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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许愿星 ...

  •   “砰——砰——砰——”

      那只头颅不知疼痛地装着铁门。

      突然她抬起了脸,两只血洞的眼,灰黄色的牙齿,对我露出了个诡异的笑。
      是王诗雨的脸。

      我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
      直到多年后回忆起来,我依稀能记得她用嘶哑的声音怪异地笑着。

      “石姚瑶你开门啊……”

      她不住地朝我说了许多道歉的话,目的只有一个,欺骗我开门。

      “开门,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是我小心眼哈哈哈……开门……你想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你的心怎么那么硬,不是要当好人吗……你不开门的话,他们就要因为你死了……”

      “你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果然就是伪善,哈哈哈,伪善……你们都该死……看戏的都该死……他们都死了怎么就你不来……”

      她像一具肿胀无骨的尸体一般,机械地撞向门。

      我搬来家具加固门,在里面对着喊:“我就是有本事偷男人没本事开门!你也不看看你那啥样,谁会给你开门,快点回家洗脸吧你。”

      门外的撞击停了下来,就当我以为没事了,再去看猫眼的时候,就见她龇牙咧出个笑,然后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把刀割了喉。

      血溅到门上,也把我吓了一跳。

      就当我以为王诗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地面上的女尸却蠕动起来,一点一点地爬到门口,又开始用头撞击大门。

      “啊啊啊啊啊!”

      其实我与其说是吓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反而是,这场面那么诡异,要是让邻居隔壁看见了,我家房子以后岂不要变成“鬼屋”了?

      至于我自己倒不怎么怕,或许是因为有“门”的保护。

      说来那一刻我的心态也是奇怪,竟然没去想到一具死尸是如何能够撞门的,或许是因为王诗雨的奇怪逻辑激怒了我,反而倒让我一时忘记了这里面的不合理性。

      见那东西进不来,我坐回到沙发上,想了想后先去打给了伦叔。

      电话那头过了半分钟左右才接通,一上来就是伦叔干脆利落的声音。

      “说。”

      “叔,有人在咱家门口撞大门。”

      “那你报警呀,我现在忙……”

      “是我同学。”

      “那找你老师。”

      “是个死同学。”

      “……”

      “我还要告老师报警吗?”

      “别!”电话那头叫道:“我叫我同事过来,你别动,自己守好了,注意安全。”

      虽然我从来没问,但我在生活中总有些感觉到,伦叔所在可能是警方的某些特殊部门。

      “那你让他们快一些来,让邻居看到了不好。”

      “……”

      大概半小时后,门口的撞门声终于停止,由于怕王诗雨再来一个同样的套路,我便没去查看猫眼,生怕她割完脖子又来个割腕。

      可这之后的事,我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先是,等伦叔的同事,也就是当时在学校见过的那两个年轻警察到时,敲开我家的门。我战战兢兢地开门,原以为地上会是血肉横飞,结果地上、门上一片清爽。

      伦叔的两个同事问我:“你确定看到的不是幻觉?”

      “我……”事实摆在面前,我无言以对。

      他们两人风尘仆仆,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还分了时间过来,结果是次报假警,两人虽未明说,表情也算不得好。

      直到他们又接到一个电话,听后年轻的警官神色骤变。
      “……好的,我们尽快赶到……”

      我听他这么挂断电话,然后对我道:“你说的那个王诗雨在她家里死了。”

      我不明白,“您是说她刚在我家门前抹了脖子,然后尸体瞬移回了她家?”

      “不。”那个年轻的警官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臭了……像死了一个星期。”

      原来在发现不少学生都神秘失踪后,上班的家长都打电话回家垂问。王诗雨的妈妈干脆请了假回家,到了家里看女儿也在,倒是放下心来。王诗雨只说自己读书有些累了回房休息,过一会儿他妈因看到有些孩子直接跳窗的事,急急再去房间里确认……就发现房间里一股恶臭,她女儿一动不动在床上,尸体肿胀。

      两个警官叮嘱我多加注意安全后,匆匆离开。

      留下我倒是不知所措。

      死了……一星期了?怎么可能,两天前她录下张雅丽死亡的录像,昨天她还跟我们在学校里一起上课,甚至刚才说不清楚是不是幻觉的她还出现在我家门口……

      也就在我愣神之际,又接到了茹雪的电话。
      一接起电话,那头就在尖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帮我打死她……”

      我马上打断她:“你先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是王诗雨,王诗雨趴我窗,要爬进来了!”对面又是一阵尖叫。

      “你是不是幻觉了?冷静一点。”我突然想起了“门”的关照,提醒道:“千万别开窗知道吧?”

