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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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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我一直猜测着白无啾让人将我捉来的原因,其中倒也想过是不是他们捉错了人,可一生出这个念头,就立刻否定了。
捉错人?
我江一秋的运气即便再坏,也没有可能坏到这个地步。
我对此深信不疑。
而此时此刻,我听着那句“我让你捉的是另一个”,只觉我之前所想实在过于可笑,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
老天爷的心思岂容我等凡夫俗子胡乱猜测?其实这都是命啊。
可我又没法儿找老天爷说理去,只能暗自哀伤不已,痛哭命运对我的不公,这么倒霉的事儿怎么就落到我头上了?
我已经如此之可怜,那白无啾却更为可恶,他似乎并不懂得何为适可而止,还继续往我的伤口里撒盐,他那冷声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我让你捉的是他旁边的一个,你将这个没用的废物捉来做什么?没用的东西!”
“……”
没用的废物……操!
真叫人生气啊。
昨日是被那对洛氏兄妹看不起,不过人家好歹说得委婉些,只说我是混吃等死,而到了这个白无啾的口中,我直接成了没用的废物了。
洛氏兄妹,白无啾……我决定,从今日起,我九渊宫跟璇玑教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我平静了片刻,还是觉得生气,我何时被人这么说过?只纵使再气,为了我这条小命,我也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心里面想着,既是捉错了,就将我放了罢,可想想也知道他们是宁愿杀了我,也不可能放了我的,我只好悻悻打消了这个念头,憋着委屈继续装晕。
没用的废物依旧躺着尸,没用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赔罪,再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白尊使,那不如我再返回去将那人捉过来?”
我稍稍一想,明白过来白无啾本想捉的人其实是玄光,只那时我与玄光身着一样的道服,靠得又极近,这才将我错捉了过来。
……死玄光,平日里就经常受他的气,这会儿又平白替他遭了一回罪,难不成我上辈子不仅欠了盖越的,还欠了他的?我这一世生而为人就只是为了还债?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我恨恨暗骂两声,很不解气,这时听白无啾道:“时间紧迫,来不及再返回了,阮宫主不是又捉了一人来?就用那人来抵罢,正好凑足了七人。”
这说的应当是阿洄。
“那……这个错抓的应当如何?”
我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白无啾沉默片刻,终于道:“先留着。”
……
之后,白无啾便离开了这里,房间里只留下那个手下看守,听他们方才的交谈,其他人大约都去清洗疗伤了,毕竟早前被围攻,身上都带了伤。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阮鸿羽的声音,她吩咐几个手下去外面置办些路上要用的东西,顺便再弄几辆马车回来,罗朝法劝着:“这会儿天色已晚,家家铺子都已关门,不如明早再买罢。”
阮鸿羽笑道:“谁说我们要买了?罗郎,难不成你身上带了银子?就是带了银子,也用不着买。那些铺子关门了,便拆了门硬闯,不给东西,便拿刀架他们脖子上,再不给,就杀。”
“你记着,你如今可不再是武林正道人士了,既与我们同流合污,便得遵照我们的行事作风,而且罗郎你不是也杀过人?你若狠起来可不比我们差多少,既如此,也不必假惺惺的了。”
阮鸿羽一番话说罢,四下寂静无声,须臾,但闻罗朝法一声轻哼:“这不必你说。”
“那就由罗郎你带着他们出去罢,对了,走前先将金蝴蝶的解药留下,待会儿要喂他们吃些东西,这般晕着,可没办法吃进去。”
“拿去。”
随后,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与此同时,房间门也被推开。
阮鸿羽又道:“待会儿小二儿会送些饭菜上来,这里只剩我与白尊使二人,到时候只能由你我来喂他们了。”
白无啾淡淡“嗯”了一声。
“这会儿还是先将他们的穴道点了罢,以免替他们解毒后再弄出什么乱子来。”
阮鸿羽说着,便挨个儿将每个人的穴道点上了,她此刻倒是谨慎许多,不仅点了穴,还用绳子将我们一一捆住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我今天可算体会到了。
阮鸿羽做完这些,方给我们解了毒。
起初,我不敢乱动,唯恐让阮鸿羽跟白无啾看出什么不对来,直至听见身旁一声声吸气呻|吟声响起,我才慢吞吞睁了眼,学着他们哼哼唧唧,装作刚醒来的模样。
“这里有个没醒的。”阮鸿羽走到一处停下,“不会是死了罢?”
