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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这家伙可真重啊,累死我了。’
      ‘欸,这汉子怎么一身血迹?哪里的?是不是在哪儿做贼得了手?’
      ‘脸上还有刺配金印,估计是半路被官兵扔下来的。’
      ‘去叫大哥大嫂,快去啊!’
      ‘大哥大嫂!我们住抓了一个人,快出来呀,大哥大嫂!’一个人对着屋里喊。
      ‘知道了,你们先别动手,我自来开剥。’侧首的一个小门里面,点着碗灯,两个影子晃动着。没一盏茶的功夫,门便开了,一个汉子端着一盏烛台,后面跟着一个淡妆的妇人,头发松松散散的用簪子插着,一对儿夫妻模样。身旁一个掂着刀的捣子指着地上的人说:‘大哥大嫂,就是他。’
      ‘张青,你去看看是不是叔叔。’妇人打个哈欠,见那汉子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又推推他,‘你快去看看,要真是叔叔怎么办。
      唤作‘张青’的男子俯下身,用手拨开那人乱蓬蓬的头发,把蜡烛举到他脸上仔细看了半晌,忽然叫道:‘哎呀,二娘!真是武松兄弟!’
      妇人一听这话睡意便全无,急忙走过来,上上下下把那人打量一通,冲一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叔叔抬进去!’她和张青对视一眼,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裳,径直朝屋内走去,张青紧随其后。
      ‘二娘,叔叔怎会流落到此处,莫非是前日......’张青坐在榻沿边上,给那人盖上被子,看着正在关门的二娘,叹了口气。
      ‘前日,听说武松兄弟遭奸贼陷害,我正为此担忧,’二娘拧把毛巾擦去武松脸上的血迹,‘想必这场官司,叔叔早晚要吃,除了上山落草,还能怎样。’
      ‘也罢,也罢,这事等武松兄弟醒后再做商议,今日还是不要提起的好。’张青掖了掖被角,不住地摇头,‘如今这世道败坏,怕是有冤也难诉啊。’
      二娘起身沏壶茶,良久道:‘当家的,可武松兄弟总归该有个像样的住处,老这么躲着官府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听叔叔的意思吧,你我二人做不了主,眼下当务之急是好生照料武松兄弟养伤,至于落草一事......’张青顿了顿,‘若那些个官兵来拿,我想武松兄弟自有打算。’‘山上可打听好了?’二娘问道。‘已经打听好了。对了,这里有书信一封交与武松兄,择日便......’
      ‘大哥大嫂!大哥大嫂!’一个捣子慌慌张张地拍门。
      ‘深更半夜,何事这么惊慌!’二娘扯着嗓子冲外面喊,‘休要打扰到屋里人!’她起身拔下栓,推开屋门,直勾勾地瞪着那个叫嚷的捣子。
      ‘大嫂,刚才那浑身是血的汉子,莫非是恁们平日里念叨的武松叔叔?’
      ‘正是,你们来做甚?走漏了风声该当何罪,无甚事就赶快出去!’二娘欲关门,那捣子急忙用手板住:‘大嫂,我们又发现一女子,正昏迷不醒,俺们不敢擅做主张,想是过路的哪家姑娘至此,特来问大嫂。’
      ‘有这等事?带我前去看看。’
      ‘何事惊慌?’张青起身道。
      ‘这厮说有个女子昏倒,我正要前去看看。’二娘顺过桌子上的碗灯,屋里暗了些许,‘你好生照料叔叔,不得有半点差池。’
      ‘你可要当心些。’
      天色端的是朦朦胧胧,尚未明亮。那女子歪靠在树下,浑身血迹斑斑,衣衫十分破烂,颈子上一张秀气的脸,眉头微蹙,两手上胡乱缠着些布条。
      ‘大嫂,就是她,就是她。’那捣子拿刀一指,刀上泛着阴森森的白光。
      二娘俯下身,屏气凝神地看了半晌,伸手欲拍那女子的肩膀,转念又寻思道:‘这女子既无刺配金印,又无钱财,只是生得俊俏。自然不是贼人,说不准是哪家公府的千金,若是这般,老娘痛恨的就是那些王孙老爷。留她又有何用?正巧用作我那包子馅儿!’
