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者》牧僧

79、李郁真的出现了？

　　而在此时，查兹塞兹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邻紧急停步，警觉地四下张望。
　　突然，周围的光束开始急速的扭曲变形，亮度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陈邻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高度陷落的漩涡，四周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甚至于，原本近在咫尺的査兹塞兹也变成了一团扭曲的形状。要不是瞳纹给予眼睛的视觉强化作用，陈邻已经根本无法辨别出査兹塞兹准确的方位。
　　这样的场景，使陈邻想起了电影里描绘穿越时空场景的高端特效，然而这毕竟不是特效，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异世现象。
　　光束的扭曲很快就蔓延到了陈邻视觉所能触及的每个角落，原本光丛繁茂的森林竟然变成了一团团辨不清色彩和形状的乱景，仿佛被画笔搅动着的油彩。片刻之后，陈邻已经完全失了方向感。査兹塞兹像是融化在了幻象之中，再也寻觅不到半点踪迹。
　　陈邻试探性的去抚摸四周已经严重变形的光束，可是伸出手去，竟然什么都摸不到，他反复试探，还是什么也摸不到。可是那些光束明明就在眼前，他的视觉捕捉能力正处在最敏感的状态，绝不可能看错，怎么会没有任何触感呢？陈邻隐隐感到不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脚下也已经变成了一团急速扭曲的色彩。他试探性的跺了跺脚，身体没有陷落，也没有失衡的感觉，可以确定脚下仍然是坚实的地面。可当他弯腰去触摸地面的时候，又是什么也摸不到，甚至于双手伸到的地方已经超出了脚底所在的水平面，仍然什么也摸不到，仿佛自己的手根本没有伸向地面，而是伸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洞穴中。
　　陈邻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飞速向前奔跑，心中浮起一个朴素的想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管四周的景象是幻觉还是其它什么，总归是有边缘的，只要不停地沿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就一定能逃出去。”
　　陈邻将瞳纹调整到“透视”状态，开始疯狂的向前奔跑，可是越跑越感觉到绝望，因为自己的双眼不仅看不到幻境的边缘，而且透视的效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他重新感受了下自己的纹涡，确认纹能力本身并没有出现衰弱的迹象，但是透视的能力确实在减弱，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周围的幻境具有无法穿透的属性。更棘手的是，他奔跑了半天，消耗了几乎一半的体能，却依然没有找到幻境的边缘。
　　身处危险的环境中，体能是活下去的唯一指望。陈邻当即停止了奔跑，奋力催动纹涡，将纹能力调整到自己可达的最强状态“绝术”，打算看一下眼前这陆离的景象的真实面貌到底是什么。这一招他刚领悟不久，还没有使用纯熟，虽然能够勉强催动，但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十分巨大的消耗，可是身处险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当陈邻的双眼调整到“绝术”的刹那，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陈邻，你终于找到我了。”
　　陈邻浑身一震，仿佛所有的汗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纹涡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因为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无时或忘的李郁！
　　“陈邻，你终于找到我了。陈邻，你终于找到我了。”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不似之前的空灵，而是异常清晰，仿佛就在十几米之外。与此同时，周围的幻象又开始急速扭曲，所有的颜色像烟花一样绽开，又迅速聚合重组，拼凑出了一个立体的画面。
　　画面中有蓝天白云，有树木花草，甬路向前延伸，路标和站牌在路旁矗立。沿着甬路延伸的方向看去，挤挤挨挨的金属大厦正闪着耀眼的光芒，透过铁塔电线交错成的网格远眺，甚至可以看到拖着长烟的飞机。
　　很明显，这是地球上才会有的场景。
　　更让陈邻惊讶的是，画面的近处，一座豪华别墅异常扎眼。那是一座有着三层套叠格局的别墅，弧形的阳台，精致的镂雕木质围栏，墨绿色的马赛克瓷砖，最惹人瞩目的，是庭院中点缀着的紫薇花，活泼娇艳，令人观之心醉。
　　陈邻猛然意识到，这个豪华别墅，不正是李郁居住的地方吗？它同时还是七镜寺的总部，正是因为自己走进了这个房子，才卷进了七镜寺的空间穿行计划，进而流落到了潮汐世界。
　　“陈邻，你终于找到我了，你怎么还不过来？”李郁的声音再次传来。
