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什么会这样》千疏

2、002

　　怀灵仙尊在游戏里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只是在云霄宗的故事背景提到过。
　　对于玩游戏不关注游戏背景故事的玩家来说，怀灵仙尊的人气还不如掌门李鸾徽。

　　祝檀听话地放了水蜜桃，扯了扯唇角，笑道：“我这不是跟灵宝开个玩笑嘛！师尊，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游戏里的怀灵仙尊连一张人设图都没有，更被说人物模型了。
　　现在他却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就、挺神奇的。

　　怀灵仙尊姓晏，名归衡。
　　但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及了，现在外界都尊称他一声尊上或者仙尊。

　　“嗯。”
　　晏归衡沉吟片刻，声音听不出来喜悲剧起伏，“这趟出行，有所感悟，便提前回来了。”

　　祝檀眨眼：“那师尊是不是快飞升了？”

　　晏归衡敛眉，并未立即作答。

　　祝檀心头微叹。
　　看来她得尽快赚钱了。
　　这怀灵仙尊指不定哪天就飞升走了。

　　祝檀唇角微微上扬，“那徒弟就提前恭贺师尊飞升了。”

　　要是往常，晏归衡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声，便从她身前经过。
　　但今天，他却在祝檀面前站定，认真地看着她。

　　少女一身素色道袍，头上也没半点装饰。但肤色细润如脂，皎若秋月，尤其是那双桃花眸纯澈又明亮。
　　她年纪也不大，模样娇憨烂漫，眉眼里还透着一股其他女修没有的率真。

　　“……”
　　祝檀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师尊，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在的这半年，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晏归衡突然开口。

　　“嗯？”
　　不是，仙尊怎会突然问起她的练功情况？
　　天知道，她来天华峰这一年，跟他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

　　祝檀刚想开口，水蜜桃为报私仇，公然给她抖了出来。
　　“她是懒猪。”
　　“她是懒猪。”

　　“……”
　　祝檀暗自咬牙。
　　真想把这臭鸟的嘴给绑起来。

　　晏归衡轻哂，冷清的眉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他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而是从兜里摸出了一乾坤袋，递了过来，“这次出门游历去的地方多，也给你带了些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祝檀惊讶，愣了好半晌，才怔怔地接过，“给我的？”

　　晏归衡：“嗯。”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祝檀笑容越发地甜美，那双弯弯眼眸像是渗了蜜，“谢谢师尊。”

　　怀灵仙尊送的礼物肯定是大手笔，要是是灵石就好了，这样就离她买洞府更近一步了。
　　提前退休就在眼前！

　　等晏归衡回房间后，祝檀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乾坤袋。
　　晏归衡送的东西挺多，但都是一些没什么灵气的小玩意儿。
　　比如，人界女儿家常戴的簪子；
　　比如，漂亮精致的蝴蝶面具。
　　再比如，绣着精美花纹的腰带。

　　云霄仙宗的弟子有校服，也就是统一的青云道袍。
　　只是有些仙子爱美，会换着花样佩戴腰带，亦或是流苏吊坠。

　　祝檀翻看完，不禁感叹一声。
　　这要是是灵石多好。

　　“不喜欢这些东西？”
　　冷不防地，头顶上方再次响起晏归衡的声音。

　　祝檀吓了一大跳，她抬头看着去而复返的师尊，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是师尊送的太多，我在想我该怎么一起戴在身上。”

　　拍马屁她是专业的。

　　晏归衡神色淡淡，对她的马屁无动于衷。

　　祝檀轻咳了声，再看看晏归衡，他已经换了身雪色长袍，衬着人也越发的清隽。
　　“师尊，您这是要出去？”

　　“嗯，去一趟青玄峰。”
　　青玄峰，也是云霄掌门所在的大峰。

　　晏归衡在云霄宗的地位虽高，但却不是掌门。
　　当年老祖初创云霄宗时，意外陨落，为了震慑四海，便邀请好友晏归衡坐镇。

　　晏归衡垂眸看向祝檀，“你留在天华峰，等我回来检查你的剑招成果。”