      电话那头道:“我现在就在找……羽毛球拍,我把她捅下去,她都要进来了,我给她来个先下手为强。”

      “别!别开窗,她进不来的!”

      “大姐,我家住在18楼啊。”她带着哭腔崩溃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跟你说,你家有人吗?要害怕就跟大人待在一起。”我现在也有些明白那些扯谎粉饰太平的人的心理了,“你就是太紧张了,幻觉吧,别看了,待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敢情不是扒你家窗户你说风凉话啊,我现在就拍给你看!”

      电话啪地就挂断了。

      我心想,我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形,刚才“她”还扒我家大门呢,而且她的尸体还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这要告诉茹雪估计她更要崩溃。

      奇怪的是,过了几分钟她打电话来:“怪事了,我开镜头去拍,她就不见了……”

      “怎、怎么不见的?”

      “就开了手机相机,对准窗户外拍,就什么都没了。”

      “就……没了?怎么没的,平移的还是淡化的还是正片叠底的?”

      “……你以为是做PPT呢?”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俩都没说出话来。

      还是茹雪先开口了:“瑶瑶啊,你说是不是真闹鬼了,不是说镜头拍不出鬼的身体?”

      “别吧。”我想了想,“都说了你是压力大,这几天发生那么多怪事,你也幻觉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难怪我小时候伦叔经常会给我一些明显就站不住脚的“幻觉”“压力大”之类的解释了。说人是心理疾病也比直接说是闹鬼了的好,这样承受的压力就小得多。

      茹雪现在也吃不准了。
      “哎,要不我来你家吧,我家里没其他人。”

      其他时候我也不会拒绝,然而:“你还是在家里吧,放心,没有什么东西会进来的,就是压力大了好好休息,你看看电视打个游戏分散下注意力。你信不信,我们班上几个打游戏的男生现在铁定都没事……”

      “我还是一个人怕。”

      “你在家就是安全的,我说万一,你来我家路上,那个‘幻觉’又扑出来了呢?”

      “咦……你别说了。可我在家要我怎么面对我房间的窗户啊?”说到这儿她又要崩溃了,“我以后晚上还怎么睡觉啊,这都要阴影了……”

      我心想我也无法面对我家大门呀,我现在还记得刚才看的那个血肉横飞的场景。

      “别多想了,我陪你打游戏吧。”

      *
      结果那一下午我都在陪茹雪打游戏。
      等她爸妈回家了,自也不用我在线陪着。

      至于我一人在家,这天晚上到了十一点才听到家门被旋开。

      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见伦叔带着庄妍回来了。
      伦叔有些惊奇:“瑶瑶,还没睡吗?”

      我摇摇头,这几天发生了那么许多怪事,我要还一个人睡得着也是心大了。

      庄妍的表情淡淡的,又恢复成了初来时那副隔了一层看世界的淡漠。

      “你们吃过饭了吗?我给你们做些夜宵吧。”我转身进厨房。

      家里其他没,下些速冻水饺还是很轻松的事。正在烧水,拿出碗碟,庄妍走了进来,她很自然地绑起头发,然后抢过我手上的事。
      “别忙了,我们自己来就好,早点去睡吧,瑶瑶。”

      她声音有些沙,似乎今天的经历又让她冷了几分,不过这会儿倒不全似刚才,有了些人气。

      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叫我小名,不过看她利索地干活的姿势倒是赏心悦目,主要是这样的她显得很有烟火气,不由就泛起了笑。

      庄妍倒是回过头,看向我。

      我不好意思道:“嗯,你们白天还顺利吗?”

      伦叔从门外走进来,“瑶瑶啊你都叫他做就好,小姑娘家家的,细皮嫩肉的,不用太照顾他。”

      “可妍妍不也是女生?”

