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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8章 ...

  •   何其忽然愣住了。等等,她不是一向自恃很冷静?清静淡泊,是这个词吧?过去乐天常这么说她。除了工作,周遭一切好似都与她不相关,没什么值得她动容,她一贯活得有点漫不经心。现在是怎么了?她一时喜一时怒,情绪转变快得就象刚刚门口那霓虹招牌闪烁。一个晚上的情绪转变比平常一个月还要多。她变得……不象自己。
      何其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宁愿,眉头深锁,困惑了。
      “找到了!你有没有玩过这个?”宁愿欢呼,笑着指向某处。何其好象很气哪,他佯装不觉,狡猾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何其扭头,左手边是土星的区域。在土星那巨大的环形橙色星尘带里摆着一排KOF单机,游戏机前打机的和围观的人数众多,十分扰攘。
      宁愿拉着何其在一台游戏机前坐下,一边投币,一边问她:“你有没有玩过这个?”
      “没有。”何其干脆的回答。
      事实上,更确切的说,她什么电动游戏也没有玩过。读书时,电动游戏还没有象现在这么普及。况且,何其所学的作曲理论专业比声乐、器乐等其他专业要求更高、课业更重。同龄人用来休闲娱乐的课外时间,她几乎全用在了没有尽头的练琴与习作中。
      说话间,游戏机叮叮咚咚响着进入了开始界面。
      “拳皇?”何其皱眉。一看就是搏击类的游戏,男孩子们的最爱,她可一点不感冒。
      “这个很好玩的。我过一关给你看,回头再教你啊。”
      宁愿熟练的操作机器,出拳、闪躲、旋身、踢腿,一招一式又准又狠,很快将对手打倒,成功过关。屏幕的闪光辉映在宁愿脸上,何其看他在那闪光里时而皱眉,时而紧抿双唇,时而瞪大眼睛,间错忽的空出手捶得机器砰砰响、懊丧的咒骂两句,表情异常丰富。
      何其暗暗好笑,又好奇他那么纯熟的动作,忍不住的问他:“宁愿,你是不是常玩这个啊?”
      “恩。我母亲去世以后,有段时间我老在游戏室里呆着。”宁愿盯着画面,猛地又挥出一拳,轻描淡写的回答。
      何其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宁愿专注的样子。
      到底经过了多少的刺痛才能够渐渐淡忘、变成这样的云淡风轻呢?想象小小的宁愿,背负那样的伤痛,终日流连在游戏机室里,沉迷在游戏中麻醉自我……何其的心纠结起来。
      宁愿半晌没有听到何其说话,奇怪的扭头看她。不成想看见何其一副失神的模样正盯着他看,表情既关切又担忧。他这才醒悟,一定是自己刚刚无意间说的话让何其担心了。
      一瞬间,宁愿心中如同有股暖流缓缓漫过,说不出的感动与柔情。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何其,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象是抚慰她一般紧紧握了一下,倾身柔声安慰她:“已经没事了。真的。那时,游戏能转移我的注意力。而且,后来我再也没有沉迷其中,而是重新开始练琴,象我妈妈希望的那样。”
      何其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愿,他神奇地象是完全懂得她的心意,简短的几句话就消除了她所有的担忧与顾虑。何其反手握了一下宁愿,微笑着点头说:“那就好。”
      “但是我的功力不减当年哦!”宁愿笑眯眯地冲何其眨眨眼,有意转移话题,冲淡这抑郁的氛围。
      “那是,那是。看出来了,你虽然退隐江湖,但始终还是武林第一高手!”何其挪谕他。
      “那你乖乖拜师吧,我一定把我毕生功力传授给你。来来来,先叫师傅。”宁愿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对何其做个鬼脸。
      “切!谁稀罕!不教算了,我还懒得学呢!”何其没好气的横他一眼。
      “不!!我教!给我个机会教吧!!”宁愿很配合的哀号。
      ……
      若干小时以后,宁愿斜靠着游戏机,一只手托着下巴,好笑的看着何其聚精会神的操作游戏机。这女人一开始还不屑学,结果咧?她一个人霸占着这台机子,根本不让他沾边,不知疲倦的出拳、闪躲、旋身、踢腿,时而皱眉,时而紧抿双唇,时而瞪大眼睛,间错忽的空出手捶得机器砰砰响、懊丧的咒骂两句。更多的时候是惊呼:“啊~~~!!哎哟~~~~!!”不用看,宁愿就知道这女人给对手彻底撂倒了——又一次!!——第N次!!!
      屏幕的闪光辉映在何其脸上,照亮她的双眸。此刻的她没有了平时的冷静疏离,不再沉稳干练,更象是个孩子,沉迷在游戏的世界里。输的时候一脸的不服气,皱着眉撅着嘴一次次重新开始;好不容易赢了就兴奋的欢呼,大笑大嚷跟他炫耀。
