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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沙雕攻的前世 ...

  •   “沙驰律嘛,二傻子,人傻钱多。”他的朋友说。

      “第三代,整天打架闹事,不成器。”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们。

      沙驰律从小吃穿不缺,周围人都宠着。即使所谓玩伴看上的是他能带来的好处,站在虚假的繁荣的他想:管他呢,反正小爷开心。

      傻逼兄弟一点也不傻。相反,愈风聪明的很,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沙驰律打幼儿园开始认识愈风,这人高冷的目不斜视,从来不把众星捧月的他放在眼里。他也是少爷脾气,最喜欢有事没事去闹愈风,看他平静的表情在自己恶作剧下蹙眉,沙驰律莫名有点高兴。

      猫狗都嫌的年纪,愈风不知让老爷子骂了多少次,他乐此不疲的到处恶作剧。只有一次不小心惹恼愈风,让愈风压在墙上送了两个黑眼圈。

      谁也想不到安安静静的小男孩,打人的架势快准狠。到头来沙驰律反让班主任训了,愈风连着躲在家里两天没上学,他憋着的一股气莫名没处发。

      沙驰律想一出是一出冲到愈家逮愈风,晃过神坐在饭桌上是愈妈妈温柔给他夹菜。沙驰律凶巴巴的小脸憋红了,只有在愈妈妈摸头下吃不喜欢的胡萝卜。

      愈风端坐在一旁,罕见地勾了勾嘴角。沙驰律一时懵了,他甚至没搞懂自己为什么满肚子气都歇了。

      多年后,沙驰律才一脚踹开愈风的房门捏着拳头:“你!那时是在嘲笑我吧?是吧?”

      愈风依旧高冷,目不斜视编程序:“真人游击战去不去?”

      沙驰律眼睛一亮:“去去去!叫了你都不来,我们兄弟联合,把林鹏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沙驰律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愈风做哥们,一直到高中毕业他们形影不离。约好了一起上大学,愈风保送,沙驰律砸钱。

      暑假愈风整整失踪一个月,他再次出现时改口出国留学。沙驰律心里别扭了会儿,还是笑嘻嘻道:“行,厉害啊,别学我姐扎进外面花花世界,舍不得回来。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喊我一声给你出去。”

      愈风点过头,偶尔回的邮件,简单利落的像他这个人。

      沙驰律也动过心思同愈风一道出国,老爷子舍不得金疙瘩离自己太远,死活没松口。每次沙驰律要去见愈风,愈风四两拨千斤的推了。沙驰律粗心大意,很久才发现愈风的疏远。准是倒在外国美人儿的温柔乡,出不来了。

      沙驰律还没找愈风算账,家里轰然破产背上了无数的债,大少爷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老爷子大病初愈整日囔囔东山再起,沙驰律也开始学喝酒和人绕着弯子谈生意。求人的滋味并不好,脾气爆火的碰过几次钉子,也开始沉稳了下来,只在老头子面前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也是那时,A国深造的大姐火速回国,转眼嫁给一直追求她的爆发富儿子。母亲早亡,长姐如母,大姐知徽最宠沙驰律。他眼里女孩子该像阿姐一样温婉贤淑。

      儿时,老爷字举着拐杖大喊:“别拦我,让我打死这小兔崽子!”,管家仆人们配合着阻拦。沙驰律屁股挨上两下,见势滚在地毯上哀嚎。大姐拎着书敲红木桌,一反常态冷淡:“打,打坏了,您好绝后了。”

      老爷子讪讪收了拐杖,又气势十足吼沙驰律滚去跪书房,末了还不忘通知全家:“谁也不准给他饭吃!”

      深夜里,大姐盛来热腾腾的饭,丢给他一管药膏敲他的额头:“怎么跟泥猴似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沙驰律得了便宜还卖乖,嘴硬道:“真木仓威力可大了,你没看见比烟花还好看。”

      “胡闹,”大姐收了严厉的表情,笑眯眯道,“你不懂,焰火最好看。”

      性子执着,爱恨分明。这是沙驰律的大姐。她不该为扶持家里,嫁不爱的人牺牲一生的幸福。何况他未来姐夫是一个花花大少。

      一场婚姻明码标价,沙驰律辛酸得说不出话。他阻拦所有人看好的婚事,老爷子气得差点昏倒,他歇了气焰喃喃道:“你们不懂,大姐不喜欢他……”