      说完我就觉得对面两人脸色都有些奇怪,庄妍脸色尤其黑,我也觉得奇怪了,她都能叫我瑶瑶,我不能叫她小名了。

      “哈哈哈。”伦叔讪笑了下,“我是说,我们回来的那么晚,你不用照顾我们的。”

      我也没在意,问道:“你们的事还顺利吗?”

      “嗯,结束了。”伦叔叹了口气,“应该算结束了……”

      什么叫应该结束了?

      我当时没在意,“那庄妍呢?案子结了,庄妍应该也没事了吧?”

      伦叔没说话,倒是庄妍晦涩一笑,“都没事了,生活会恢复原样的。”

      “你倒是说得轻巧,这后续……”伦叔没再说。

      作为警察的家属,我自没再问下去。不能和案件无关人员谈论案情,这是警察的职业操守。作为家人,我更不该拿这个去问,这是应该自觉的事。
      然而即便是这样,却不妨碍我心中对此事进行猜测。

      伦叔现在经手的应该就是高中生神秘跳楼的这一案件,证据就是,在第一例死亡之后是由他带组来到学校。

      因我在这件事中,也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即便是作为警察的家属,我也无法主动去探听案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所以更多的后续都是我通过几年后自己追查,加上部分人的回忆来推测的。

      首先是神秘失踪的所有学生最终在一家报社租借的办公仓库里被找到了。
      人找回来了,这案子就好办了许多。

      大多数人的记忆在事后扫尾时都进行了消除,这也是很好理解的,毕竟当年这件事闹得周围几个中学都人心惶惶,最终都用了类如“集体癔症”之类的可笑借口搪塞了过去。家长也不敢闹,孩子是在家中出走,闹不到学校,更兼后来传出,孩子们被找到的现场就像是传销,又传说又□□介入,便不敢多声张。

      但记忆封存这种事说起来像是高深,随着年代推移,暗示消散,多年后当事人总会有所回忆。
      只不过记忆同样也是种靠不住的东西,在暗示消散之际,记忆也同样出现了模糊和重塑,这里面的可靠性有待商榷。

      我找到的几名老同学,有人说是听到有人叫开门开窗,有人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出门,待到恢复意识了就是在那间仓库里。

      而之后有人在整理警局旧档案时匿名寄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仓库足有十几个少男少女,目光空洞,天花板上垂下了一根根吊绳。

      这张照片无疑比起其他来说,更为有力,如果造成后果 的话就如同现代版的“自杀洞”。不过也就和之前“集体癔症”或者“□□劫持”之类的传言背道而驰,可以想象,如果当年这张照片被公布的话,将会掀起如何的波澜。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废弃的报社出过一份叫做《清江服务导报》的娱乐小报,在事发一星期前就停刊了,并且人去楼空。
      在找到他们废弃的办公室玻璃门前贴着的一张海报上做着“许愿星心理救助站——从不孤单的星光”,下面写了这个免费公益的辅导班一周几次集会的时间、地点等等。

      之所以提到这个细节,起先也没人把它当回事,仅当作是一则广告来看,可事后在调查王诗雨之死时,发现她的抽屉中也放了同样的“许愿星心理干预”之类的宣传册。

      第二件事,既然提到了王诗雨之死,那么就不得不再次说回“集体意念”的这件事上。

      王诗雨肿胀的尸体在验尸后能确定已经死了至少一星期以上,然而至多在一小时前她才和她母亲说过话。她的死因和时间同样神秘,没有外伤,也没有疾病,档案上留下了“不明”二字。

      从后续的调查中可以知道的是,王诗雨在数月之前通过补课班接触到了“许愿星心理救助站”,从此以后便成了心理辅导社的常客。调查人员也找到了那本曾无意本我窥见内容的笔记本,通过上面的信息找到了集社地点——过去那里时果然人去楼空。
      从现场他们得到的几张照片上,初步将化名为“许愿星”的心理辅导师确认为中心位置上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五六十岁男子,后通过调查是在失踪人员名单中找到他的真实身份:此人名叫谭睿博,曾是作协成员,在某高校担任教职工作,写过几本涉及心理恐怖类的侦探小说,一年前从北美考察回国后神秘失踪。

      在本案案发后,“许愿星心理辅导站”被列为□□性质,因为在现场不但发现了精神控制的痕迹,宣传偏激思想,其中有许多词反复提及“殉品”,还留有许多精神类药物,由此而定性。
      列为首要嫌疑犯的谭睿博在数月后另一地的农家别墅内发现与他的新社员们集体神秘死亡,这就又是另一个疑案了。

