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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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祝檀早早起床，等穿戴好衣物后，便去敲响了晏归衡的房门，想告诉他自己要去秘境历练的事。
门敲了三声。
祝檀得到里面的回声后，这才推开门进去。
彼时，晏归衡身着一件单薄的青色长袍，身形清瘦颀长。许是刚起，俊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慵懒与清贵。
这般看起来，倒也不似往常那般圣洁出尘。
祝檀视线落到晏归衡的身上，瞧见了青色长袍下的那点玉色瓷肌。
他瘦归瘦，但长袍下的身躯却流畅紧致。
莫名地，也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欲，让人想要扒开衣服，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光景。
祝檀顿时一股热气冲上脑门，连忙垂下头去。
这一大早上的，真是让人——
非礼勿视。
“师尊。”
晏归衡没有察觉到祝檀小动作，“怎么不去上早课？”
祝檀不敢抬头，如实说道：“我昨天去领月俸时，在管事师叔哪里接了秘境任务。”
晏归衡轻嗯了声。
昨晚，自她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得知了她已经突破，现在为炼气中期。
也是到了该接门派秘境任务的修为了。
晏归衡沉吟一声，“需要为师陪你去吗？”
祝檀稍怔。
还未等她开口，又听他道：“听掌门说，新入门的弟子去秘境时，都会有师父陪着，若师父没有空，师兄师姐也是可以的。”
这天华峰只有他师徒二人，理应由他作陪。
祝檀心里生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她抬起头，见晏归衡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这才松了口气，态度也正经起来，“师尊不用麻烦，我领的是初级任务，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
晏归衡唇角稍敛，不语。
“师尊，我可以的，你别帮我当成小孩。”
祝檀又道。
她话语轻松，就连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像是寻常姑娘对着亲密之人撒娇那般。
闻言，晏归衡抬眸看向了她，瞧见了她眸中荡漾着的笑意，清凌凌的，活泼又不失朝气。
他怔忪了片刻，随即哑然一笑。
她这个年纪，在自己面前确实是个小孩。
想到这里，晏归衡又拿出了一支白色短笛，“这里面有我的一缕神识，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吹响它。”
祝檀没接，倒是盯着短笛看了好半晌。
“怎么了？”
见她不接，晏归衡耐下性子道：“虽然只是一缕神识，但元婴期以下皆不是对手。”
祝檀摇头，“没。”
她下意识抚了抚心脏。
这里，突然跳得有点儿快。
她双手接过了晏归衡递过来的笛子，眉眼弯弯，生动又明媚。
“谢谢师尊。”
祝檀道了谢，又想起昨晚上他放在门前的晚膳，这才小心翼翼地问起：“师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一年前收她为侍剑弟子时，态度还很冷淡。
“你是我的侍剑弟子，也是我的徒弟。”
晏归衡稍顿，冷清的眉眼里有一抹察觉不到的温柔：“我以前从未收过徒，更不知如何为人师。以前不懂，让你在其他同门那里受了委屈，今后定会尽为师所能，对你尽心尽力，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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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檀怦怦怦乱跳的心，一直到秘境门口才镇定下来。
她以前上学时，倒是看过不少师徒相恋的网文。在她心里，老师、师父一直是个亦父亦友的角色，她不明白，那些女主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老师的。
