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不好惹》紫色花生

18、第十八章 楚卓

　　冯大掌柜吓了一大跳，这位大人的气势真是好可怕，要不是一大把年纪了，有了几分阅历，在这位大人面前真是要簌簌发抖了。
　　“是！大人……”冯大掌柜的声音到底还是抖了，颇有几分战战兢兢。
　　男子微微转眸，突然问了一句冯大掌柜没有想到的问题，“那你东家姑娘愿意嫁？”
　　除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冯大掌柜心里还有狐疑和震惊。
　　这不是很明显吗？
　　东家姑娘已经做好了即将嫁入庆阳侯府的准备呀……今日这位大人不也亲耳听见了吗
　　可这让他怎么回答好呢？
　　冯大掌柜的根本不明白这位大人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姜家的门楣，能嫁女到庆阳侯府，姜家定是求之不得……”冯大掌柜回答的艰难。
　　男子闻言俊眉微挑，眸子讥讽的眯了眯。
　　刚惊鸿一瞥，那个叫姜瑄的小姑娘的容颜虽没有窥见，可她身上有他熟悉的感觉，那可不像一个被家族掌握在手心里的女子。
　　至于庆阳侯韩殊……
　　呵，那可是一个出名的情种，姜瑄要嫁给了他，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男子在迎客酒楼用了午膳就离开了，冯大掌柜的也深深的松了口气。
　　若不是这身份高贵的男子是东家夫人故人之侄，砍了他的头都想不到身份尊贵的他能光临迎客酒楼。
　　想到东家夫人为东家姑娘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一片舐犊情深，冯大掌柜的也是一阵悲伤。
　　只盼着东家姑娘从此平安顺遂，让东家夫人泉下心安！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沿着青砖街道缓缓前行，车内坐着的是一位俊朗清雅男子和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
　　“大人，您趁着来海林府看望玄音大师的时机见了玄音大师的故人之女，如何？”儒雅男子亲手给男子斟了一盏茶推了过去。
　　男子雅致的伸手将茶盏执起，清俊的容颜不见表情。
　　“粗粗一面也看不出太多来，只是四叔出家前请我照看着他的故人之女，总不能食言。”男子道。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
　　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海林府的姜同知还有这等本事，能攀上庆阳侯。”
　　“那也叫本事？”清雅男子瞥了一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未置可否。
　　只是突然又道：“大人，庆阳侯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那庆阳侯府更是一团烂泥，姜家大姑娘若真是陷进了庆阳侯府，日后怕……”
　　“怕什么？”清雅男子挑眉，“我看她已经准备的很好，想必是有几分本事的。”
　　“大人对那姜大姑娘的评价很高啊！”中年男子有些惊讶。
　　他名谭青，是清雅男子的幕僚，自诩天下中他是最了解他的主子的，他的主子可是对朝堂上的那些肱骨大臣们都不见得用上如此好的评价。
　　“今日我就在她的隔壁，听得她处理事情聪明圆融，干脆利落，对于一个小女子来说，极是难得。”顿了顿，他讥讽的勾了起了唇角，“我看她那做同知的父亲未必比得上她的本事。”
　　又是一个很好的评价。
　　自家主子的眼力谭青从来不会怀疑，也跟着讥讽道：“可那传言难听的很，可见姜瑄姑娘在姜府这些年精于蛰伏，不愧是当年商场有女诸葛的柳娘子的女儿啊！”
　　这次换清雅男子未置可否，只微微笑了笑，自在喝茶。
　　马车过了喧闹的城区往西南方向而去，目的地是大夏四大佛寺之一的大孤山寺。
　　大孤山寺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此寺庙坐落在海林府内的大孤山上。
　　此时的马车行驶缓慢，因路上都是从大孤山寺拜佛后用完素斋回来的香客们。
　　因此路上也很是喧闹热闹，清雅男子伸出白皙且骨节圆润的大手掀开了马车门帘，瞥了一眼外面。
　　“大人还是第一次来海林府吧？也是第一次来这大孤山寺？”谭青笑问。
　　清雅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第一次来。”
　　“大人以前一直都不愿意原谅玄音大师，所以这些年都没有来大孤山寺看望玄音大师，今日您来了，玄音大师一定是极高兴的。”谭青又道。
　　清雅男子微挑俊眉，唇角轻轻抿起，语气不知不觉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他既已是方外之人，有何高兴不高兴？”