　　祝檀哦了声。
　　随即她反应过来。
　　等等，师尊要检查她什么？！

　　她拜入天华峰一年，师尊别说指导她剑招了，就连平时交流没有。
　　不对劲。
　　师尊这一趟回来，怎么开始关心起她这个小徒弟了？

　　“怎么了？”
　　晏归衡留意了下祝檀的脸色。

　　祝檀默默含泪，摇头道:“师尊，我会好好练习的。”
　　晏归衡：“嗯。”

　　…

　　晏归衡离开后，祝檀拿出她的小破剑，开始日常挥剑练习。

　　云霄宗有规定弟子每天练剑的时间，但弟子们完成规定时间后，还会勤俭练习，有些卷王甚至会半夜三更起床练习。
　　反观祝檀，她每天到点下班，绝不拖延。

　　正练着，从外面回来的灵宝突然又开始啄她的头。

　　祝檀：“……”
　　忍无可忍！
　　今天必须要把它抓起来教育一顿。

　　“讨厌鬼来了。”
　　“讨厌鬼来了。”

　　灵宝扯着嗓子干吼。

　　祝檀手顿了下。
　　是青玄峰的萧云湛。

　　萧云湛是祝檀拜入怀灵仙尊门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在云霄宗的故事背景里，萧云湛也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年少时拜入山门，身怀仙骨，天资聪颖，梦想是做天下第一的剑修。
　　后来，怀灵仙尊飞升，云霄宗的地位岌岌可危，萧云湛道心破碎，叛离仙门，堕入了魔道，还成了游戏副本里的反派boss。

　　而在现在的时间线里，萧云湛还是个中二少年。

　　灵宝这只臭鸟，非常会拜高踩低，叫她懒猪、叫萧云湛讨厌鬼。
　　等对上晏归衡时，它又会乖乖巧巧地叫声仙尊。

　　真是双标的很哟。

　　话音刚落，小院外便飞进来了一只竹蜻蜓。
　　这是祝檀与萧云湛的联系方式。

　　天华峰外设有结界，除了她和灵宝外，外人是进不来的。

　　祝檀思忖了下，还是应约下了山。
　　虽然她出不去了，但总得和萧云湛说明情况。

　　祝檀从剑身上跳下来，远远地，就瞧见了身穿云霄道袍的少年。
　　他竖着高马尾，长相俊秀，眉目间还有特属少年人的张扬与桀骜。

　　“阿檀！”
　　见到祝檀，萧云湛粲然一笑，“今天玄光斋排了新戏，走啊，一起去看看。”

　　玄光斋是平云江洲唯一一座戏院。
　　这修真界如同人间一样，有钱货交易的市场、也有供修士吃喝玩乐的花月场所。

　　而游戏里最靠近云霄宗的一个主城叫做琉璃岛。

　　萧云湛从乾坤袋里拿出两枚玉简，在祝檀面前晃悠道：“斋主亲自派人送来的。”

　　云霄宗每个月只休沐一天。
　　距离祝檀上一次下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要是像往常，萧云湛邀请她，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但今天不行。
　　谁让师尊说要抽查自己的功课。
　　“我就不去了。”
　　祝檀脸色为难，“师尊回来了，要抽查我的剑招成果。”

　　萧云湛恍惚，“尊上回来了？”
　　他十分同情地看向祝檀。

　　萧云湛和祝檀能成为朋友，皆因两人在云霄宗都是‘异类’，都属于不好好练剑，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但跟祝檀光明正大的摆烂不同——
　　萧云湛是以前上学时的学霸，白天玩乐，晚上回家再偷偷学习，卷死同班。

　　他耸了耸肩，“可惜了斋主给我们留的好位置。”
　　祝檀含泪微笑：“下次一定。”

　　“萧师弟。”
　　话音刚落，一道婉转的女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祝檀闻声望去。
　　是云霄宗现任掌门的二徒弟，叶染秋。

　　如果祝檀是摆烂王的话，那叶染秋就是名副其实的卷王。
　　在怀灵仙尊飞升后，她一跃成为整个云霄宗武力值最高的npc。

　　“师姐。”
　　祝檀态度端正。

　　祝檀在玩这款游戏时，选择拜的师父，就是叶染秋。

　　叶染秋视线落到祝檀身上，淡漠地嗯了声。
　　随后又跟萧云湛道：“师尊找你，回一趟青玄峰。”

　　“知道了。”
　　萧云湛点头，又笑呵呵跟祝檀道别，“下次再带你去。”