      宁愿着迷的看着她。那些隐忍的爱意在何其不曾注意的这一刻,得以在心底纵情喧嚣、在眼底肆意泛滥。情绪过于强烈,以至于心都有些酸了。他想,她忘了心里的伤痛了吗?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小时也好吧。以他当年疯狂打游戏的经历,他深知这虚拟的世界有着巨大的力量,能叫人将注意力旁落,暂时忘记悲伤。他把自己当成她的药,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也许就是受了余之恒的委托,来代替他继续爱她、照看她的。
      “啊~~~~~~~!”何其的惊呼打断宁愿的遐思。
      “怎么了?你又输了?”宁愿笑她。
      “不是,是我的眼镜。眼镜掉出来了。”何其苦恼的说。
      “什么?”宁愿愣了一下,“什么眼镜?”
      “我的隐形眼镜。眼睛睁太大了,所以……”何其懊恼不已。
      老天!宁愿抚额摇头,大笑。
      “别笑了!帮我找找看!”何其推他,又急又窘,忙不迭跺脚。
      宁愿抖着肩呵呵乐,到底还是俯身帮她找到了那片沾在她衣服上的镜片,又找来水让何其洗手,看何其仰着头把镜片重新戴了上去。
      “好了吗?”宁愿忍笑看着何其问。这女人皱着鼻子,苦着脸,眼睛眯着,一副狼狈样。
      “还有点不适应。”何其也顾不上宁愿的嘲笑,努力眨着眼睛。
      眼睛里的异物感逼出了何其满眼的泪,连鼻尖都红了。宁愿看着禁不住心焦起来,不由得收了笑容,靠近她,手自然而然就抚上了何其的眼睛,轻轻帮她揉着,不时低头察看。
      凑得近了,何其的发轻擦过他面颊,她身上暖暖的体香萦绕宁愿鼻端,袅袅婷婷蒸腾着,变成一只淘气的手在他心里撩拨,忽上忽下令他心痒难耐,说不出的躁动。他低头,正好何其抬高下巴,一张柔白的小脸,水雾迷蒙的双眼,忽闪忽闪地看向他,孩子气的无辜表情、偏又那么的媚眼如丝,柔软的嘴唇微张着,象是一个甜蜜的邀请。宁愿只听得心头紧绷的那根弦“嘣”的一声脆响断了开去,再也无法克制,一倾身、低头就吻住了她。
      何其刚觉得眼前一暗,还来不及反应,宁愿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她直觉的往后躲闪,却被身后坚硬的椅背挡住,退无可退。宁愿即刻俯身贴了过来,双手撑在何其身体两侧的座椅上,把她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姿态十分霸道,可落在唇上的吻却十足温柔。
      这个吻细致、缓慢,象是亲吻一件易碎的至宝,他一点一点啄着她,慢慢压在她唇上,轻轻浅浅的吮吸,黏黏腻腻的啃咬,偶尔舌尖滑过唇瓣,缓缓的舔吻着,却并不深入,仿佛怕惊吓了她一般浅尝辄止。这细细密密的吻不带任何索求,倒更象是种献祭——宁愿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对何其的珍爱与敬重溶在这吻里,锁在何其的唇上。
      何其瞪大了眼睛。
      隔得这么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宁愿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微颤,他脸上的表情几乎可算是虔诚。她真切的感受到,落在唇上的吻轻柔而深长,没有情欲的痕迹,只有浓重的呵护与爱意,随着每一次呼吸的交换印到了她的心上。
      这么美好、干净的感情,就这么坦然的、完全不设防的呈现在何其面前。它渴望被接纳,明知不会有回应却不怕被伤害,勇敢的坚持,毫无保留的付出……
      何其恍惚听到心底一声轻微的喟叹,有些什么,消遁于无形。
      她闭上眼睛,回吻。
      半晌,宁愿恋恋不舍的退开。
      刚刚发生了什么?何其在回吻他?
      何其在回吻他!!
      宁愿一阵狂喜。
      他凝视着何其,她似乎还未从刚刚那个吻里回过神来,喘息未定,脸上还有浅淡的红晕,双眼依旧水雾迷蒙着,眉目间有种慵懒的妩媚若隐若现。宁愿舍不得移开眼睛,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再吻上去。他掩饰一般轻轻咳了咳,抿唇含笑柔声说:“你的眼睛如果再瞪这么大,眼镜只怕又要掉出来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何其的脸“腾”的烧红了。
      宁愿扑哧笑出来,这女人耳朵后面难道有开关吗?碰一下就着?不过看着何其极其羞窘的表情,他倒也不敢再逗她。刚刚那情不自禁的一吻已经超出计划,他怕自己过于造次,何其那鸵鸟性子一上来,再给他来个不理不睬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宁愿调开视线,抬腕看了看表,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我们走吧。六点多了。”
      何其一愣:“几点?”
      “六点。”
      “早上六点?”何其不敢相信。
      “对啊。”