      不过虽说那个案子一次性死了二十多个人,影响反不如高中生坠楼案,这或许就是校园案的特殊性质:在一个并不大的环境内,事态会被放大,这也就是为何社会上每年自杀人数不知凡几,但若是到了中学生身上就会被大肆报道的原因。

      由于我在案发当时不过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并非是直接接触到与案情相关的一切,故此在数年后得到这些零碎细节后,也只是通过这些线索重新构建整个故事,尽可能地去还原。

      以我所想,王诗雨这类的学生社员在被这个□□社团洗脑了之后(黑星传说等等),或自己实施,或对外传播,一个学生可以接触到的人是相当可观的,学校内、课外补习班,社员们无需将受众洗脑到与自己相同的程度,只需像说星座血型一样说些小迷信,许多学生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反正叠几张彩纸又不会有多大损失,孰不知,这已经是集体意念的先兆。
      也就是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在我后续所接触到的世界中,倒不至于真的接触到庄妍所说的那种北美的“人造恶魔”。这样的极端例子并不常见,然而有一件事却像是侧面应证了“集体意念”的存在——我发现,许多的迷信往往在当地能有极高几率成真,换了一地却无事发生。
      这也就是人们常玩笑的,到了某一地拜哪一地的神。

      就王诗雨这些社员们宣传的人造小迷信本身毫无意义,他们想要用到的只是学生们不经意的“信”,为了加重这种“信”,他们又演绎了如“霉运会被踩了彩纸的人带走”这些报应的戏码。或许是符合了某些人性中阴暗的想法,这样的桥段反倒是很有市场。
      善于运用心理学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件百赚不亏的买卖:被害者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倒霉要么不倒霉。因为关注这件事,而产生的晕轮现象,好坏都会被格外放大。如果被害者事后倒霉了,则应证了报应说;如果被害者没倒霉,则会说这人命硬之类的解释。正反都是50%的概率,但光看一边不进行参照物比照,50%可以算得上一个挺高的概率了——这也就是寻常乡村报应说的原理。

      也就是后续的一系列手段,更确认了“信”。即便不肯“信”,大多数人心里也会觉得没必要“不信”。

      第二阶段就是报纸媒体上反复提到“飞星”的暗示,当然这个阶段和社员所做的可能是同时并行发生的。

      第三就到了事件的爆发期,正在十月中旬,也是在秋季的时间。

      在对那一段时间的天文奇观进行考察后,并没有资料显示在案发地有格外明显的天文奇观。唯一能扯倒神秘星象学的,也只有秋季作为许多民族文化中“亡灵节”“鬼节”的传统。

      事实上在这里我也无法很解释得通,例如为何死的第一例会是张雅丽和李婷婷?后续的几例案例中,死者都有个同样的特点:会在一瞬间忘记恐惧,准确说当他们越是意识到恐惧,越要去证明自己能“克服”。

      我无法解释仅仅靠庄妍提示我的那个关键词“集体意识”是否能做到这点。或许更能让我稍微信服些的说法是,“许愿星社团”现场曾经搜出过大量抑制抑郁类的药物。

      至于后来“王诗雨”来拍我的门,和尸体的高度腐败,更是让人难解。

      最后是关于“门”。

      抽了个空,我去问庄妍:“为什么叫我不要出‘门’?”
      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庄妍若无其事道:“这两天事情多,叫你别乱跑而已。”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我咄咄逼人地站到她面前,挡住她书桌前的光线。

      她抬起头,看向我。
      “你总是这么胡搅蛮缠吗?”

      “啊?”突然就被人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要是与案情有关不能说我也就不问了,但这是跟我有关的事,我为什么不能问了?”

      她托着腮,绸缎般的黑发滑落,“我以前可没发觉你是个很有探究欲的人。你不是一直很回避此类事物的?”

      我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没那么巧吧,她应该不是说我父母的事。

      她忽然笑了笑,“坐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

      “平时倒也机灵,怎么呆成这样了。”她让我坐在床上,这样亲近的态度倒是少见了。

      我未免觉得我们最近的关系真的好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跟她闹。

      “因为‘家’是人心底的防线。”她说道。

      我还是有些怀疑,“就仅仅靠这一条?”

