才稳住了这口气没咽下去。

　　好不容易看见曙光了我不能死。

　　“快！站起来！跑起来！”大伯拽起了徐长卿，狠命的把她和A01兄妹两往上面推。“快去电梯搭到十层手术室！”

　　我的意识从大伯吩咐过那一句之后就逐渐溃散，大家是怎么到手术室的我记不得了，只知道电梯并不安全，出电梯时A01被撞了一下差点把我摔下去。我勉强有看见李宇和G32砸坏手术室大门的感应装置，有看见他两努力堵门的背影，但我很快就被面朝下放到了手术台上后边的就看不到不知道了。

　　“小羽，原谅伯伯乱来吧……”彻底失去意识前，大伯一边向我道歉一边给我插吸氧管，但随着一剂“牛奶针”进入血管，我再坚强的意识也挺不住了。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CCU给奶奶洗衣服，奶奶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遇到合适的男人就嫁了吧她还想在有生之年看我结婚，又说她好饿要我做点饭。我跟她说我马上就要结婚啦，然后给她做了她最爱吃的饺子送了过来，结果我却发现奶奶背对着我正在吃东西。

　　我梦见CCU里一个人也没了，只有我奶奶背对我嘎吱嘎吱的不知道在吃什么，我过去说奶奶我来了，她回过头来却是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嘴里还叼着半只人类的手掌！

　　“啊——”我被梦吓得尖叫着醒来，整个人都从床上直了起来，我身边顿时响起了心电监护报警的声音，惊动了大伯赶忙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小羽！你醒了！”大伯惊喜的叫了我一声。

　　如果不是后背仍然隐约有疼痛感，我可能会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是死后世界的梦里。我居然在手术室病床上躺着，没死没瘫，除了饿得烧心挠肺以外尚且都好。

　　“小羽醒了？”旁边地板上徐长卿也努力坐了起来，她精神看起来也很差，不过好像没有大碍已经缓过来了——毕竟那时候我给她垫的背，力量全让我承受了重伤也是我的，她当时只是轻伤。

　　“醒了，活的，我应该没死吧。”看见大家居然全员都在，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真的是活着的——我们这群人是何等的运气，才居然能从那种混乱中逃出来，还谁都没有被感染？但我们确实就是命大，幸亏大家都很紧张很警惕，真的防卫住了谁都没出事。

　　“我也觉得你死了，你脊骨都断了，大伯也既不是骨科医生用不是麻醉师，手术室也不保证无菌条件了——完全瞎治——但是你就是没断气，甚至脊骨都能再连恢复如初，保证不瘫。”徐长卿毫不客气的说道，反正大家生死之交不是一两回了，谁还在乎说话客气不客气。

　　“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呢？我初中就是问题少女了当然活得久。”我也毫不犹豫的自嘲道，虽然被困在手术室里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人啊就是活着就好，尤其我还没瘫痪。

　　“喝点高糖吧。”徐长卿笑了笑，摸给我一包输液用的10%葡萄糖。“手术室也就这种东西还算多，这两天我们勉强靠喝糖水盐水吊着命，全都给丧尸洗净肠胃能直接洗洗吃了都。”

　　“我差点把消毒用的酒精兑兑水当酒喝了。”李宇听着也自嘲的笑。“大伯死活不让，叫我为伤口考虑不要作死，闷得我快长蘑菇了。”

　　“长蘑菇了就把你炖了。”徐长卿又接了句玩笑话，但是笑着笑着大家都闷住了。

　　几道门外，仍然有丧尸时不时发出声音，进来时大家布置的障碍物阻碍了丧尸但也隔绝了我们的逃生路。

　　“A01呢？”我喝了点东西缓过来了，想起来最重要两位居然不在。我最后记得A01把我放在了手术台上，但是后来大伯给我打了全身麻醉，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看手术室里没有A01和G32，我有点慌。

　　“我哥没你的D病毒，没你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徐长卿叹了口气。“虽说A病毒的恢复力也不差了，但这才第二天，又匮乏食物补充，仅凭糖水哪能恢复伤口……”

　　徐长卿说到这儿停住了，无视大伯阻止拿起消毒用的酒精小瓶喝了一口才继续说下去。

　　“哥的附肢都被那大蜘蛛绞伤了，一开始是不能用。我就是救你的时候疏忽了一下，回头时他已经把六条附肢全割下来自己吃掉了……”

　　我简直不敢听。

　　虽然吃自己的肢体并不能算违背了什么，从道德从法律从人伦等各种角度上都没有规定过不能吃自己，但是这实在是让人听着不舒服，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更是让人觉得惨烈。

　　“你仔细看你自己，觉不觉得哪里肉少了。”徐长卿又给我讲了个恐怖故事。“肉可是守恒的噢。”

　　“行了够了我心脏没那么坚实。”我简直想把徐长卿的嘴缝上——不过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肉少了，不是说少了一块而是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两天没进食照理说不至于瘦很多的，但我确实是非常夸张的瘦了一大圈，不仅是婴儿肥的地方没有了，应该有肉的地方也没肉了，十指干枯得好像老太太似的，让我自己看着都胆战心惊——这应该就是病毒的力量，虽然它苟住了我的命，但也带来了巨大的消耗，导致我迅速的瘦了下去。

　　A01想必也是一样，所以他才会做出极端行为吃自己。想想也是心疼，如果不是从未被疼惜，谁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如果不是绝境，又何必放弃能替代武器的附肢呢？

　　“那他现在还好吧？”

　　“伤口好了肚子不饿，带着G32从垃圾通道出去探路探险了。”徐长卿又喝了小口酒精，终于被呛到再也不敢喝了。“垃圾通道医院正常时也就一天开放两次，没人走的，我让他带刀下去了你就不用多想担心什么了吧？”

　　我就是多想又能怎样呢？人去都去了，我又暴瘦一圈连肌肉都略有萎缩了，没那个能耐出去找。我只能多喝两口高糖压压惊，幸亏糖水盐水库存充足，徐长卿说隔壁还有三间手术室还有三柜子糖盐呢。

　　也是幸亏手术室经常要用到糖盐水，这种地方会日常补充储备保证库存充足，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喝水至少能苟活七天，还有五天的机会让我们找办法逃命。

　　“也不知道琪琪她们怎么样了。”李宇忽然又嘀咕了一句，缩在手术室角落团成了一坨，十指都深深的插进了头发里。

　　“内科病房和CCU也有很多备用糖盐水，喝水苟七天呢，别急。”我安慰了他一句，虽然放糖盐水的杂物间被天使小姐看到过，进去不太安全，但糖盐水库存还在总归是能搬出来用的。

　　“别想啦……上帝既然让我们幸运活下来就不会让我们轻易死去。”大伯叹了口气。“我已经失去了美美，你们这几个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了，所以不要乱想断了自己的求生欲。你要想，小羽这样重伤都等到了奇迹，他们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奇迹。”

　　“嗯。”李宇有点哭腔的应道。

　　不得不说有信仰到底还是好的，起码心灵有个寄托，还能往好的地方想。我有点想哭，大伯他的女儿没能活下来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了，但他仍然跑过来支援了我们一把，如果不是他神兵天降精准的切断了大蜘蛛的颈椎，我们全部都得死。

　　“大伯，说起来我被你救了两次了，我却居然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啊。”我这回是真的哭了，想起来我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问题，真的是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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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二半夜才想起来我有榜，赶榜的感觉真棒棒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