      “你不是知徽,别瞎说。”老爷子眼里有太多深意。

      直到婚礼当日,沙驰律仍然不服。他推所有人出化妆室,半跪在镜子映照的安静美丽准新娘面前:“姐,你真的中意这门婚事么?不用委屈自己,只要你点头,我来带你走。我能养活你,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

      沙知徽妆容艳丽美得不像话,她熟练点燃一支女士香烟。青烟微荡,她看孩子般红唇微勾,轻拍沙驰律的手背道:“弟弟长大了。”她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微笑让沙驰律明白。他不再是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的宠儿。失去了家人的依靠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那一晚,沙驰律点了一夜盛大的烟火,照亮整个W市的天空。犹记得,烟花烂漫,大姐难得温柔似水张口说了几个字。沙驰律却只看见,她眼底映着的细碎悲伤色彩。

      世事变得太快,所谓好姐夫就是个垃圾。结婚没安分几个月,又让沙驰律抓到招.女支,还他妈是个男的。沙驰律满脑子怒火差点把人渣打个半死,还是怀着孕的大姐赶来喊住他。

      女人圆润了些许的脸庞十分平静,甚至还有点闲情逸致的笑意:“做了你最喜欢的鱼。弟,我们回家吧。”沙驰律一贯脑子简单,竟头回从大姐眼底看出点哀求。嚣张气盛的沙驰律成了哑火。

      大姐说,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她不够爱丈夫,他只是喜欢美人罢了。交易一场,两不相欠。

      这世上真的有两不相欠?

      “别告诉爸爸,答应姐。”临出门,大姐为他披上围巾,笑得温婉如当年。

      不久后,大姐流产了。他的小外甥没能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离开了。大姐消沉几日,出门旅游散心不准他跟着。偏远的旅游小镇,大姐拖回两个溺水的孩子,自己却同另一个孩子沉进了河底。

      沙驰律记得,离别前大姐的喃喃自语,“夜色很美,时间永远停在从前,该有多好。真想回到过去。”

      大姐的离世再次击垮了这个家。老爷子睡梦中昏迷,沙驰律才发现上次查出癌症晚期,老爷子一声不吭独自较着劲与病魔斗了两年。沙驰律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借了不少钱一心一意在医院照顾老爷子。

      直到那个寒冷的夜半,老爷子睁了眼说想喝鸡汤。沙驰律赶忙炖了一锅给他喂下,食欲不振的老爷子破天荒吃了个大鸡腿。直到他放下碗,老爷子笑眯了眼:“我的病快好了吧。”

      沙驰律握着老爷子干瘦的手轻拍,笑出了泪:“快好了,快好了。你还吃吗?再来一碗。”

      老爷子摆摆手:“饱了,好久没这么饱了。”

      两个小时后,老爷子停止了呼吸,医生请沙驰律节哀顺变,他流不出泪,贴着老爷子的耳边说:“你的病好了。别忘了去看大姐,她一个人孤单得很。我给你烧很多很多钱过去,你尽管做大生意,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从此以后,沙驰律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身后跟着的无数债主,他偶然望见前姐夫搂着少年在酒吧开怀喝酒。

      “沙公子,别再问了。雇主家的事,我不好说。”

      他的脑子里不经意闪过月嫂闪烁其辞的话。

      “你别说出去是我说的……沐先生带人回家,夫人跟他起了争执才…才不小心掉下楼梯失了孩子。”

      一个月后,沙驰律把前姐夫摁进浴缸的水池。看着男人摇晃脑袋痛苦挣扎,他心里却毫无感觉,只是望着窗外的月亮,暗想:“姐,你回到怀念的时光了吗?”

      前姐夫的一家人想让他偿命。让人意外的是,沐升的小情人长相柔媚的少年,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他无措地流着泪:“沐总喝醉了说去泡澡,我给他拿衣服。沙先生要找他,我拦着没让进。争执耽搁了几分钟,没想到沐总会出事……”

      人后,少年不掺杂感情的笑,执着望沙驰律死气沉沉的眼:“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损失一个金主,该赔我一个嘛。诶诶诶,我替你作了伪证,沐家人不会放过我。你起码得当我的保镖。”

      “白痴,跟着我,你死的更快。”他冷嘲道。

      少年整了整领口,矜持的笑:“我不管,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别想甩开我。”

      沙驰律不怕死,莫名多了个债主让人恼火。很荒唐,这人还是前姐夫的出轨对象。他该恨他,却见不得少年真的被杀死。

      偶尔他会问少年:“你为什么帮我?不怕我杀了你?”