但今天见了晏归衡，听他说了那番话——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阿檀？”
她发散的思维还未收回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祝檀收回神，回头看去——
是背着小背篓的苏扶黎。
自上次崇侠岛除妖一别后，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到她了。
祝檀冲她展颜一笑，“扶黎。”
苏扶黎大步朝她走来，“你也去化潭洞吗？”
祝檀怔愣：“也？”
苏扶黎笑着解释，“我要去采点药草，一起吧。这化潭洞我来过很多次，对里面的地形很熟悉的。”
化潭洞就是云霄宗的门派秘境，是当年老祖用空间灵器培育的。这化潭洞的空间流速与外界不同，里面几乎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植灵宝。
祝檀欣然答应了苏扶黎的组队邀请。
在秘境看守弟子那里交换玉简后，两人便一脚踏了进去。
化潭洞秘境跟游戏里设定的副本相差无几。
小小的一方天地，灵气浓郁，四季分明。
祝檀打开玉简，看了下师叔给的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采摘十株天心草。
苏扶黎凑过来，瞧见她接的任务后，便立即道：“我知道这天心草在哪里，你跟我来。”
“好。”
祝檀点点头，跟上苏扶黎的脚步，两人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这秘境限制条件也挺多的。
不能御剑飞行、不能适用大轻功、甚至连坐骑都不能用。
约莫走了半刻，气温开始逐步降低。
祝檀一边用灵气抵御寒冷，一边听苏扶黎科普：“这天心草又名雪莲草，生长在极寒之地，非寒冷不生，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灵植……天心草炼制的丹药，对冰属性的功法是很有效的，而且对中了火毒的修士，也有效果。”
祝檀了然。
就是不知道这天心草跟师尊的冰池子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两人靠双脚走路，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抵达目的地。
这天心草很好认，它外形像极了莲花模样，花香冷浸入骨。
在祝檀采摘天心草的的过程里，苏扶黎也没有停下来，她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小心翼翼地扒开地上的积雪。
“你在找什么？”
祝檀采完了十株天心草，瞅见苏扶黎还在找，“需要我帮忙吗？”
“不……”
苏扶黎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祝檀凑过去看了下。
是一种类似于蘑菇的菌菇类灵植。
苏扶黎解释：“这叫清心天菇，用它可以炼制解毒丹，我们在崇侠岛用的丹药，多数是出自它。”
祝檀不明觉厉地哦了声。
苏扶黎面露遗憾，“可惜这小蘑菇生长慢，十年时间才能长这么大一点。”
她将小蘑菇小心翼翼地放进乾坤袋里，“走吧，还有什么任务？”
祝檀扫了扫玉简，回：“还有乌蛇胆。”
“乌蛇胆？”
苏扶黎眼睛发亮：“这可是好东西啊！清热解毒，还是做毒丹的原料之一。”
“阿檀，你这次任务，需要多少乌蛇胆？”
祝檀回：“十五颗。”
苏扶黎斟酌着话语，“那多余的蛇胆可否留给我？”
“嗯？”
苏扶黎嗐了声，“过阵子，我要代替云霄宗去苍溧州参加医修大赛，需要炼制一些毒丹保命。”
祝檀恍然。
其实在游戏的世界观背景设定里有这个苍溧州医修大赛，但她不是剧情党，对这段剧情也没认真考究过。
只是她在蹲宠时，恰逢那只宠物的原主人就是参加比赛的弟子之一。
“这路上危险重重，我一个柔弱的医修，总要炼些法宝保护自己。”
苏扶黎似天真的开口。
祝檀：“……”
苍溧州远离平阳江州，路途遥远，掌门肯定会派几个剑修弟子保护她的。
有云霄宗的弟子在，怕是没人敢对她下手。
“所以，你这次进化潭洞采摘仙草，就是为了医修比赛。”
苏扶黎嗯了声：“参加比赛的弟子很多，而且药王谷的大师兄也会参加，我得做好十全的准备。”
