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南边》瓦每米开

20、过夜（2）

　　关南粒舀起焖得浓郁的草菇肉汁，浇到饭里拌着，问道：“你的车在下面吗？”
　　“没有，”邱源楷看着关南粒的动作，在关南粒的饮食本上又创建了新的一条，“我先回我家，再走路到你家。”
　　“哦……”关南粒扒饭。
　　你连家都进不去，还能把车倒进自家车库，真是奇妙的事情……
　　“轰隆——”又一阵雷响，风烈了，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关南粒猛地一哆嗦。心思全部都在关南粒身上的邱源楷默默去把窗户关上。
　　“你助理什么时候把钥匙拿过来？”
　　“不知道，快了吧。”
　　“男朋友，快下雨了，你快洗，洗完了赶快回家，不然就淋湿感冒了。”关南粒看着窗外，催促邱源楷。
　　邱源楷按压洗洁精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暗了暗。
　　关南粒记得，这瓶洗洁精还是邱源楷执意要买的，他说，这个牌子的清洁用品温和不伤手。
　　关南粒生怕邱源楷不走似的，又说：“我来洗，你先回去吧。”说完，欲接过邱源楷手中的海绵布。
　　邱源楷拿海绵布的手偷偷紧了一下，神色自然，“不用了，我来就好。”
　　接着，又补充道：“多穿件衣服，开始冷了。”
　　“遵命！”
　　等关南粒走后，邱源楷洗碗的速度慢慢下降。
　　“哗啦”，憋了很久的雨终于来了，倾盆而下，雨势凶猛。穿好衣服等在客厅的关南粒看了看计时的钟表，十一分五十秒，破纪录了。邱源楷今天洗碗的速度怎么这么耐人寻味呢……
　　关南粒又看了一眼厨房，嗯……邱源楷还没出来，嗯……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嗯……不得不承认，心情很愉悦。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
　　邱源楷看着坐在客厅的关南粒，回身把厨房的门关上，走向玩手机的关南粒，说：“碗洗完了。”
　　关南粒了然，去玄关的柜子里找出一把大雨伞，递给他说：“这把伞质量很好，应该可以支撑完你走的这小段路。快回去吧，等一下说不定雨会下得更大。”
　　“可是，我没有钥匙啊……”邱源楷默默把伞接过，一个不小心，用力把伞骨掰折了。他面露可惜地说：“质量不好，撑不住，淋雨，会感冒的。”
　　“嗯……”关南粒想了一会儿，又找出一个可行性方案，“你可以把助理叫来，他可以开车过来送你回去，顺便拿钥匙过来开门，这样就不会淋湿了。”
　　“助理是一个女生，下这么大雨还让她工作，情理不合。”邱源楷面无表情。
　　“嗯……”关南粒再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也可以帮你叫出租车，她不工作，你可以过去啊。”
　　“不行，费钱费油，不符合绿色地球的主题思想。”
　　似乎找不出别的办法了……
　　关南粒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今晚要睡在我家吗？”
　　不假思索，立马回答：“可以，我不介意。”
　　“嗯……”关南粒纠结。
　　“我可以睡客卧，不会打扰你很多的。”
　　关南粒支支吾吾道：“这……”
　　“我也可以睡客厅。”
　　总之，就是不走了。
　　关南粒决定说些什么，知识说话间不经意露出他的小白牙，“客卧被我改成健身房了，没床，睡不了……”
　　“我睡客厅……”
　　“客厅……这可不行，我们家没有让客人睡客厅的习惯，这不礼貌……你难得来一趟，怎么能让你睡客厅呢？”
　　“那我还是离——”
　　关南粒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邱源楷说：“你介意和我一起睡吗？”
　　“……”
　　突如其来的彩蛋把邱源楷砸晕了。
　　“我睡觉很老实的，不磨牙，不说梦话，不踢被子……”关南粒细数和他睡觉的好处，“嗯……总之，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邱源楷掌心发热。
　　“我不介意。”
　　“哦，那好吧。”关南粒领邱源楷到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里翻出早已预存好的薄被，对邱源楷说，“我已经洗过澡了，你要去洗澡才能上床。我有个规矩，不洗澡不能上床的。”
　　邱源楷脸颊发红，乖乖听话去浴室洗澡。
　　“等等!衣服还没拿呢！”关南粒趁邱源楷关门之际，眼疾手快把睡衣塞进邱源楷手里，还顺便帮他关上浴室门。
　　浴室里的邱源楷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镜子里自己拿着的干净衣物，为了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决定先洗个冷水澡。冷水，透心凉，成功让邱源楷转换情绪。他观察关南粒的浴室——
　　上面的灯是暖光，洗漱台上只有牙膏，牙刷，漱水杯，几瓶漱口水，和一瓶小香水，再没别的了。毛巾很随意地搭在架子上，马桶不压盖，旁边还放了一卷纸巾。
　　依然很简洁。
　　邱源楷开始穿衣服，关南粒很细心，给他的衣服上夹着内裤，应该是新的。

　　关南粒似乎睡着了，闭着眼睛躺着不动。床很大，关南粒缩在一边，给邱源楷留了很多地方，还给他铺好了一床被子。
　　邱源楷轻手轻脚钻进被窝，一点声音也控制着没发出。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一边床陷了下去，此时，关南粒说话了：“你可以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外面的干洗机里，明天就可以穿。干洗机是全自动的，你按好开关就可以回来休息了。”
　　声音很小，但邱源楷还是听清了。他转头看向关南粒，发现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他下床，听从关南粒的话把衣服放进干洗机里，启动后就马上回来睡了。
　　邱源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下也不敢乱动，心脏砰砰乱跳，手规矩地垂直放在腰间——就像棺材里面睡得端庄的尸体一样。他原以为他会睡不着的，原以为他会胡思乱想，原以为今夜会很难熬……可是慢慢地，听着关南粒浅浅的呼吸声，竟然也是渐渐睡着了……
　　如他所言，关南粒睡觉很规矩。
　　因为，那时候孤儿院的床是大通铺，人多地方小，所以关南粒睡觉从不乱动，不然，半夜碰到旁边的人的时候，会惊醒。
　　窗外还下着雨，屋内的两人睡得很香，不知不觉地相拥在了一起，相伴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