      ‘你们几个,休要声张!’二娘道,‘多叫几个人,将她抬去后厨。’
      ‘欸,是。’
      ‘也不知道这姑娘的肉包的是什么味儿的馅儿,’二娘磨磨刀子,笑道,‘今儿个恰逢你碰见老娘我,好一身细皮嫩肉!只可惜了这张小脸儿。’说罢便欲举刀子剁下。再说那女子,被捣子们这一番抬弄了个半醒,方才又听见有人说做什么包子馅儿,此时早已惊醒。翻身起来,踢飞了二娘手中的刀子,却又一阵疼痛涌上身,只得扶住桌子,动弹不得。
      ‘好个丫头!’二娘惊叫一声,拾起刀子,冲着女子扎来。那女子见状不对,却浑身疼痛难忍,便抓起身旁的一只酒罐扔去,正在二娘抬手去挡间,打翻那些个捣子,一个箭步窜到二娘身边,用瓷片抵住二娘的喉咙。
      ‘说,你是谁,为何要杀我......’那女子气喘吁吁,手上的劲儿却不曾松懈半分,二娘哪里敢挣扎,只得与她僵持不下。
      ‘二娘!怎的!’张青叫到,‘这一去端的有一柱香的功夫了!’
      ‘二娘?你......你莫非是......孙二娘?’女子听闻张青的话后,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名字。
      ‘这天下人,除了老娘,谁有胆敢做人肉包子。’二娘道。
      ‘且慢!你是何人!’张青见状闯将进来,厉声喝道。
      ‘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杀我!’那女子反问。顺手松开二娘,将她推给张青,倒在桌子旁喘不上气,经刚才的一番打斗,腹部的伤隐隐作痛,血不断地渗出来。张青扶住二娘,冲那女子抱拳:‘我姓张名青,因结识江湖好汉,人都叫我做菜园子张青。此处便是我夫妻二人开的店,方才听见二娘喊叫便赶来,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又为何流落至此?’
      ‘张青......’那女子口中喃喃道,忽地眼前一黑,倒将下去。

      ‘这女子,若不是受了伤,我早就不敌她了,’二娘用布轻轻捂上那女子的创伤,‘我看倒像官府的人,腿脚功夫好生了得!说不准与叔叔有什么瓜葛......’
      ‘二娘,你多虑了,我看她不是那种人。今天的事确是你的不是。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屠浮,我们却也行了这个便。天色已晚,回房歇息去吧。’张青望望几个捣子远去的影子,道。‘也罢,也罢,我们夫妻二人向来只有杀人剁成包子馅儿,哪有救人这一说?今日不与你计较,明日再议!’二娘摆摆手,恐那捣子照料不到,自个儿去了侧房。撇下张青一人。
      ‘大嫂,这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置?要不要......’侧房内,一个捣子问道,手里的刀往脖子上虚抹了一下,又被二娘一记白眼瞪回去。
      ‘你们只需看好她,待她一醒来就告知我,问她是何许人氏,备些清淡饭菜与她吃。其余的事你们不用管......还有,’二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盯着站在榻前的捣子,‘叔叔既来了这里,我们好生伺候,你们几个要是泄露了消息,我拿你们是问!’‘小的们怎敢!武松乃是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如今至此,俺们怎会做那种事!’捣子拍着胸脯担保着。‘喏,这是明日的债钱,拿好喽!勿再去赌了!’二娘扔给捣子一小包碎银子,捣子倒身便拜:‘谢大嫂,谢大嫂!’遂谢过二娘,各自回屋不题。