      老天!她竟然打游戏打了一通宵!
      何其掩面慨叹,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玩物丧志啊!这才觉得肩、颈都有些僵硬,两只手都酸痛了。
      何其从指缝里偷偷瞄一眼对面的宁愿,想着这一夜的经历,想着刚刚那个吻,她暗暗叹一口气,苦笑,这男生是她的魔考吗?难道是上帝派他来测试她的理智与意志力?自从认识他,她做了多少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啊。真要命!
      可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轻松与痛快——就象个一直被严厉管束的小孩忽然有天成功偷跑出去玩耍一样,有种违禁的快感。那些积压许久的不良情绪仿佛随着她这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出拳、闪躲、旋身、踢腿,被宣泄和释放掉了。
      走出银河系的大门,夜色已缓缓褪尽,暗的天空渐次泛出灰白的光,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外温差有点大,何其不由自主瑟缩一下。宁愿看在眼里,不由分说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无视她诧异的眼光,替她把外套拉链提上来,戴上帽子、又将她的围巾紧一紧,低头问:“怎样?是不是很冷?要不你还是穿我这件好了。”一边作势要脱下外套给她,一边絮絮叨叨碎碎念:“天气不好,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要是病了怎么办?以后记得穿暖点再出门!”
      何其好笑,心道:“到底昨天晚上谁把我逼得急慌慌出门的啊?”也不申辩,只赶紧制止他:“不用!你穿着,我不冷。房间里比较暖和,刚出到室外有点不适应而已。”她瞥一眼宁愿一副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说教的样子,不禁笑起来:“你比我妈妈还罗嗦!”
      宁愿顿时失语,难得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无比郁闷无比怄:“明明是英俊潇洒一man,怎么回事变成一老妈子?”
      何其笑成一团,真不容易啊,看到宁愿会害羞呢。
      宁愿窘得很,他瞪眼,竖起眉毛,作势要去掐她:“不准笑!再笑把你扔街上!”
      何其“啪”一声拍掉他的爪子,忍住笑说:“好好好,不笑你。”脸上却是一副纵容宠物的表情。
      宁愿假装挫败的望天,心却快乐得快要飞起来。气氛这么好,简直不象真的。这样的何其让他的心都要化掉了。
      清晨的街道行人稀少,两个人沿着骑楼慢慢前行。空气中飘来阵阵浓香,宁愿抽抽鼻子,扭头问何其:“你闻到没?好香的味道!”
      何其凝神一会,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说:“在那边。”
      原来是一家小小的粥档。
      炉子里的火烧得很旺,一大锅粥已经煮沸,米在锅里翻滚着,热气腾腾的,米香四溢。纱橱里摆满了各种新鲜的配料,旁边摞着一叠小小的砂锅,可以根据客人们的需要,烹制各种不同口味的粥。
      时间尚早,店里还没几个客人。老板娘看见何其跟宁愿走进来,眉开眼笑,热情的招呼。一会功夫,她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两碗香喷喷的粥端到了他俩面前。
      滑腻细软的白粥,里面滚着切得碎碎的肉泥和猪肝,再配上翠绿的青葱、香菜,嫩黄的姜丝,热气蒸腾着,看上去异常美味。
      早已饥肠辘辘两个人不禁食指大动,忙不迭舀一勺放进嘴里,热烫的粥夹着浓香刺激着味蕾,一口吞下去,胃瞬间温暖,整个人都熨帖了。
      小小的店里蒸气氤氲,玻璃都蒙上了一层水汽,外面的世界变成模糊一片;晕黄的灯光投下来,照着旧旧的木桌椅,世界只剩了两个人,不时呵着气,拿手在嘴边扇着,哇,好烫,相视而笑。

      *****************************************************************************
      话说,JJ的评分标准是这样的:

      全文点击数/章节数*Ln(全文字数)*平均打分+(Ln(书评字数)*书评打分)之和+精华书评特别加分 (我特地查的)

      其中,“Ln(书评字数)*书评打分”这一项仔细分析起来就是,回帖的字数乘以回帖的分数,假如亲亲打2分,但不写字,这公式就成了“2*0”,这不就等于0了吗?

      所以,空评还是木有分啊亲亲们!!!写俩字吧啊,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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