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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何事牵绊无回路? ...

  •   三日后,勒邑的客栈里,莫七一早醒来,便不见魏先生,既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魏先生去了何处。

      既然来了,便到勒邑四处看看。

      莫七出了客栈上了大街。

      勒邑府中,意随晨起未见鱼奴,便去她房中寻她。鱼奴咳了几声过来开门,面色苍白,捂着嘴巴:“大人,我有些不舒服。”

      意随很是紧张:“那我去叫人请大夫。”

      鱼奴急急拦住他:“不必了,只是昨晚吹了些寒风,我再休息一会便好了,今日就不随大人去军营了。”

      意随面有愁容,鱼奴温柔一笑:“好了,大人快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意随一走,鱼奴便抹掉脸上脂粉,露出红润的脸色来,换了身褐色夹袄,穿着墨蓝色裙裾,外头披了件墨蓝色斗篷。发髻绾起,簪着琉华飞雪,佩上佩剑。

      一出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鱼奴又回去取了风帽。

      勒邑府守卫瞧见她便喊道:“鱼奴,去找任大人啊!”笑的暧昧,鱼奴瞪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她一路朝勒邑城外而去,昨晚金环派人带了口信,让她今日过去呢?想来很快便能见到罗先生了。天太冷,鱼奴几乎小跑着,踏过白雪,去了城外赵将军府上。

      莫七披着黑色狐裘,踏着白雪沿路走着,客栈门口这条官道直通城门,一大早城门处便很热闹,过往许多人。莫七拿着钱袋,里面许多铜板和碎银子,看到衣衫破旧的孩童,莫七便拿出铜板给他们。

      正笑吟吟的望着孩子们,远远的瞧见孩子和一个一身墨蓝包裹严实的人撞上,双双倒在地上,莫七正要去看,阵阵马蹄之声传来,魏先生带了几个人过来了,莫七眉头紧锁,这是出了什么事?

      几个孩子拿了铜板兴高采烈的往回跑,其中一个正与鱼奴撞上,两人倒在地上,鱼奴忙起来去扶孩子,却见那孩子骨碌爬起来,兴冲冲的跑了,看来是我老了,鱼奴望着孩子们的身影自嘲。

      路过客栈,见门口几匹马儿哼哧着,甩着尾巴,不禁感慨,唉,可惜飞鱼不在,要不我也能策马飞奔。

      城门处,守军认得鱼奴,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金环那。

      金环见她来了,急急拉她近来:“鱼奴,你可来了。”

      她取出一块腰牌塞给鱼奴:“这是我从将军那偷来的,你速去速回,今晚务必要将东西送回来。”

      鱼奴郑重应着:“一定,多谢了。”

      鱼奴一路跑着回了勒邑城中,赶到勒邑府监已是午后,累的气喘吁吁,额上冒着细汗。勒邑府监阴暗冰冷,一进去便阵阵寒气逼人。

      府监里关押许多作乱的北歧人,目光所及,囚徒衣衫单薄,冻的瑟瑟发抖,蓬头垢面,十分可怜,鱼奴不忍心去看。

      拿着腰牌,报上名姓,有勒邑府和赵将军做噱头,守卫不好拦她,鱼奴一路通畅,跟着守卫去了地牢,地牢阴森,寒凉,往深处走着,路过许多监牢,个个毫无生气。鱼奴越看越是瘆得慌,又担心起来。

      到了一处监牢,守卫停下。鱼奴忙上前去看,只见一人手脚被铁链锁着蜷缩在墙角,衣服上有斑斑暗色血迹,灰白凌乱的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守卫踢着牢门,他缓缓抬起头。是罗先生!

      鱼奴见到罗先生那一刹那,不禁捂住嘴,流下眼泪。这是从前随性又洒脱、意气风发,总爱跟师父嬉皮笑脸的罗先生吗?是誉满梁州的雅士清风楼的老板罗先生吗?

      鱼奴抹了眼泪,掀了风帽:“先生,可还认得我?”

      罗先生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鱼奴,眼中顿起精光,笑了:“怎会不认得。”

      鱼奴央求守卫开了牢门,守卫很是警惕,守在门外不肯离去。

      鱼奴怜悯地小声说着:“我找了先生好久,北歧的茶楼都去寻过。先生怎会如此?”

      罗先生叹道:“时也,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来了勒邑?你师父呢?”罗先生急急问道,鱼奴面有戚色,罗先生失笑:”我听无双说……我不信,瞧,你都好好的。”

      鱼奴眼含泪光,微微一笑,取出那根碧玉簪子:“师父她向有一览天下之志,她说,让您别等了。”

      罗守池握着那根玉簪,那是他少年所赠,她一直留着,为何如今……

      他垂下了头:“不可能,她说了,会回来。”罗守池说着:“我每两个月都会来勒邑城外等她,她说了,她会回北歧,回到我们相识的勒邑。”

      鱼奴担心的看着罗先生:“师父她若是回来了,也不愿看到这祸乱又起的北歧,不愿看到北歧依附着固戎。”

      “先生这一生,什么最重要?”鱼奴忽而问起罗先生,女儿枉死,所爱遗恨,他人又在哪里?想来都在这忙碌北歧的乱事。

      什么最重要?是为主尽忠?是光复北歧?还是那些说起来渺小的私情?佳容走的时候他不在,如今,等了许久的,盼了许久的人,也不过是一场空,他明知北歧大业面前,什么都是小事,可偏是这些小事,成了左右他抉择的大事。

      也许从他选择了崇阿府,便注定这一生,都与所爱背道而驰,她不愿见他!