      转眼便三日过去了,这天端的是微凉,光从纸糊的窗户上透进来,把武松的一头乱发照得金亮,他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土垒的墙和木头搭成的屋顶映入眼帘,浑身疼痛感已经消失了,陌生却显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醒了!兄弟你可算醒了。’ 孙,张夫妻二人看武松醒了,急忙搀扶着他坐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足足有三天三夜。我们日日守着,生怕你一睡不起。’二娘蹙紧了眉头。
      ‘我睡了三天三夜?’武松转向张青,张青点点头,‘我可算明白了,你们这是看上我武松这身肉了。’说罢,自己就先大笑起来。那几个候在一旁捣子慌得跪在地上,当中为首的一个抱拳说:‘我等是张大哥的伙计,平日里赌博输了钱,便跑到林子里做些买卖,我们见哥哥从林子里出来,没了魂儿似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只想着好下手,就悄悄跟上了......我们跟着哥哥到了土地庙,见到哥哥晕倒了我们才暗自窃喜,只因张大哥吩咐,要抓活的,因此,我们把哥哥给绑了......’那些个捣子们都吓得满头是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得罪了哥哥,还望哥哥恕罪啊!’一头接着一头地磕着。武松笑了,挣扎着要下床:‘各位请起,各位请起,我得好好谢谢你们,’他的嘴唇干裂,头发蓬乱,却仍精神抖擞,‘要不是你们,我早死在那古庙里了。’张青道:‘兄弟,你就原谅他们吧,他们也是按我的话行事。你们四个听好了,要不是我这兄弟伤势严重,别说你们四个了,就是四十个也靠不近他身。’‘是是是,哥哥饶命,饶命啊哥哥......’
      武松摆了摆手说:‘我不怪罪你们就是了,快起来,快起来。’几个捣子还要磕头,张青应和着:‘起来吧,都起来吧!’方才起了身,谢武松不止,随二娘领赏钱去了。
      ‘兄弟不知我心啊,我经常结交一些江湖义士,怕他们哪天有个闪失,惨遭这几个泼皮的毒手,他们下手没轻没重,遇上手脚慢的活捉,要是遇上顽强抵抗的,可就......所以我每每嘱咐他们,只需抓活的,谁承想抓到了自家兄弟。’张青拍拍武松的肩膀。正说间,忽听外头有人吵闹:‘就凭你们几人也想拦我?’‘可是大嫂吩咐......’‘我何时要你管了,给我!’‘这,小的......’
      ‘何人在外面争吵?’武松站起身。
      ‘兄弟有所不知,三日前兄弟与一女子同时昏倒在舍下,二娘正欲杀她,险些成了刀下鬼。她惊醒后便与二娘打将起来,之后便昏倒在地。我们将她救起。这女子先兄弟一天醒来,只是问她是哪里人士,为何流落此处,那女子却是一概不知。三日前与二娘打斗之时,她竟知道我们夫妻二人的姓名。后来便摇头道不知,不会是哪家的千金。’
      ‘哦?她姓甚名谁?’
      ‘她姓苏,单字离。’
      ‘这离字又为何意?’
      ‘无从知晓。’
      ‘竟有此事?她可有亲人?’
      ‘流落至此,身无分文,我便收留她在我手下做活。她倒是天资聪颖,武功极高,凡与她交手者皆输,只是年少轻狂,又顽皮的很。二娘便唤她作苏丫头。’
      ‘也难怪......’武松跨出门槛,原来是方才那群捣子与这位女子争吵。
      ‘苏丫头,何事争吵不休’张青道。
      苏离见是张青,就跑来拽着袖子不松:‘张青哥哥!’随后又见张青身后的武松,‘这位是......’
