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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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觉寺黄壁黑瓦，建筑有佛家自带的古朴庄重。
裕王府作为皇族，还是有些特权的，至少花媱他们进了寺就立即有小僧迎上。
他们进入寺院时，正是午钟响起的时刻，幽远的钟声回荡在耳际，似乎将尘世间所有杂质都荡涤开去。
“请小王爷跟随贫僧来。”小僧将他们领至一座名为“普照殿“殿宇，见了昭觉寺的方丈。
明觉方丈见到小僧领来的人，向前对走至前方的战云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已为小王爷准备好了。”
“有劳明觉方丈了。”
明觉方丈慈眉善目，眉宇须白长至耳廓，不动声色打量其身后的花媱一眼，便收回目光，“请。”
殿宇内有一大两小佛像，法相金身，慈悲肃穆。
花媱跟着战云霆身后一直目不斜视，只在明觉方丈指引下同身侧的人一起手执三支香三叩首，最后将香插入香坛。
“请随老衲来。”
满月被留此处，花媱同战云霆到殿后，进入一间禅堂。
只见禅堂中四周点满火烛，中间有一低矮方几，足有半丈长宽，其上以对角线为轴，依北斗七星形状，摆放着七盏未点的灯盏。
“敢问小王爷，这位女施主是一起吗？”明觉方丈与其说是征询倒不如说只是确认而已。
战云霆神情清冷又严肃，“正是。”
明觉方丈点头，左右手分别递于战云霆与花媱一盏火烛。
两人接过，花媱得到示意，跪在几案的蒲团上，小心翼翼护着火烛从七星灯的“柄端”开始点起，战云霆在对面从“勺头”点起，而这个过程中，明觉方丈一直闭目打坐在旁一手敲着木鱼，一边口中絮絮念着梵文。
至于说如何点，就像普通点灯一样，然而花媱刚点亮两盏灯时，就灭了一盏。
自己不诚心吗？
她心中有些慌地瞥向战云霆，就发现他好似早有预料般瞥一眼灭的灯盏就继续低头将自己要点的灯盏内中间最大灯芯点亮，再用着火烛点一圈灯盏内圈密密麻麻的小火芯。
灯盏圆形内嵌，周围一点火苗一着，火沿着其中流动的火油便都将整个灯盏一圈都点着了。
然中间大火芯的油似乎被周围小灯芯吸了油似的，就扑闪着将灭。
花媱暗呼一口气，看来不是她点的方式不对。
点了两盏灯，花媱跪坐的膝盖已经受不住酸疼。
她有些不适稍稍移动双膝，就听明觉方丈的木鱼声止，温声开口道：“两位施主不必过急，若要点亮七星灯同时不灭，必要耐心。”
花媱还以为自己小动作被其察觉，心虚一下，就见方丈交待了这一句，便自顾自走出禅堂，独留花媱和战云霆在内。
战云霆对其离开一点也不意外，双眸仍专注地盯着灯盏。然似乎这灯盏并不为他的诚心所动，下一盏灯刚亮，前面一盏火光就灭了。
花媱在方丈走后，神经终于稍稍松了点，因坐在战云霆对面，也不怕自己膝盖稍移被他看见有了“不诚”之嫌。
沿着几案的对角线点灯，膝盖不移，身子不倾斜，是没办法点到位于中间火烛的，然花媱发现自己外面套的褙子有些碍事。
花媱穿的是对襟伞袖褙子，起身时怕碰到火烛已尽力将胸前宽松下摆压下，然七星灯的“柄端”在自己的右手桌角，一起身褙子的袖虽被一手抓在手里，点盏灯时间长了，总会有点重心不稳之态。
堂内虽有自己和战云霆二人，褙子里也是长袖保守的齐胸襦裙，然觉得脱了褙子有些大题小做，便一直如此姿态不稳的点着。
静寂中，战云霆持火烛的手顿了一下突然道：“剩下的我来。”
燃燃灭灭，七盏七星灯，战云霆已点燃三盏火焰，而花媱刚准备点最后自己的第四盏，一下又同时灭了两盏，让她颇具挫败感。
花媱打起精神，“我再点一盏。”
战云霆瞄一眼对方烛光映照下的拉紧的衣袖的素手，嘴角不自觉扬起细微弧度，默认了她的坚持。
等七星灯如愿同时亮起，无丝毫熄灭迹象时，花媱感觉时间至少过了一刻钟，虽有蒲团，但她明显感觉自己膝盖已经酸了，起身的时候一下忘了注意自己穿的曳地长裙，一踉跄，差点与脚下蒲团来个亲密接触。
战云霆眼疾手快地拉住那跟臂膀，皱眉道：“小心”。