她抚了抚挂在腰间的乾坤袋，眼神变得坚毅，“这次我一定会拿到大赛的第一名。”
她要做扬名立万的大医修。
祝檀张了张口，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天，她才道：“我发现，你和萧云湛挺像的。”
不，不是萧云湛，应该说是整个云霄宗的弟子。
他们日复一日的练剑，就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修。
这些弟子虽然崇拜有天赋的萧云湛，但也欣赏格外努力的普通弟子。
所以，在他们眼里，自己确实不上眼。
想到这里，祝檀不免有些唏嘘。
苏扶黎哈哈笑了声，“若是，我能有萧师兄一半的天赋，那也就知足了。”
她那几个师兄成天说青玄峰的萧云湛是如何如何的厉害。
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祝檀笑了笑，没接话。
两人又朝下一个地点走去。
乌蛇与普通那个蛇类一样，喜热，喜湿。
它们生活在秘境的东边——
那里是一片炎热潮湿雨林地带，正适合乌蛇的生长。
秘境里的乌蛇数量极多，等级也不高。
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才四阶。
苏扶黎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包药粉，“乌蛇行踪隐秘，尤其爱躲在暗处伤人，如果刻意去寻找，可能会被它偷袭。”
她一边说，一边把药粉撒在地上，“这些药粉，可以将它们引出来。”
苏扶黎撒完药粉后，就带着祝檀在树上躲着。
不多时，撒药粉的地方就密密麻麻聚集了上百条乌蛇。
看到这么多蛇，祝檀瞬间头皮发麻。
她最害怕的动物，就是蛇了。
一想到那黏腻冰冷的软体动物爬到她身上，缠绕着她的手臂、她的小腿，她就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好了。”
苏扶黎开口：“看来，附近的乌蛇都被引了过来。”
祝檀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毅然决然地从树梢上跳下来，一个剑招甩了出去。
这一招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那些等级低的，当场死亡。
有些机警的，察觉到危险后，立即朝丛林里逃窜。另外一些胆子大的，直立起身子朝祝檀吐毒液攻击。
祝檀脸色发白，心里‘啊啊啊’地尖叫个不停。
这些乌蛇跟眼镜蛇很像，做攻击状时，会将身体前段竖起，颈部两侧膨胀成兜帽状。
嘴里也会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以此来恐吓敌人。
幸好这种蛇毒性不大，被咬上一口后，顶多让人麻痹一阵。
祝檀不敢大意，快刀斩乱麻，将这些攻击她的乌蛇斩于剑下。
只是她心里太过于害怕，出手也没个章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檀才在苏扶黎的提示下停了手。
看着地上乌黑乌黑的尸体，她依旧惊魂未定。
她现在的修为虽然不惧乌蛇，但架不住骨子里的害怕。
“你这是害怕蛇？”
苏扶黎瞧见了她惨白的脸色。
祝檀摇摇头，又点点头。
苏扶黎没笑她，而是取出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你去休息一下，取蛇胆的事就交给我了。”
祝檀嗯了声，也没跟她客气。
苏扶黎动作干净又利落，她那把手术刀也不知道是何种材质炼制的，刀口锋利，一刀下去，就算隔着厚厚的鳞片，也能将乌蛇开膛破肚。
约莫过了两刻钟，苏扶黎便取好了蛇胆，她把祝檀所需要的十五颗装在袋子里，递了过来，“不多不少十五颗，你点点。”
祝檀只是匆匆扫了眼，便合上了袋子。
苏扶黎瞧见了她的动作，笑道：“你一个剑修怎么还害怕蛇？”
祝檀窘迫，闷声道：“小时候被咬过。”
原主自小心智不全，在绿水村时更没有什么朋友，同村小孩不但不跟她玩，还叫她小傻子。原主为了融入他们，被他们骗去田里抓蛇。
那时候原主哪里懂这些，还真的去抓蛇了，结果被水蛇咬了一口。
幸好送医及时，不然这条命就没了。
从那以后，原主就很怕蛇，见到蛇就哇哇大哭。
祝檀本身就有点怕蛇，穿进了这幅身体后，继承了她的五感，也怕蛇怕得厉害。
苏扶黎在师父那里听过祝檀的身世，她收了唇角的弧度，也转移了话题，“下个任务是不是思过崖的元阳宝花？”
