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制恋爱》半颗苹果

9、得与失

　　和柏明庭见过面的第二天，谭海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有关春时的新闻，时间的凑巧让谭海译的某根神经被拨动了一下。
　　他看着资料中春时的照片，镜头直戳过去的那种大头照，却挡不住眉眼间的风情，注定了没办法平凡的面容，心中响起的那句话是：这个人很合适。

　　就算假装也要装得像，柏明庭单身这么多年突然就多出个女朋友，柏老爷子老谋深算不好糊弄，而最简单也是最无法让人反驳的一个理由，就是漂亮，漂亮到色令智昏，一眼万年。

　　很肤浅，可越是肤浅能去深究的地方就越少，全都是在表面上呢，下面一点东西都没有，想去刨根问底也没去处。
　　之前谭海译没想那么多，毕竟昨天那个提议也不过是顺嘴一说，喝酒时的话题而已，这一切都是他在看到春时照片的那一瞬间想到的，伴随着好玩和好奇。

　　很合适的脸，但其他方面差点意思。春时出道多年，最近刚刚才有点走红的迹象，虽然现在出了点小新闻，但也是无关痛痒，想翻身不难，公司也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所以就算现在真的把这么个选择放在春时面前，谭海译觉得春时也不会同意。

　　尽管能拿到不少钱，但涉及的问题也会很多，还有很大可能波及到事业，这对于熬了很多年终于出头的春时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

　　目光在春时的照片上停留，这是一张让人忍不住多看的脸，真的有点可惜，谭海译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一边漫不经心翻看着助理交给他的资料，一边想象着柏明庭如果真和她假扮情侣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看着看着反倒真的被资料里的内容吸引了。

　　这一路春时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有些名字谭海译一看便知，都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人物，喜欢玩小明星，玩得透换得勤，又心眼小爱记仇，春时之前资源那么差这些也都是间接因素。

　　“美色误国啊，误的还是自己的国，真惨。”谭海译有些惋惜的评价，过高的颜值也是把双刃剑，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对此谭海译并没有任何的愧疚感，春时是他们公司的艺人没错，可他们公司不是搞慈善的，目的是赚钱，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利益相应的公司自然就会给你多少资源和保护，这就是现实。

　　绯闻事件的发生对于剧组的拍摄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时不时就会到访的记者虽不是什么要紧事，但也会影响心情。
　　这时候最忙的就是副导演了，哪怕知道那些记者为何而来，还是要装傻充愣一句回应都不给的同时也不能真的把人得罪了，之后他们的戏开播还要依靠这些人呢。

　　“实在太烦了，想方设法就想从你这里挖走点什么，都不管真的假的就乱写一通，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我非要骂他们不可。”

　　这天来的记者有点多，还大声喧哗，开拍之前导演心情欠佳忍不住开骂，但对春时的态度却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也没说疏远或者是保持距离之类的。

　　其实要只是春时自己，她真的无所谓挨点骂，但因为她和导演以及导演太太关系一直不错，她怕因为这件事尴尬甚至是产生嫌隙，幸好之后的相处证明闹剧一样的绯闻并没有影响导演太太对春时的态度，导演本人更是根本不拿这件事当回事，依旧毫不吝啬的给了春时很多帮助和提点，这让春时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而在同一个剧组的许信佑也来劝她，没事就约她出去宵夜，春时知道他的好意，可她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的人，骂就骂呗，她也不会因此而少块肉，问心无愧就好，更何况她也从没想过她的人生能一切顺遂，走到哪就算到哪吧。

　　而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努力干好本职工作，揣摩角色的过程加上导演的指点和许信佑的配合，让春时对角色的理解和把控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直到杀青，看到剧组为她准备的蛋糕和鲜花，春时在对着镜头做鬼脸的同时，胸口还满溢着一份成就感，她在这个角色中找到了乐趣，在深度挖掘自己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满足。
　　演员这个职业，似乎不再只是一份可以给她带来温饱的工作，她开始零零散散的有了一些崇高和敬意，甚至恋恋不舍于这个曾经和她无限贴近的人物。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想将就，精益求精的选择方式让下一部戏暂时还没着落，春时不急，哪怕袁淼催促，她也没抱着没鱼虾也好的原则随便挑一个。

　　不过幸好最后还是被她等到了心仪的角色，一部年代剧，依旧不是主角甚至算不上女二女三，中途就领了盒饭，却是在那个战火连天的时代中，鲜活而生动的一个人物。

　　绸缎庄的三小姐也是男主角最小的妹妹，之前的不问世事天真烂漫在之后的生与死之间，变成了梦一般的不真实，她没能成长也没能适应，直接就死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

　　剧本很长，编剧处理之细腻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剧组的配置更是逆天，从导演到摄影皆是国内顶级，男女主演无论人气还是演技都无可挑剔，还是女主角在封后之后再次回归小荧幕的首部作品，哪怕只是个小配角但已经足够让人羡慕。

　　春时最近其实挺红的，微博上的讨论度几乎能和顶流媲美，原因是繁星时代终于有所行动，针对之前的绯闻，不是模棱两可的回应，而是证据一条条罗列出来，强而有力，让曾经误会了春时甚至是谩骂过她的网友有一部分又转过来开始同情她，与那些依旧不相信的人在讨论争执中一起造成了她现在的热度。
　　绯闻的意义根本不在于真假，而是够不够辛辣有意思能成为谈资甚至是别人的谋生工具，无论兴盛时代已经做了怎样有理有据的澄清，都没办法阻止每个人去选择他们想要相信的，可以没有任何证据。

　　其实上回的事已经查得很清楚了，繁星时代在业内很有手腕，黑春时的也是个熟人，就上次摸了她大腿的那位。
　　袁淼前两天来的时候满脸讥笑说对方这是对她“情根深种”，下一句是告诉她繁星时代并不打算再多做什么。

　　意思是事情无论如何就到这里了，该澄清的澄清，但要再追究下去就没意思了，涉及公司其他方面的利益，但也给了春时补偿，就是接下来的这部戏。
　　春时没说话，连私下里解气的吐槽都没有，无比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之后那段时间春时的生活很简单，她把几乎全部的心思都用来准备角色上，倒也不觉得烦，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无论是什么原因得来的，都不妨碍春时喜欢这个角色本身，她想演好她。

　　星期天这天下了很大的雨，似乎是从午夜开始的，睡梦中春时被雷声吵醒，连带着勾起的很多不好回忆让她不安稳的翻了个身，旁边传出一声短暂的猫叫，平时陪她睡的多半是小可爱，可今天这样的天气……春时下意识伸手过去，温暖又顺滑，却不是布偶长毛的触感。

　　是老虎，在它刚被春时捡到不久有一次也是这样雷雨交加，春时睡不着，来到它的猫窝旁边坐了很长时间，知道它不喜欢被抱被摸所以春时什么都没做，她需要的只是一点陪伴而已。
　　也不知道作为一只猫的老虎在那个夜晚到底懂得了什么，但自那次之后每当夜里下雨打雷，春时只要醒来就会发现身边的老虎，一人一猫之间隔着一点距离，可它确实在那，春时睁开眼睛能看到它，闭着眼睛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它。
　　梦魇很快过去，在老虎平稳的呼吸声中春时重新陷入睡眠，心中十分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