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情歌》季容与

3、第2章 故友

　　第二章故友
　　加冰的薄荷茶很好地驱散了夏日的酷热，以及裴聍风心中的烦躁。季杨坐在他的对面，听着裴聍风讲那些任务中的趣事，一身黑白色系的侍者服，手撑着头，直愣愣的看着他发呆。
　　裴聍风之前沾满血迹的衣服已经换下了，他穿着满是血迹的衣服推开咖啡店的门的时候，季杨吓了一跳，问清楚来龙去脉后才安下心来，本想拉着裴聍风去街上买衣服的，结果裴聍风嫌麻烦，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季杨的手臂撒娇，说是穿着季杨的衣服就好，季杨无奈，只好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了裴聍风。
　　裴聍风身形和季杨相差不多，只是稍高些，一个是战斗中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一个是做苦力活儿熬出来的，肌肉匀称而充满力量感，故而季杨的衣服套在裴聍风身上，正正好好。裴聍风对此也相当满意，穿着季杨的衣服，心里某块柔软说不出的小得意。

　　在这个被赫兰切尔爆炸重构的世界，裴聍风可算得上是少年意气风发，罕见的四阶异能稳定体，优秀的执行力，让他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第五区负责人的位置。加上一副不错的皮囊，笑起来就像春日里的暖阳，美男如此多娇，引无数靓女竞折腰。虽然每次被表白，裴聍风都会礼貌地婉拒：“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靓女们又开始紧咬下唇，攥紧粉拳，势要扒出到底是哪只小狐狸精能入了裴聍风的心，貌似还办了永久居住证明。
　　反观季杨，就要凄凉很多了。本身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失控体，这也罢了，若是个高阶的，倒也勉强算是个人物，偏偏是个最低的一阶。失控体在经历了爆炸后的四年动乱以及后面失控体抓捕组织也就是□□会的屠杀后，变成了社会的最底层，最苦的活儿，最少的钱，当然有点姿色又年轻力壮的话，富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季杨倒是符合，但是他倒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唯一的幸运便是遇见了裴聍风，当初还是孩子的两人一起四处躲避着动乱时期的灾难，后来裴聍风一朝风雨化成龙，没忘了捞一把苦逼的季杨，帮他找了个咖啡馆的清闲工作，工资虽然不算高，但比起之前还是好了很多。

　　“阿杨哥哥？你还在听我说吗？”裴聍风看出了季杨的心不在焉，伸出手在季杨面前晃了晃。
　　季杨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裴聍风眼神多了一丝探究和隐隐的自责，连忙道歉：“抱歉，我刚刚走神了，你继续讲吧。”
　　裴聍风叼着吸管，季杨兴致缺缺的样子使他失去了分享自己工作的欲望，反倒是对季杨走神提起了兴趣，好奇着季杨到底在想些什么。裴聍风一直猜不透季杨的想法，以前是，现在也是。有的事，季杨不说，他也不好去问。
　　“我在想……当年在‘学院’里的事，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去了□□会的训练部，所以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季杨摇了摇头，面对裴聍风的探究，显得轻描淡写。
　　裴聍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在脑海中寻找着当年可能有关的事，小心翼翼低开口：“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时候，关于如何处置学院里的失控体有过一个争论。”
　　“是啊，关于是不是要彻底处死我们这群失控体。”
　　裴聍风沉默了，当年他进入训练部也不过13岁的小孩，这件事他听说过，却无能为力，只能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却忘了在学院里的季杨，当时是怎样的无助。
　　“所幸后来大多数人处于人性化的的立场，反对处死学院里的我们，但是为了民众安全。高阶失控体还是会被处死。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季杨改变了坐姿，原是懒懒散散的，现在倒是端正了许多。“挺正常的。”
　　裴聍风看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蓦然想起他们的重逢。彼时他刚刚走马上任，成为□□会最年轻的区负责人，一手控风异能耍得俊逸潇洒，虽然身处高位却老是出勤执行任务，利落地解决了失控人员后，习惯性地环视四周，怎料想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一晃数年过去，季杨的眼神却没变，清冽透彻，一如霜雪。裴聍风破天荒的不知所措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先去打个招呼，还是先把刀擦了毕竟装逼要装完整……结果还是季杨先打的招呼，裴聍风心理上一下就怂了。
　　那次重逢，裴聍风就明白了，二人或许根本上就已经有了不同，只是不是在重逢时，而是在赫兰切尔爆炸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命运就不在一根线上了。想到这里，裴聍风就是一阵郁闷，不顾形象地把脑袋搁在了桌子上。
　　季杨笑着伸手过去揉了揉裴聍风的头发，直到揉成了鸡窝样式。“你难能可贵的一天休假，就要浪费在我们这家店里吗？我可是特意请了一天假，没想到你就这么没出息搁我这儿蹭空调。出去走走？撸串儿不？我请客。”
　　裴聍风扭过头看向窗外，不知不觉日薄西山，看上去也没那么热了，欣然同意。