祝檀点头，“嗯。”
苏扶黎道：“我知道路，跟我来。”
…
祝檀谨记师叔的嘱托——
思过崖有一只凶残的玉面蜘蛛，千万莫惹了它。
她和苏扶黎动作谨慎地采了花，正准备走，忽的，耳旁就传来了唰唰的声响。
听见声响后，苏扶黎回了头。她瞪大了眼睛，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
“阿檀，你看！”
祝檀顺着苏扶黎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只两米高的蜘蛛从山洞里探出了头。
祝檀：“……”
不是吧？真就这么倒霉？
苏扶黎大气也不敢出：“阿檀，怎么办？”
她平时过来采摘元阳宝花时，也没见过玉面蜘蛛出来。
祝檀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应该是我们身上的乌蛇气味吸引了她。”
她看了看那只高级警备的蜘蛛，“这玉面蜘蛛如今才七阶，或许，我能解决它。”
虽说崇侠岛上的那只七阶妖兽是她捡漏得来的，但她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炼气中期，同悲剑法也练到了第四式，对上这只大蜘蛛，她还是有六七成把握的。
索性，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退路。
实在不行，她就吹动那只短笛，招请师尊的神识过来帮忙。
苏扶黎点点头，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灵丹，“这些是有助于回复灵气的丹药。”
说完，她就闪到了一边，不给祝檀增添麻烦。
祝檀低头看眼手里的丹药，心头一暖。
“谢谢。”
祝檀从悬崖上跳下来，还未拔/出剑鞘，这只大蜘蛛就朝她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蜘蛛体型虽大，但利用结成的蛛丝，身形灵活多变。
祝檀一个剑气劈过去，抵挡住了玉面蜘蛛的第一次进攻。
她那招孤雁出群用的极佳，就算对上萧云湛也完全不虚。
蜘蛛见此，又发起第二次进攻。
祝檀继续游刃有余地躲掉，并未损伤她分毫。
“嘶——”
几番下来，没摸到祝檀的大蜘蛛彻底生气了，它张嘴，朝祝檀吐出一根又一根粗壮的蛛丝。
祝檀提剑砍断蛛丝，剑气朝蜘蛛扫去。
苏扶黎看着一人一蛛打的有来有回，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场面上胜负难分。
苏扶黎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她看见那只蜘蛛爬上蛛丝，灵活地绕到了祝檀的身后，张开两只前足就要攻击。
“阿檀小心身后！”
祝檀眼神一凛，她转过身，又极速往后退，成功躲过了蜘蛛的致命一击。
“嘶嘶嘶。”
蜘蛛发出了粗粝的恐吓声。
只见，它极快地吐出蛛丝，形成一张天罗地网，想将祝檀彻底包裹在里面绞杀。
蜘蛛的捕食过程就是如此——
先是利用蛛丝的粘性，待猎物的精力耗尽后，再直接一口吞掉。
在那张网即将围攻过来时，祝檀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晏归衡舞剑的身影。
那是——
同悲剑法第四式流星飞坠！
一瞬间，祝檀脑海里再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她手持着凝霜剑，学着晏归衡的动作，心无旁骛地将那招流星飞坠挥洒了出来。
同悲剑法，一招比一招凌厉。
因其巨大无比的威力，被称为九洲第一剑。
剑落，那一刹那间，祝檀周身的剑气涤荡，整个山崖里都回荡着这股剑意。那随处可见的剑风如同带着利刃的刀，直接将扑过来的蛛网斩碎。
蛛丝哗哗往下掉。
玉面蜘蛛还来不及吐出第二张蛛网，下一秒，身体就被一把直面迎来的利剑贯穿。
一剑诛杀。
祝檀收回了剑，看着蜘蛛从悬崖上掉下来，发出了砰的一声。
手里的凝霜剑似乎也很久没这般畅快过了，剑鸣声不止。
山崖间的剑气久久未能回归平静。
就如同此刻的苏扶黎。
她呆了又呆，好半晌后才怔怔开口：“阿檀你、你学会同悲剑法第四式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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