      我这一生忠于王爷,忠于北歧国,我所做都是为了北歧,她为什么不来见我,我为她做了许多,还不够她原谅我的吗?我如今落得如今身陷囹圄也是为她,我不甘心!

      罗先生久久不语,神色渐渐犀利,最重要的,当然是光复北歧,扶持世子登位,以报崇阿王知遇之恩,一展抱负。

      “印玺在哪里?”罗先生收起玉簪,渐渐冷静,问着鱼奴。

      鱼奴措手不及,这是鱼奴最担心的,也是最怕的。她起身,失望地看着罗先生:“先生什么意思?”

      “都知道北歧的那方印玺在你师父手里,你会不知?”罗先生盯着鱼奴说道。

      “这便是,对先生最重要的?”鱼奴难以置信,可怜了师父,到头来,终是敌不过,那块冷冰冰的石头。

      赵与在军中与孙将议事,皇上下了密旨,务必找到肃王殿下,孙将一直认为赵与有心投靠太子殿下,是以一边嫌弃着他,一边又用着他,若是出了事,也好有人顶着不是。

      他叮嘱赵与,此事千万不能让任意随知道。他与肃王殿下毕竟是姻亲,还是避嫌的好!

      孙将很是喜欢意随,这等大才子,留作女婿倒是不错。是以他虽意随是纵容又呵护。

      赵与从营帐中出来,便要带人去城中查探肃王踪迹。

      任大人候在帐外,见他出来,便进去见孙将。

      一个守卫匆匆而来,附耳和赵与说着什么。闻言,赵与朝帐内张望,等着意随出来。

      意随出来见他还在:“赵兄,是在等我?”

      赵与道:“你家那小书童拿了我的腰牌去了勒邑府监。”

      莫七一行因罗先生一事在勒邑逗留,谁知魏先生一早带来了梁州的消息,皇帝已经知晓肃王私自离开梁州去往北歧一事,下了密旨让孙将秘密遣送梁州,可这孙将是太子的人,长路漫漫,在他手上,凶多吉少。

      再就是他们已经打探到。末凉府罗守池关押在勒邑府监,应琮和萧长定对勒邑虎视眈眈,正计划出兵勒邑,只怕会在此事上做文章。

      出城暂时是出不去了,这客栈也不能再呆了。

      一行人去了重安坊在勒邑府不远的一处药当铺里,这倒能躲上一时。又派人去了勒邑府寻任意随,这个大舅哥,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意随跟着赵将军去了勒邑府监。

      鱼奴和罗先生关在一起,见意随来了好不委屈,又不好意思。

      难为情地看着他:“大人。”

      赵与取过腰牌,看了看,厉声道:“怎么回事,如实说来,不然以通敌之罪论处。”

      鱼奴慌了:“大人,我没有。”

      罗先生在一旁轻笑,这姑娘,想走,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她下落,岂能放虎归山。

      白雪音的下落,印玺的下落,我不信她会不知。是以鱼奴要走,他偏拦着,喊着,要招供,这便是他的同谋。

      鱼奴一来,便有守卫去找了赵将军,府监毕竟有赵将军的人在守着。这小子,是拿着赵大人的腰牌进来的,他眼生的很,要见的又是要犯,甚是可疑。

      意随自然相信鱼奴:“你别怕,我会救你的,赵将军,快放鱼奴出来。”

      话音才落,孙将来了。

      那姓罗的招供,守卫不敢自专,赶忙又上报孙将军。

      孙将军一路上听了守卫尽述此事,面色铁青,笃定她是北歧的细作无疑。他打量着鱼奴,他是意随身边的人,拿着赵与的腰牌偷入这勒邑府监?

      本来赵与抓了这些北歧乱党便立了功,可抓了,杀与不杀孙将却犯了难,尤其这个罗守池,萧长定派了人来,让他速速放了罗守池等北歧乱党,他很是窝火,那不是放虎归山吗?再说实在眼不下这口气!

      手下的参将给他出主意:“人是赵与他们抓回来的,他们在末凉吃了那么大的亏,折了好几个兄弟,会眼睁睁看着那帮北歧乱党安然无恙地被放回去。不如让他们的人全力看守那帮乱党,再放出风声,固戎人蛮横要求放人,那使者不是还在吗,让他也见一见。就是他忍得下,他手底下那帮兄弟,能忍得下?若有什么闪失,那还不是他们的事……”

      孙将沉吟:“也只好如此了。”便借此让赵与加强勒邑府监守卫。

      赵将军得知此消息,又加强勒邑府监的守卫,调派了心腹兄弟申十五,十六等人亲自看守,自己则带人去寻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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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何事牵绊无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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