      武松抬头只见那女子:
      远山眉,眉横翠,素面胜春。半含笑处芙蓉绽,双颊显现多俊俏。
      又有《红楼梦》,《姽婳诗》曰:
      姽婳将军林四娘,玉为肌骨铁为肠。
      捐躯自报恒王后,此日青州土亦香。
      武松心中便是一惊:‘这女子,似在哪里见过一般。’那女子也看的愣了神,寻思道:‘到也像见过一般,怎生得这么熟悉!’
      你瞧那武都头,真是个豪杰英雄。《水浒》有词为证: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若问此人是谁,打虎英雄武松是也。
      你道他二人萍水相逢怎如此熟悉?
      当初那洪太尉误走了妖魔,合着大宋朝气数未尽。这三十六天罡中有文曲星转世,正是那梁山泊军师吴用。天上星宿本有一文一武,文为文曲,武为武曲,武曲自与天伤星交好。只因在下界时投于一女子,故这武曲星便是苏离。相传这文曲星生的儒雅,武曲星生的俊俏,文曲武曲该有一段情缘,只是这一世在哪处结得?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你可知道这是谁?’张青指指武松对女子说。那女子打量了半晌:我观他只是眼熟,姓名却不知,还是莫要说出口。便摇摇头:‘不曾相见,未曾相识,莫非是哥哥哪家亲戚?’武松转向张青笑笑:‘她倒猜对了一半,确实是亲戚!’‘张青哥哥,莫要诓我,这亲戚到底是谁啊?’苏离撇撇嘴,一双杏眼瞅武松。
      ‘不得无礼!还不赶快拜见哥哥。’张青对她很没办法,伸手来拉她。
      ‘我又不认识他,拜他做甚?我不拜。’苏离把身子一偏,躲过了张青,鱼儿似的窜到一边。‘他就是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真是犟,还不快过来!’
      ‘我拜他做甚!拜他做甚!是武松又如何?偏不拜,偏不拜,’苏离撒了手,‘若是他能打得过我,我便拜,认他作义兄!’
      ‘武松兄弟,这女子着实没有礼数,’张青很是无奈。
      ‘这位便是苏离?’
      ‘你是如何知道?’
      ‘听张青兄弟提起。方才你说能打得过你便认我作哥哥,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可若你输了,便应我一事。’
      ‘兄弟,你的伤才好,别于这女子计较。’张青劝道。
      ‘无碍,活动活动筋骨罢了。’武松笑道。
      ‘也是,甭说一个,就是那十个百个,也未必敌得过兄弟。’
      ‘这大话未免说得太早了!’苏离撇嘴不屑道。
      ‘苏姑娘,’武松伸出左手,‘得罪了,且先接我一招!’
      ‘慢着!’苏离一摆手,两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再看,二人手中已各执一柄。
      ‘武松兄弟可擅长剑法?’

      ‘略晓一二。’
      ‘如此,还请接招!’
      青光闪动,一柄长剑倏地刺出,指向在武松左肩,武松使剑不等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那女子右颈。那女子剑挡格,‘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
      ,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三招,武松长剑猛地击落,直砍女子顶门。苏离避向右侧,左手剑诀一引,长剑疾刺武松的大腿。
      两人剑法迅捷,全力相搏。
      眼见苏离与武松已拆到七十余招,剑招越来越紧,兀自未分胜败。突然武松一剑挥出,用力猛了,身子微微一幌,似欲摔跌。便在这时,苏离左手呼一掌拍出,击向武松后心,武松向前跨出一步避开,苏离手中长剑蓦地圈转,喝一声:“看剑!”武松身子便向后仰去,长剑在地下一撑,站直身子待欲再斗,苏离已还剑入鞘,笑道:“承让,承让了。”

      ‘真是好剑法!’武松本念她是个女子,不过会一些花拳绣腿,谁曾想竟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也叹道。
      ‘可哥哥擅长是马下的腿脚功夫,并非剑也。’张青接过苏离扔来的剑。
      ‘哦?腿脚功夫?’苏离道,‘那我们便再比一场!’