　　撸串儿就是交流感情的一大利器，季杨带着裴聍风来的这家烤串店，环境实属凄惨，路边扯一塑料棚就成，但是味道是真良心，两人稀里哗啦点了一大堆，晚饭夜宵一顿搞定，期间两人叙旧吹牛皮一样不落，吃饱喝足了之后裴聍风才摸摸滚圆的肚子和季杨道别，驱车回到□□会。
　　季杨付了钱，按照和往常一样的路，摸着回家去。忽感觉胃部一阵痉挛，食物翻涌不止，季杨急忙手扶着墙，另一手捂着肚子，呕吐了起来。呕吐物涌上口腔，那滋味确实不好受，好不容易一股脑儿吐了个干干净净，哪知肚子又作妖，呕出泛酸的胃液，这才好了些。
　　季杨心下苦笑，穷日子过惯了，倒也过不得这好日子，掏出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角的污渍，忍着腹腔内传来的疼痛，摸索着继续向前走。
　　前方的分岔口出现了三四个人影，借着昏黄的路灯，可以看见还拿着棍棒一类的物什，季杨心下警铃大作，回头一看，窄小的巷道里不知何时又跟上来了两人，前后包抄。
　　“哟，季杨，我说你小子怎么找的清闲工作，合着是傍上了□□会的人啊。”为首的一人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火光随着他的呼吸明灭。“那是谁来着？裴聍风？”
　　“那可不嘛老大，裴聍风现在可是五区一把手啊，难怪季大少爷不愿意搭理我们这些小喽啰。”旁边一人殷勤地回到。“就是不知道季少爷是怎么勾搭上的。”
　　“嘁。”为首那人听了小弟的话，语气甚是不屑。“，季大少爷也不在乎多牺牲一两次，给兄弟几个换个享受点儿的活儿呗？实在不行，你来让兄弟几个乐呵乐呵也行啊。”
　　季杨盯着面前这个人，大致明白了这群人的来意，无非就是看不惯自己所受到的特别优待，这样的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这次估计是正好看着自己和裴聍风呆一块儿，心下又不平衡……当初也不是没在这种地方混过，季杨也没打算和他们讲什么实话道理，直接一脚踹在了为首一人的腿上，趁他站立不稳时一把夺过手里的铁棍，行云流水地对着脑袋就是一下。为首那人突遭偷袭变化不及，但到底也是打架起家的人，见着不好立马就势一滚，这一棍被自己的手臂接了个实实在在。
　　“麻蛋敢打老子，你们几个耙皮楞着干什么！回合制啊！上去干啊！”那人捂着手臂，疼的龇牙咧嘴。
　　季杨后面一人发动了攻击，目标是季杨的后脑。季杨蹲下身，躲过了这一横扫，同时扭腰发力，抡动铁棍，朝着腿就打了过去。一人开头，其他人也迅速加入了打斗行列，连那捂着手臂的老大也站了起来，在一旁叫嚷着。
　　人一多，季杨就渐渐应付不过来了，他只能一边躲避或是用抢来的铁棍格挡别人的击打，再伺机寻找空隙反击逃脱。饶是如此，他身上也开始受到了攻击，手、腿、背部，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护好自己的头部。
　　“唔！”为首那人抢过小弟手中的铁棍，砸到了季杨腹部。季杨之前胃疼一直未有好转，内里本就难受，何况还受了这么一下，立时就有些踉跄了，其他人见有门儿，也挑着机会时不时就给季杨腹部制造点“惊喜”。
　　果不其然，没几下，季杨就疼得有些脱力，被一棍子掀翻在地下，蜷缩成一只虾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啊！还敢踢我！”为了泄愤，也为了报复，那人用钢管死命抽打着季杨的身体，又觉得不够过瘾，又踩了几脚。其他人也围到了一起，因为密集，所以舍弃了棍棒，直接上手。
　　一人扯着季杨的头发，将他拉了起来，就像沙包一样，方便他们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进行着粗暴的辱骂，这些季杨都听不清了，他就像置身海啸里的一叶扁舟，连根救命的绳索也抓不到。

　　“啧啧啧，真是凄惨啊。”上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众人抬头一看，靠近巷子的窗边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有着长而直的墨色发丝，身着红色风衣，风衣上绣着同色的类似凤凰的鸟类图腾，风吹动衣摆，带着光线浮动，图腾随之若隐若现。
　　“你是谁？”混混们放开了季杨，警惕地问道。
　　“我又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带走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的。”红衣女子轻轻跃下，指了指地上的季杨，丝毫不担心混混会对她带来不利，也不去管季杨现在是死是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说罢，女子眼睛里亮起了淡红色的光芒，几人顿时软了身子，晕倒在地。
　　红衣女子对这番效果很是满意，走上前蹲下身来，看着季杨，冲他笑了笑，眼里光芒未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