　　谭青微微一笑，“大人如此说来，青倒是觉得大人和玄音大师今日相见倒是得了姜瑄姑娘的便宜呢。”
　　清雅男子瞥了他一眼，沉默了。
　　谭青也没有在意，自顾呵呵笑着喝茶。
　　马车到了大孤山寺的山脚下后，已经有迎客僧在等着了。
　　清雅男子下了马车后，那圆脸讨喜的年轻迎客僧立即高声宣了一声佛号，小跑着迎了上来。
　　“首辅大人，小僧得方丈大师和玄音大师的吩咐，特来迎接首辅大人进寺，首辅大人请这边请！”
　　那迎客僧话音落，清雅男子就皱了皱眉，他转头看着谭青问道：“谭先生竟已给玄音大师去信了？”
　　谭青也忙摆手:“大人没有交代，青不敢擅自传信给玄音大师。”
　　清雅男子转头看向了迎客僧，那迎客僧被他深沉的黑眸看得无端心里就是一颤，立即回道：“首辅大人误会了，今早玄音大师早起卜了一课，说是远方至亲前来相聚……”
　　清雅男子这才冷笑一声，看向谭青道：“楚云那老小子现在还学会了占卜那一招。”
　　谭青却不好接话。
　　只是可怜了那个讨喜的迎客僧脚下一滑差点一个趔趄。
　　这位楚首辅大人竟然直呼他们大孤山寺最受僧人和香客喜欢的玄音大师为“老小子”……
　　玄音大师此刻正在他的内室打坐，他的正前方放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小几，小几上摆放着茶壶香茶。
　　浓郁的檀香袅袅升起，似乎因为沾染了佛气，也有了几分佛性了。
　　内室的门被推开。
　　“咱们大夏朝最年轻有为的楚卓首辅大人终于来看你的四叔了？”玄音大师并没有宣佛号，一出口就是俗世之人的言语。
　　被称为首辅大人的楚卓脚步顿了一下，拧眉看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却儒雅极致的光头大和尚。
　　因为儒雅中又沾染了出尘的气息，已经模糊了他的年龄了。
　　“没想到你剃掉头发是这个丑样子。”遂即，楚卓开口了。
　　玄音大师不以为意，笑眯眯的点点头，“老衲也觉着老衲剃光头实在不好看。”
　　“你这老东西不愧修了几年佛，如今倒是有了自知之明。”楚卓冷笑。
　　玄音大师却正色道：“卓儿，都过去这些年了，你还没有放下过去，还没有原谅四叔吗？”
　　楚卓神色一冷，“你已是方外之人，还需要别人原谅你？”
　　这话的意思，对以前的一切还是没有释怀啊。
　　玄音大师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让他让楚家骄傲的男子，满目慈爱。
　　“卓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和使命。四叔当年选择入空门的原因不用再说一遍，只试想一下，我不入空门，楚家还会出一个大夏朝最年轻有为的首辅大人吗？”
　　楚卓见他提起这件事，双手猛地紧紧的捏紧。
　　当年朝堂上，楚家政敌多且强大，完全在夹缝里求生，楚云当时是楚家最有希望能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的子弟，也是最有才华的那一个……
　　偏偏有人抓住了他和海林首富之女关系匪浅，以此攻讦楚家。
　　当年柳家之女也是仗义，为了帮楚云撇清和她柳家的关系，三个月内嫁给了只是七品知县的姜易。
　　只是这样还不行，最终为了不拖累了家族，楚云最终离开家族入了空门，为楚家赢得了最后一点喘息的时间……
　　楚卓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到底他最敬重的四叔是因为家族未来遁入空门的，还是因为柳娘子的原因。
　　没人知道，也没有人能问出来这个答案。
　　但四叔说的对，若不是他当年做了这个决定，他楚卓也不会最终带着楚家站在了朝堂最高处。
　　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且，大夏朝的皇帝陛下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
　　“今早占卜，知道你要来大孤山寺看望四叔，四叔很是高兴，厚着脸皮找方丈大师要了贺州云雾，快来品品。”玄音大师语气欢快。
　　守在他内室门外的小沙弥惊得差点眼珠子掉地上，这还是他们大孤山寺那位佛法高深的玄音大师吗？
　　楚卓早就闻到了贺州云雾的味道，也无意再刺玄音大师了。
　　“今日我来之前见了姜瑄姑娘一面。”楚卓道。
　　玄音大师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亲自去见了瑄姐儿？”
　　“又不是你的女儿，唤的这么亲热作甚？”楚卓也瞥了他一眼。
　　玄音大师老神在在的道：“她虽然不是你四叔的骨血，你四叔却已将她看做自己女儿待。她可还好么？”
　　楚卓冷哼，“你若真是当她当女儿待，怎么不知她即将要嫁给庆阳侯韩殊？我想你还没老糊涂，还记得庆阳侯韩殊是什么人。”
　　玄音大师似乎并没有惊讶，只点头道：“原来姜易给她选了庆阳侯做她的夫婿。”
　　楚卓对玄音大师不以为意的表情皱了皱眉，“庆阳侯府现在和慕王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