      “你想杀我!”少年煞有其事捂嘴:“你是杀人狂吗?”

      他嗤笑恶狠狠道:“你才知道怕了,离我远点。”手里自然丢给少年温热的饭盒。

      “怕呀,怕你下毒哦。来一起喝。”少年硬将一瓶矿泉水塞进他手里,煞有其事的碰杯。

      沙驰律麻木攥着水瓶,大厅反光镜里少年珍贵捧着矿泉水,手指摩挲瓶身。少年嘴角微妙得逞的笑意,干净的像只小猫。

      沙驰律看不透少年,执着找有钱金主的决心。少年不止一次嫌弃:“别看你凶巴巴的,人还挺好。可惜啊,你有钱没处花时,我没碰上。无财欠一屁股债时,倒让我捡着了。”

      沙驰律一点也不管少年的面子,“那么爱钱,爱到去卖屁股。”

      少年哼唧了一声,手搭在沙驰律的脖子,逼得他弯下脑袋,对上少年笑眯眯的眼:“如果没有钱,很多很多的爱也行。你给我啊?”

      “我不搞基。”沙驰律冷酷无情甩开少年的手。他很久没真正睡着过,沙发上闭眼时少年悄然把手放进他手心,只当做没听见小奶狗小声的笑。

      沙驰律永远不会知道,少年才没有表面上看着的无害嘞。

      他们曾经见过。

      少年第一次接客,客人嫌他的□□技术差,一脚踩到他的脸上。那时,他还不会笑着求饶,只会逃到后厨垃圾桶旁吐出了胆汁。

      “喂,小子,你没事吧。”眉眼干净,一看就是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少爷递来了一瓶干净的矿泉水。他别别扭扭的关心有些可笑,俨然把自己当做可靠的大人,“你是未成年吧,刚进来就看见你了。回家去,这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少年轻轻握住矿泉水,仿佛为确认真实捏了捏。望住单纯的小少爷,他动了动唇:我没有家了。

      “驰律——”眉眼精致的高个男生深藏警惕望了一眼蹲坐在垃圾桶的小少年,转而对沙驰律冷淡道,“你生日不过了么。一个人瞎转什么?”

      他真冷淡。小少年瞧看着愈风,幸宅乐祸的想,“持绿”一定不会理睬他。乃至生出了小小的奢望,小少年缓缓站起正要朝沙驰律说话。沙驰律冲他摆了摆手,如风一般跑过,揽过愈风的肩膀笑呵呵朝灯光处走去。

      “难得出来喝酒,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沙驰律大方喊口号。

      “刚刚满十八岁,你太嚣张了。”愈风见怪不怪。

      垃圾桶旁,小少年失了力气般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望住手里的一瓶矿泉水:“你带我走好不好?”

      领班揪住小少年拖回包厢,他慌乱巡视四周找不到想见的人,最后默默捂住眼睛骂自己真傻。

      人家不会记得你,你只是臭水沟的老鼠。

      光芒啊,是不会为他停留的。

      可是,上天也在帮少年,他们再次相遇了。

      如今,成长许多的沙驰律眼角细小的疤,凶起来真的很凶。可是,少年宛若偷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似的窃喜,努力不让嘴角翘得太高。

      “最讨厌直男了。”少年笑嘻嘻套上干净的学生衬衫,吹了个口哨:“看你拽的!等我有钱,包养你好了。床下给我煮饭熨衣服,床上做我的小狼狗,嘿嘿。”

      “我欠了一屁股债,你那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痴线。”沙驰律懒得理这个小傻子,推开更衣室的门,面无表情的愈风立在门前。

      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家伙,终于舍得从国外回来了。沙驰律后知后觉露出灿烂的微笑,殊不知在愈风眼里难看的要命。

      明明那么难过!没心没肺的天真少年变了模样。

      愈风气得不行,心疼得要死。

      愈风后悔忍住不见沙驰律,让他独自吃了那么多苦。愈风像水蛭一点一滴不剩的查明沙驰律这些年的经历。知道他和一个鸭子不清不白,愈风甚至想杀了那个少年。

      愈风忍啊忍,处理掉沐家的阻碍,怀着忐忑的心一步步走到沙驰律面前。然而,愈风喝了太多的酒,恶意和爱意将他整个人吞噬,说出他后悔一生的话: “想还债?洗干净屁.股,陪我睡。恩?”