　　陈邻看到，别墅的门轻轻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女，眸深如水，面如敷霜，右脸颊靠近嘴角的地方点缀着一颗妩媚黑痣，正是李郁！
　　陈邻使劲柔了柔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仅存的一丝冷静告诉他：“这里是潮汐世界，怎么会出现七镜寺？一定是幻觉！”他想起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道人在临死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画面是自己内心深处最向往的场景，这也就是宗教所谓的“天堂的召唤”。
　　陈邻喃喃自语：“难道我就要死了？所以临死前看到了李郁？在我的心里，其实一直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李郁？不，不对！我不会死！”他向后退了数步，大叫一声，使出“藤术”，身体瞬间软化，又以极快的速度收起“藤术”，祭出纹涡，将眼睛在“雾破”、“镜魂”、“透视”、“绝术”四中状态之间不停切换，直至体能消耗过甚才停住。
　　陈邻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已经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非常正常，绝没有到达濒临死亡的地步，可是眼前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他在发动“透视”时候，甚至看到了李郁的身体。这个美妙的身体，他已经不知偷看了多少遍，绝对不会有错，如果真的是幻象，“透视”又怎么能透过衣服看到里面。还有，他在切换到“绝术”的时候，也清晰的看到了画面中流动的风丝，如果是幻象，又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风？
　　一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陈邻的心头，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这团乱麻明明裸露着很多线头，可无论抽取哪一个线头，都只能得到一截断线。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思考的余裕了，因为李郁正在缓缓向自己走来。
　　陈邻往后退了两步，可又不由自主的迈步向前。
　　李郁走到他的身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笑道：“你终于来了。”
　　陈邻一阵恍惚，但手上传来的触感却真真切切，他盯着李郁的俏脸，喃喃说道：“我终于来了，我终于来了……你怎么会来到潮汐世界？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李郁又是嫣然一笑，道：“以为我怎么了？遭遇了不测？你不用担心，我一点事也没有，你现在也没事了，这里是我们原本生活的世界，一切都没有变化。”
　　陈邻和李郁对视着，缓缓重复道：“我现在没事了……这里是我们原本生活的世界，一切都没有变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糟了，栖客和一瞳还在潮汐世界里，他们现在藏身一个奇怪的洞穴里，还有蒂蒂尔……哦，她是嘀尔鸢族唯一的女战士……他们要跟一个叫做‘和’的组织战斗……总之很危险，我们要想办法救他们！”说着就要往别墅里面冲。
　　李郁扯住了陈邻的手臂，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也出来了，是你救了他们，不信你看。”说着往别墅门的方向一指。
　　顺着李郁所指的方向，陈邻看到，栖客和一瞳正从别墅中走了出来，他们并肩走进，安然无恙的站在紫薇花的旁边。
　　陈邻如堕迷梦，努力回忆着一切，可是大脑仿佛被重置了，别说记忆，就连碎片也搜寻不到，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是我失忆了？莫非潮汐世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找到了空间穿行的办法，然后重新回到了原本生活的世界？是不是我失忆了？”
　　李郁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陈邻虽然心里犹疑，但还是情不自禁跟着李郁向前走去。
　　就在二人经过紫薇花的时候，陈邻突然问道：“李郁，你的纹能力是什么？”
　　李郁微笑道：“是‘飞纹’，怎么你还是不肯相信现实吗？快别多想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同伴们在等着我们呢。”她说话的同时，栖客和一瞳已经先他们一步走进了别墅，从他们走出别墅到再次进去，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陈邻吁了一口气，叹道：“看来我真的是失忆了，也难怪，潮汐世界那边危险重重，能够活下来，肯定经历了非常惊险的战斗，说不定我就是在战斗中受了伤才导致遗失了一些记忆……不过算了，反正已经回来了，总算是有惊无险。”说完，他又忍不住和李郁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