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爷给你笑个》laseee

8、一心不如一意

　　已经很久没有下课一起走的五个小姐妹，今天一起迈出了学校大门，果然，吴继强和吴继华以及后面的几个男生都站的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易欣走到吴继强面前，笑了笑，

　　“强哥，你这收钱都收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没钱。”

　　吴继强的脸皮厚，头脑也不灵光，根本就意识不到易欣在嘲笑他，还老老实实的接话，

　　““谁要你们钱？我是来找她的。”

　　吴继强指了指后面的思沛，思沛故作惊讶的说，

　　“哦吼，强哥找我啊，有何贵干？”

　　“郑思沛，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敢欺负我弟，那我们就算是犯上了。”

　　思沛和易欣相对一笑，思沛心里知道，他这么急急火火的来找自己算账，也不全是为了帮弟弟报仇，更重要的是思沛爆出了他的糗事，让他在吴继华面前掉了面子，这面子掉地上，一定是要找回来的。

　　思潼轻微的皱眉，她知道按照思沛的脾气，这场架不打是算不了事的，长期以来，她和她们混迹在一起，总是带着一种罪恶感，可是有时候想想也是合情合理的，底线和友情哪个重要，她也不知道，她没有办法衡量，只能一次次在纠结中堕入更深的深渊。这个深渊，是灵魂上的。

　　果然，思沛点了火药桶，

　　“你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说，我比他大半岁，好歹算他姐，是不是该帮助他认清现实呢？”

　　“你说谁癞蛤蟆呢？”

　　吴继华火气冲着思沛，但是眼睛却看着思潼，他脸上挂不住了，除了思潼之外，几个女生都笑了起来，轻蔑的，明晃晃的笑。

　　吴继强这还能忍吗？他马上跳了起来，窜到了思沛面前，指着她，

　　“我告诉你，我不打女人，但是你今天别逼我破例。”

　　“强哥，我也不打女人，你也别逼我。”

　　思沛拍掉了他的手，语气开始变冷。思潼赶紧扯住她，小声说，

　　“沛姐，让我跟他说清楚行吗？”

　　“不行！你站一边去！”

　　于是一场混战在离学校不远的巷道里展开，拳打脚踢算什么？拽头发咬人算不算狠？男人这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的命根多余，简直给敌人的进攻竖了一个靶子。

　　吴继华看着这场混战，明显哥哥已经落于下风，他靠着墙根溜了出去，跑到学校把值班老师带了过来，在老师的吼声中，这一场战役算是打平，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吴继强狠狠的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眼，觉得自己都快被气的脑溢血了，脸被抓花了，现在脸面都被扯下来了，摊上这么个弟弟，只能自认倒霉了。

　　两班人都被自己的班主任领了回去，吴继强是毕业班的，一定比她们惨多了，这么想想，思沛觉得自己还是略胜一筹，即使站在左望舒的办公桌前，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但是左望舒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她看着这一排伤员，想了好久，才组织好语言，但是开头第一句话竟然就是，

　　“郑思潼，你先回去吧，剩下的都给我留下来，”

　　“老师，你也太偏心了。”

　　思沛说这话的语气没有不满，她们已经习惯了老师对这个第一名的包容程度，她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左望舒并没有理会，反倒抓住了她的把柄，

　　“你要是年年考第一，我也这么对你。”

　　“老师，我就在这里站着吧。”

　　思潼低眉顺眼的站着，脸上有几道抓痕，左望舒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开始了自己的谆谆教导。

　　左望舒是在三年前来到这个小镇的，她来到这个小镇上有一丝逃离的意味，其实她毕业于一个名牌大学，可以有更好的就业条件，但是在经历了实习之后，打碎了她所有的对于老师这个职业的幻想，办公室的勾心斗角，学生的早熟轻狂，都让她难以应付，于是，逃跑似的，她来到了历凰镇。

　　本来她以为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可以让她充分的展现她的教育理想，但是，现实又给了她重重一击，青少年的叛逆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就轻易的消失。左望舒在进行了短暂的挣扎之后，放弃了抵抗，开始学着其他老师的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

　　左望舒在心里庆幸，还好这里没有所谓的办公室政治，孩子虽然皮了点，但是至少心肠不坏，这让她安心的在小镇上定居了下来。

　　左望舒的话终于说完了，她按照顺序看了一遍五个女孩子，那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所以她打算让思沛先来发表获奖感言，

　　“郑思沛，你有什么想法？

　　思沛扶着胳膊，一脸的歉意，

　　“老师，对不起。”

　　左望舒欣慰的点了点头，她认为是自己的教育方法用对了，但是没成想，思沛接着说，

　　“老师，你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约会吧？”

　　左望舒脸一红，站起来点点她的额头，

　　“郑思沛，你真是油盐不进。”

　　“老师，我们真的对不起你。不过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妈前两天还说给你介绍一个呢。”

　　“郑思沛！”

　　易欣和白雪都轻笑了起来，这让左望舒出了丑，她瞪了一眼思沛，可是思沛还是不知死活的笑着，思潼赶紧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胳膊，但是思沛哼了一声，蹲了下去，

　　“郑思沛，你又在这给我演什么戏呢？给我站外面去。”