      沙驰律强做出来的微笑,霎那间变得惨白。愈风似乎没有变过的脸庞离得那么近,无名的怒火却涌上了沙驰律心头。

      “我拿你当兄弟,你TM要睡我!”沙驰律不记得,自己发脾气的样子有多可怕。

      愈风始终不曾还手,他眼角发青,露出了一个含泪的笑笑。他醉鬼模样抱住愤怒的青年不撒手:“驰律,你别生气,我对你好,再不让人欺负你。”

      沙驰律顿住了身体,许久后才哑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想过去找你。”

      大姐不在了,父亲也走了。深夜里他掏出手机里放大毕业照,曾经傻笑的自己自然而然搭在愈风的肩上,少年挺拔的身材傲然直立。熟悉的平淡表情,却让沙驰律酸了眼。

      愈风目光隐忍的痛彻悲伤,手指不住颤抖:“我回来了,不会走了。你跟我回家。”

      伫立门边的少年微抿着唇,昨日重现,他又要再次丢下,看着生命里唯一的光离他越来越远。

      “律哥,”少年安静微笑,“既然朋友来了,你们先聊。等下班,我给律哥做水煮鱼。” 他不同当初的小少年,面对愈风不善的目光,仍然得体自如展现他的大方亲昵。

      沙驰律正疑惑少年难得的温柔,只听他慢吞吞补了一句:“律哥要保护我,不然我太害怕对沐家人说了不该说的,可就遭了。”

      沙驰律骤然陌生的目光,仿若在凌迟少年的每一寸血肉,心口疼得要死。少年维持面上的笑,看着沙驰律的离开。他掐住手心,一点也不记得疼。

      少年明白水沟里的老鼠再贪心,偷走的光芒终究会离开。沙驰律值得去一个更美好的地方。少年必须要撒手,他只是…舍不得,想要再赌一回自己的运气,拼上所有身价也在所不惜。

      浑浑噩噩的上班、下班,少年盯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冷淡笑了笑:“都怪你太贪心,太愚蠢。”

      “喂!傻站那干什么?”霓虹灯下的青年身影夺去世间所有光芒,沙驰律不耐烦的神情熟悉得让少年落泪,“你不是说要做水煮鱼吗?快点啊,超市鱼要卖光了。”

      少年的神情短暂空白,砰然跳动的心脏暖和疏通了通身冰凉血液。“恩!好!”他缓缓勾起唇,飞快朝沙驰律跑去。风起所有绝望顷刻散去,无声拂过一地雪白梨花。

      少年笑容额外灿烂,发自心底的愉悦从眼底溢出。沙驰律和愈风不欢而散的阴郁,悄无声息缓解了些。

      同曾经一般喝着啤酒,望着熟稔又陌生的脸庞,沙驰律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舒心,只有堵在喉咙间的酸楚茫然。

      愈风哄着骗着沙驰律同他走,沙驰律只捶了一下愈风的肩膀,“是兄弟,就别可怜我。”不是借口,翻涌的黑暗吞噬他一个人就够了。

      看着少年天真的微笑,沙驰律忽然有点怀疑曾经的自己。如果父亲做生意没有失利,没有隐瞒自己病情硬撑,大姐顺顺利利养成学业,日常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那他还会一直乐天下去么?

      愈风怀念的是没心没肺的哥们,不是一无所有沾染血腥的他。

      沙驰律也更喜欢无忧无虑的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当个二傻子。

      沙驰律如愿了,他死了。

      货车撞来的一瞬间,沙驰律将少年护在了身下。肇事者隐约长得像沐家的司机,雪白的衬衫满是血痕,少年痛哭着将沙驰律拖出了小车,便昏了过去。

      踉跄而来的愈风,双膝跪地紧抱沙驰律大喊着让人来救他,任何人都分不开他们。

      沙驰律的灵魂飘荡在自己的尸体旁,脑子像清空了所有黑暗,他忽然咧嘴笑了笑:“这下好了,一屁股债不用还了。”

      谁能成想,傻逼愈风把他的尸体偷走。沙驰律又碰上了绿帽子这不靠谱的实习系统。

      灵魂穿越之前,沙驰律猛地想起,忘记问少年的名字了。

      算了,回来问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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