      “嗯,不要小瞧了心灵的力量。就像‘妈妈’是一个能带给人安全感的词,也是婴儿与世界建立的最早的关系之一,许多年幼的小孩受到了惊吓,比如怕黑不敢一人睡,只要有妈妈在,就什么妖魔鬼怪也不见了。”

      “我可不是来听你开婴幼儿心理讲坛的。”我不满道:“这次你不许在唬我了!”想到前几次都是说着说着就被她绕晕了。

      “好。”庄妍笑得极美,“其实就是说穿了,在人的潜意识里,‘家’是安全的。也是所有妖魔鬼怪都进不来的。”

      “啊?那当时在门口的是……”

      “鬼怪,或者神秘怪物,你喜欢怎么称呼它都可以,在你的潜意识中,你是将它排斥在外的。”她想了想后说,“在西方也有同样的迷信,如果不邀请的话,吸血鬼是无法进入住宅侵害主人的。这并不是说人有如何超过吸血鬼的魔力——迷信背后要去分析形成的心理,这是由潜意识决定的。”

      “我还是难以相信,妖魔鬼怪那么有力量的实体,就凭人类所谓的潜意识就能拒之门外?太唯心了吧。”

      她被我这样一说,笑不可仰。
      “瑶瑶,你真可爱。意念要是唯心的,妖魔鬼怪就是唯物的?你从哪里可以证明他们的存在?”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恍然大悟。
      真是现代各类的魔幻剧看多了,由演员扮演“狐仙”“吸血鬼”,我们的意识中倒有一种他们跟我们一样拥有人格的概念了。

      “妖魔鬼怪”本也是思想的产物。

      “那么门口出现的到底是什么?”我问她。

      庄妍没回答,而是说,“它什么都不是,也可能什么都是,端看你觉得它是什么。”

      “我不明白。”

      “有一种说法,‘名字即是限制’。”

      我下意识地觉得这像是中世纪某些神秘教派的“否定”哲学:他们认为,越是趋近真理的东西就越不能用正面的描述进行定义,因为人类语言的匮乏,在做出定义的时候就是对至高的亵渎。
      这听上去很像是许多巫术的思想,然而这一概念在我今后的人生将被反复提及:这世间许多至高存在,是禁止以语言进行限制的。

      不过就当时这场对话而言,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限制”的概念。

      “为什么说语言是限制?”我问她。

      “让你不好好读书。语言是用来做什么的?”

      “嗯,沟通?”

      她翻了个白眼,走出去倒水。

      “喂,我说错了不行吗?我无知,我不读书。”我跟了出去,就在她身后,像条小尾巴。

      “服了你了。”她很无奈道:“人类的语言就是下定义,比如你称太阳是红的,人们就会知道它不会是绿的,这就是限制。”

      “这么简单?可要是沟通呢?”

      “我叫你去苹果树上摘苹果,你会去李子树上摘苹果吗?”

      我看向她。

      “这不结了。”她说道:“你要认为一个东西什么样的,它就不会是另一个样子。”

      “可我当时没给门口那东西下定义。”

      “那你刚才为什么脱口而出‘妖魔鬼怪’?”她狡猾地笑着,“看吧,你嘴上不说,潜意识里还是将它分了类。”

      当它是“妖魔鬼怪”,就会以对待妖魔鬼怪的方式来对付,潜意识里的“门”就起到了作用。

      “可它到底是个什么?一团雾气?一团尸块?”

      “你好烦啊。”她终于不耐烦起来,“唯心的东西要是能写出个分子式,就不叫唯心了。你怎么不去问灵魂是个什么东西?”

      “……额,可不说清楚,总觉得你像在说……巫术。”我说道。

      她忽然笑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巫术,什么是科学?”

      我想了想用她的理论反攻回去:“下了定义就是限制。”

      “学坏了么。”不过她倒像是懒得和我争论,想要早点结束这一场对话,“巫术和科学的关系并不如你想的那样的对立。”

      我以为她下一句话总要举一些什么过去的巫术经过研究成了现在的科学之类的案例。

      想不到她说的是,“其实对于这个世界的本质,我们也就像是原始人对巫术的迷信。”

      她说完后竟真的不理我把我撇在原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许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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