      ‘好!再比一场,’武松伸展伸展腰身。
      ‘这回请哥哥先出招。’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先把两个拳头去苏离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
      苏离抢将来。武松一飞脚踢起,只是把身子侧了侧,踢空了,踢在一棵槐树上,那树撼了几撼,枝叶纷纷落地。苏离用手拽住武松的左脚,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被苏离一拳挡下,往后便倒。武松追入一步,一掌扫过,这后面几招也就没了章法。
      苏离与武松过了百招后,忽然后退几步,叫道:‘武松兄弟!这招叫‘天山折梅’!’一声呼喝,右手伸出,小指在他左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谁知竟被武松握住手指,两指被扭,巨痛之际,自然而然的使出天山折梅手来,右腕转了个小圈,翻将过来,拿住武松的左腕。武松一抓得手,正喜间,万料不到苏离会生出一股怪异力道,反拿己腕。他所知武学甚为渊博,但这天山折梅手却全然不知来历,心中一凛,只觉左腕已如套在一只铁箍之中,再也无法挣脱。右腿欲来踢,浑然动弹不得。原来说过的打蒋门神扑手:先把拳头虚影一影,便转身,却先飞起左脚,踢中了,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这一扑,有名唤做“玉环步,鸳鸯脚”。这是武松平生的真才实学,非同小可。
      却说那苏离,招式好生怪异,竟反拿己腕,着实叫武松惊叹。
      ‘二位住手!切莫再打了!’张青前来制止。武松还想再出招,苏离却松手,倒身便拜:‘哥哥武功精湛,苏离自是不能相比,若不是哥哥有伤在身,苏离早就是哥哥的手下败将。请受苏离一拜!’
      武松大惊道:‘苏离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那天山折梅手如此之深,我武松何德何能,能受得起这一拜?’
      ‘哥哥大度,教苏离我都佩服。’
      ‘既是愿赌服输,我便答应你一件事,你且讲来。’
      ‘别事不求,但求哥哥认我为义妹。苏离无父无母,自觉与哥哥投缘。还望哥哥成全。’
      ‘这......’武松微微一惊,后有些为难。
      ‘这丫头方才与叔叔相斗,我看她与叔叔打成平手。武功奇绝,非常人所能及。叔叔要是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她兴许还能帮地上忙。’二娘道,‘武松兄弟,你就同意吧!’
      ‘好是好,只是我已是戴罪之人,恐怕连累了你。’武松正犹豫不决。
      ‘若是哥哥受了谁的气,我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摸不着南北!’此话一出口,不光是武松,连捣子们都笑起来:‘这下可好,凡人都知道武松叔叔有个这般的贤妹了!’
      ‘好一个苏丫头!’二娘把武松扶进屋内,‘哥哥,来,先吃上三大碗!’
      ‘欸,’武松一仰脖子,酒碗就见了底,‘好酒!’
      ‘几个月前,有在快活林做买卖的商人说,叔叔醉打蒋门神,大伙听了哪个不惊讶。’二娘道。
      ‘对啊,我们听说你和牢城营的小官营,金眼彪施恩结为了兄弟,还帮他夺回了快活林,全城的人都说武松乃真神人也。’张青竖起拇指赞道。
      ‘对,神人。’
      ‘真是神人!’捣子们随声附和。
      ‘后来二娘和张青哥哥一再打听哥哥你的下落,却无人知晓了,’苏离看着武松又饮了一碗酒,夹起一筷子菜。
      ‘唉......’武松重重的叹口气,‘一言难尽。’
      ‘快活林后,那蒋门神怀恨在心,托张团练买嘱张都监,设计陷害兄弟做贼,我武松光明磊落,如何受得这般鸟气!好在施恩上下是钱才不曾受害,又得县衙孔师爷和当牢康级节暗中相助,受了二十脊杖传配恩州,谁曾想他们仍不放过我!那张狗贼和蒋门神暗中派人帮助那两个差人,意图在飞云浦结果我!被我发现,要了他们的狗命!’