花媱心有余悸，若是摔了蒲团上倒不可怕，但她一扑之下，可能连带着旁边方案上的七星灯都灭了。
听到战云霆的话，诚挚道：“多谢小王爷。”
战云霆冷淡道：“姨娘切勿在佛祖前失了仪态。”
“……”果然就不能对男主生出感激。
花媱忍不住道：“是吗？奴家以为小王爷会先担心父亲祈福灯被灭。”
战云霆点头，看着她，下巴却向禅堂门外一抬：“您知道就好，小王尚有要事与方丈详谈……”
“……”她想打人。
花媱腹诽一声，转头就见明觉方丈似算好了时间，正进入禅堂。
她起身对方丈道：“信女先告退。”
明觉方丈点头。
等花媱的身影消失与门前，他对战云霆道：“小王爷不过多时便点亮了七星灯，孝心可表。”
战云霆并未对自己的表现有丝毫自得，只淡淡道：“方丈过誉，小王想问方丈，依您慧眼，对她其心有何见地吗？”
这个“她”二者心知肚明。
昭觉寺的明觉方丈是得道高僧，佛家之人又最会通达这世故人心。
“阿弥陀佛，女施主眸澈行矩，小王爷自会感念，何必执于老衲多言呢？”
眸澈行矩吗？
战云霆对此不作评价，转而道：“此番小王前来……”
*
花媱从殿后出来，对迎上来的满月道：“我们去还愿。”
花媱要拜的是观音自然不在普照殿，而是在惠慈殿，离普照殿隔一道白理石桥。
惠慈殿的香客明显要比普照殿的多，大多是来往的女眷。
好在她来此顶着裕王府之名，还愿过程也比为老王爷祈福的过程简单的多。
花媱即便从未信过神佛，到了此处，看着慈和面容的观音也不由默默求其保佑小云嫣健康长乐。
花媱起身对满月道：”走吧。”
祈福和还愿两件事后，他们并非就此回去了，而是要在昭觉寺用一回素斋饭并午睡佛家代表的“1 牟呼栗多”时段（48分钟），以便向佛祖表达香客自身的诚意，沾染佛家香火。
花媱要去的便是小僧安排的昭觉寺后院。
董伢子早在第一次去裕王府见到花姨娘的面貌，便有了自己要借机会搭上她的想法。
以她多年看人的目光，花姨娘必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不论她的出身和相貌都给了她自信，虽然其身上完全没有浮华之气这点让她一度让自己
觉得认知出现了差错，但得到裕王爷的消息让她将这点感觉立即抹掉了。
她身边有一对姐弟，是她知道裕王府选人后，专门带去的。这姐弟两人是她从外地富贵人家带来的，姐姐做事圆滑，嘴又甜，一路来到乾都记挂她恩情模样，两人好得私下以”母女”相称，最主要的是她通人事，样貌不错正是王府嬷嬷一般需要为小主子准备通房丫头的最好人选，说不定有能耐以后成了王府的妃子，因此她是满怀期待带她去，以望之后对自己也有莫大好处。
她原本以为姐姐是稳过的，至于弟弟长得一副小生样，倒是不像真正会做事的小厮，特别是若成为百般挑剔的皇族身边之人。带上他，完全是因其姐姐，希望她再念自己的好，给了他们姐弟俩都来了王府当差的机会。
谁料结果恰恰相反，原本姐姐的相貌及特色桃花双眸与花姨娘相比，完全落了下风，被嬷嬷嫌弃，没选上，自己也没脸强推了。
似乎因有了姨娘这一存在，嬷嬷也爱挑长相不差的人来身边服侍了，选了弟弟作为小王爷小厮。
而对于花姨娘亲自选的一对祖孙，以董伢子认知，其完全是不通行情的选择，且离场前，不停打量小厮面貌的举动，她更确定花姨娘是一位“养生”的潜在顾客。
“养生”是她们这一行的暗语，意思是指那些深闺寂寞的夫人太太，得不到夫君喜爱而喜好花钱供养美貌的小白脸书生的行为。
她做这行很多年头，不知为多少贵门的夫人小姐介绍过，结果从没出过错。
而最近弟弟从王府听到裕王爷出事风声，她知晓后，她更坚定自己想法，知道花姨娘要离府往城郊昭觉寺，更觉是天助她也。
与姐弟俩通话，自然得到了姐弟万分同意。嘱咐弟弟找机会在花姨娘面前殷勤露脸，并得到跟随到昭觉寺的机会，她自己再找机会给两位独处，不怕花姨娘那样的人不上钩。
然而她终于在昭觉寺等来了裕王府一行，却并没有发现弟弟的踪影。
虽不知发生何事，然董伢子不甘心机会就此错过，所以终于等到花姨娘独自一人时，她还是撞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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