　　左望舒打算把她们分开，个个击破，但是思沛的头埋在胳膊里没有动弹。

　　这让她们慌了，都赶紧蹲下看思沛的情况，左望舒轻轻的把她的手拿起来，问道，

　　“这里很痛吗？”

　　思沛终于把头抬了起来，脸上很痛苦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左望舒对着身后说，

　　“去找个纸板过来，她骨折了。”

　　白雪眼疾手快，赶紧跑到墙角，找到一个空箱子，撕下来一块纸板，接过了苏美亚递过来的绑带，一起给了左望舒，看着左望舒把她的胳膊草草的固定好。

　　思潼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直到苏美亚拍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跟着她们跑了出去。

　　等到一群人在医院忙活完之后，李初梅风风火火的跟着白雪跑了进来，一见到思沛吊着绷带的手，她先前想好的所有的责怪的话，都化成一下轻的不能再轻的巴掌，拂过思沛的背，嘴里配合着，

　　“你个小祖宗啊！天天就知道惹事。”

　　思沛恢复了一些，对着李初梅嚷了起来，

　　“你女儿都成这样了，你还舍得打？你是不是我亲妈？”

　　“我不是，你去吧，找你亲妈去吧。”

　　李初梅懒得再理她，心里想也不知道遗传了谁，不过，她还是想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那就是隔代遗传了奶奶，不过李初梅当然不知道隔代遗传这个词，她只是觉得思沛的这个厉害劲儿和她婆婆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她总在心里骂着，遗传什么不好，把这坏坯子倒是给了她，来折磨自己。

　　左望舒看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才放下心来，她对李初梅说，

　　“医生说要小心点，不要弄到二次伤害，最近如果郑思沛不方便来学校就不用来了，在家里休息吧。”

　　李初梅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李初梅，但是李初梅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想起思沛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但是是真的也是……她忍不住害臊了起来，埋怨自己的失态的想法。不过一想到暂时不用见到思沛，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每天和思沛斗智斗勇，她真想喘口气。

　　她们终于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到了家，郑钧也刚到家，一看到思沛吊着的手，慌里慌张的，肉肉的脸上都是担忧，

　　“思沛，你这是怎么了？”

　　“爸，吴继强欺负我们！你看，潼潼脸上都被抓伤了，我的胳膊也断了。”

　　思沛赶紧拉人进入自己的阵营，好争取同情，她撇着嘴看着郑钧，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郑家那小子竟然打你们？我明天要去找他爸好好说道说道，简直不知道怜香惜玉。”

　　郑钧的两撇小胡子气鼓鼓的，思沛满意了，但是李初梅却不满意了，她蹲下来帮思沛把鞋子脱下来，，满脸怒气的抱怨，

　　“你可得了吧，她丢人还不够？你忘了你上次去找人家帮你宝贝女儿算账，反倒被将了一军，灰头土脸的回来的样子了？”

　　郑钧不服气，叉着腰看着她们，

　　“我不管那些，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

　　思沛困得要命，她眨眼睛示意思潼她们上楼去，思潼拿起书包扶着她，和两个大人说了声就走上去了。

　　“你怎么了？潼潼？”

　　思沛的声音里开始蔓延着悲伤，她躺在床上看着思潼走来走去，手上胡乱摸索着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似乎心烦意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思潼站在窗前，背着月光，面对着床站着，嘴角倔强着。思沛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于是她走到床前蹲了下来，乖巧的淡漠的蹲着。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是五岁的时候吧，你把我放在洗澡盆里，然后从这个楼梯上推下去，我尖叫着，从盆里滚了出来，像个冬瓜似的，手也骨折了，你还记得吗？”

　　思沛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把她的手拉到了被子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你手真凉。”

　　思潼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确实心烦意乱，但是看着思沛渐渐睡去的样子，她还是安心了很多。

　　思沛晚上睡得很不好，胳膊疼得厉害，睡梦中总是哼哼唧唧的，好像这样能缓解痛苦，因为这个，思潼几乎没有合眼，她撑着胳膊看着思沛，害怕她想要什么却不忍心叫醒自己。

　　外面的路灯很亮，今晚也也没有拉窗帘，整个卧室被笼罩在亮光里。不过是冷光。思沛就这么看着思沛，面前的那张脸嘴唇苍白，眉毛轻轻地蹙着，似乎在忍受什么。思潼忍不住抬起了手，在她的脸上抚摸起来。

　　由额头，到眉毛，从眉毛，再到鼻梁，再到嘴唇，再到下巴，思潼轻柔的抚摸着她，想象着这一刻她梦里是什么，思潼在心里愧疚，在心里责怪自己，她觉得痛苦，菩萨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眼前，

　　“沛姐，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永远不能告诉你，这也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秘密，那就是，我爱你，用整颗心爱着你，我有时候会质问自己，可是答案总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我是不是疯了？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是我只能疯下去。

　　如果你不爱我，我会永远沉默，如果你也爱我……”

　　思潼想了想，她还是害怕那双眼睛，

　　“我依旧永远沉默。”

　　思沛动了动，并没有听到这几句唇语，但是在思潼的手下，她的眉毛舒展开了，显得温柔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