　　不等祝檀开口答应，叶染秋就皱起了眉，“萧师弟，你身怀仙骨，应当好好修炼，不要仗着自己天赋就成天游手好闲，记住自己是谁的徒弟。”
　　祝檀：“……”
　　句句不提她，但句句都在打她的脸。

　　萧云湛努了努嘴：“知道啦二师姐。”

　　叶染秋有些无奈，但并未苛责他。

　　在游戏的设定里，将修士的修行天赋分为四个等级：凡骨、羽化骨、灵骨、仙骨。

　　凡骨顾名思义，就是凡人，丝毫没有修炼天赋。
　　羽化骨，虽然有修行天赋，但确实最平庸的。虽是能修炼到后期，甚至飞升成仙，但这个过程极为漫长。
　　灵骨，资质偏上，云霄内门弟子中大多都是灵骨。
　　仙骨，那可就是风毛菱角了，几万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由此可见，宗门是有多重视萧云湛。

　　“祝师妹。”
　　叶染秋又看向祝檀，语气老成：“作为师姐，我也应当提醒你一句，这次仙门大比，不少弟子的关注点都在你身上，切莫让他们看了笑话。”

　　…

　　祝檀兴意阑珊地回了天华峰。
　　刚踏入山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晏归衡，那只鹦鹉不敢靠他太近，就蹲在栏杆上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倒是乖巧。

　　晏归衡一身白衣，身形挺拔清隽，玉色的腰封勾勒出窄细的劲腰。
　　他手执一卷竹简，正漫不经心地看着。亭外是一树梨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那梨花一年四季都不曾凋谢。
　　清风拂过，梨花掉落了他一身。

　　祝檀有些看呆。

　　“回来了？”

　　碎玉般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神。

　　晏归衡放下竹简，朝她这边看来，“去哪里玩了？”

　　祝檀：“……”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解释，灵宝就扯着破锣嗓子喊。

　　“和讨厌鬼下山看戏。”
　　“和讨厌鬼下山看戏。”
　　“不带我。”
　　“不带我。”

　　晏归衡生疑：“讨厌鬼？”

　　“是青玄峰的萧云湛。”祝檀一边解释，一边故作凶横地瞪了灵宝一眼，“灵宝就爱给别人起外号。”

　　“没想到你与萧云湛的关系竟然这般好。”
　　“？”
　　他面上表情不多，以至于让祝檀琢磨不出他的语气来。
　　师尊这是什么话？

　　晏归衡放下手里的竹简，又缓声道：“这一年里，我确实对你的关心少了，以至于你的玩伴是谁都不知道。”

　　“……”
　　唔，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关心。
　　祝檀窘迫地解释：“师尊，我没有出去玩，我就下山跟他说明情况。”

　　“我知道。”
　　晏归衡神色不显，却没有过多询问这件事。
　　他直接把一柄没有开刃的长剑递过来，“练给我看看。”

　　“是，师尊。”

　　祝檀从晏归衡手里接过长剑。
　　她凝神屏气，执剑挽出一个剑花甩了出去，剑意微凛，惊得水蜜桃叽叽哇哇地乱叫。

　　云霄宗所修行的剑法名为同悲剑法，寓意有情也似无情。

　　同悲剑法一共九招。
　　祝檀拜入云霄三年，前两年她是外门弟子，学的都是些基础的勾、挑、劈、挥等招式。直到一年前拜入怀灵仙尊门下后，才开始正式学剑法。
　　她虽然天赋不行，但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还行，在这一年里，已经学到了第三招孤雁出群。

　　看她挥剑完，晏归衡出声点评，“第三招是防御招式，轻则被敌人拆招，重则被人一刀致命。”
　　“你出招慢了。”

　　他落下话，声音很有质感：“再练练。”

　　祝檀点头：“知道了，师尊。”
　　她捡起剑，又小声开口：“师尊，这次的内门大比——”

　　“嗯？”

　　祝檀有些窘迫，“以我的资质，肯定拿不到好的名次。若是我败了，师尊会不会觉得丢脸？”
　　会不会后悔收她这个徒弟了？

　　晏归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会。”
　　他语气平平，“我知道你什么水平。”

　　祝檀：“……”
　　谢谢，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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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是会送小红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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