      张清一拍桌子:‘好,痛快!那帮厮咎由自取!现在,哪个不恨官府?他们平日里冠冕堂皇,私底下欺压百姓,干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该杀!’
      武松又把第三碗酒一饮而尽:‘我从尸体上撕下一片衣襟来,沾上他们的血!在那墙上写下八个大字,’他的手在空中挥舞,‘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说罢放声大笑。
      ‘哥哥光明磊落是条好汉!’
      ‘对,是条好汉!’
      ‘武都头,’一个捣子正色道,‘您的事儿啊,小的们也都听说了,听得我们那叫一个心惊胆寒啊!可是后来呢?’
      ‘后来?’武松看向他们,‘后来不是在林子里,让你们几个给抓到这儿来了吗?别光听我说啊,吃酒!吃酒!’
      酒饱饭足后,二娘给张青使个眼色,张青心领神会,放下碗道:‘兄弟,有句话哥哥不知当讲不当讲.......’
      ‘哥哥说话为何如此吞吞吐吐?有话不妨直说!’武松很是豪爽。
      ‘你看着官府最近捉拿得紧,也不是哥哥胆小怕事不敢留你,只是这万一要有个闪失,着我夫妻二人心里,这辈子就过不去了。’武松似是听出张青话中的意思,皱紧眉头:‘人是我杀的,我自己一人担当!决不连累哥哥嫂嫂!’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二娘和张青急忙拦下:‘叔叔’‘兄弟,你说的是哪里话呀,你我情同手足,我为你去死又有何妨?’扶着武松坐下,‘当下之急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地方倒是有一个,之前同兄弟讲过,只是不知道你现在敢不敢去......’
      ‘哥哥的意思是......’
      张青凑近武松,压低了声音:‘落草。’
      ‘倘若哥哥去落草,我必定会跟着他。’苏离不知何时,竟倒挂在房梁上,听着二人谈话。
      ‘你这丫头!何时上去的’张青道,转头对武松继续说,‘兄弟,二龙山有个宝珠寺,乃是我鲁达哥哥和青面兽杨志的落草之地,他俩打家劫舍也算是独占一方,当下官府拿的紧,别的地方被捉住准性命不保,唯有此地能保全兄弟性命。他俩多次写信要我上山入伙,只因我贪恋家业,未曾去过。我这里有推荐信一封,以哥哥的这一身义气,我那哥哥定拿你当兄弟相待。’
      武松听罢,拱手谢道:‘多谢哥哥想得如此周全......其实落草一是我早就想过,只是时机未到,一直下不了决心。’又道,‘如今身陷人命官司,也无别处可去......想我武松自幼父母双亡,是哥哥把我一手拉扯大,而哥哥又死于非命。这黑暗世界,哪里有武松的容身之所!’
      ‘好!’武松握紧双拳,‘落草,落草!’
      ‘哥哥,我也去落草!’
      ‘落草之人都是戴罪之人,你又无罪,落草误了前途。’
      ‘我本身无分文,又无父母来寻,空有一身武艺。与哥哥结拜为义兄义妹,哥哥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跟随哥哥去,路上好有个照应,哥哥也带上我罢!’
      ‘你一个女子,如何去得?’
      ‘哥哥不知么,’苏离上前几步,‘如今世道败坏,但凡有忠臣良将,便都被那奸臣迫害致死,眼下好汉都被逼无奈,便上山落草为寇,与那官府对峙。我一女子,虽说若不上山,跟着二娘与张青哥哥做活,有一日他们也必定会落草,到那时我又应到何处去?哥哥,你就带上我吧!’
      ‘落草一路,你要慎重。’
      ‘哥哥,苏离我自有分寸。’眸子闪出一丝冷冽,成败已了然于胸。全无方才的顽皮活泼,你道那武曲星怎得转性这样快,毕竟这一去若遇上官兵追捕如何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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