我闻言一惊,立刻往她那里看过去,只见坐在阮鸿羽脚跟下的正是小道童,不过见他微张着小嘴,小呼噜打得可响,我也就松了口气。
阮鸿羽见此,嘴角一抽,随即抬脚往小道童身上一踢,呼噜泡“啪”一声响,裂了,小道童也迷迷瞪瞪地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抬手擦嘴,哪知抬了又抬,抬不起来了。
他低头看看,再抬头看看,当对上阮鸿羽那张在他看来很是凶神恶煞的脸时,小嘴一瘪……哭了。
可怜的孩子,这都快留下心理阴影了罢。
小道童哭声向来震天动地,这回也不例外,阮鸿羽见他如此,面上一冷,露出不悦之色,我担忧他再这么哭下去,迟早惹得阮鸿羽恼怒,然后被取了小命儿,只能微微提高声音安抚着:“莫哭莫哭,快瞧瞧你边上的小哥哥,人家跟你一般大,可一滴眼泪都没流,多勇敢。”
听我这么一说,小道童立即抬着雾蒙蒙的双眼往身旁看去,当看见边上一脸镇静没有丝毫恐惧神色的小盲童时,还真的收了眼泪,使劲儿憋着嘴巴不哭了。
他看向我,鼓着小脸不服气地道:“江道友,我也不哭了呢!”
被绑着的两只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我看得想笑,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夸他一句:“唔,我们的肖道友最勇敢了。”
小道童眯着眼一笑,又撇头对小盲童得意地哼了哼。
大家醒来后,倒没谁傻子似的跟阮鸿羽白无啾叫板,即便是脾气最冲的顾清音也一直没怎么吭声,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小命儿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
过了不多久,有小二送了饭菜来,霎时间,房间里饭香四溢,我饿了一整天,早已饥肠辘辘,此刻闻见这饭香,顿时热泪盈眶。
不过阮鸿羽跟那白无啾似乎是故意为了折磨我们,竟是当着我们的面先行吃起了饭菜,我们一众人只能光闻着香味儿,却啥也吃不着。
不过那阮鸿羽兀自吃了两口,忽地端着碗筷站了起来,她先是走到阿洄跟前:“阿洄,可饿了?想吃么?”
阿洄闭着眼,只当作什么也不曾听见,睬都不睬她。
阮鸿羽在阿洄那里吃了瘪,竟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好似这房间里没旁人了,还能若无其事地再走到禅师面前,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不过就是将名字换了:“禅师,可饿了?想吃么?”
脸上红都不红一下,我觉得她脸上实在忒厚,比我的还厚。
阮鸿羽问完话,禅师还没回答呢,我便听见旁边传出一声响亮的口水声,撇头一看,只见路衡白正眼巴巴盯着阮鸿羽碗里的一只鸡腿子,喉结不停吞咽,一副没出息的模样。
我不想再看他,又将头转了回去,当即便听禅师正色道:“劳烦姑娘换一副碗筷。”
“……”
“扑哧——”
禅师语气不容拒绝,阮鸿羽脸色铁青。
我实在是不明白,早前禅师都那么说了,什么蝇蛆、恶臭,一张嘴能把人毒死,这阮鸿羽半点儿记性也不长,又巴巴地凑了上来?这么贱的么?
顾清音没忍住笑出了声,继而说道:“师妹,禅师嫌弃你,师姐可不嫌弃你,你来喂喂师姐罢,就当报了幼时我给你把屎把尿的恩,如何?”
阮鸿羽脾气大,碗一摔,走了。
她这么一走,房间里除了没法动弹的我们外,就只剩一个白无啾了。
虽说白无啾心狠面冷,但不知为何,对着他却比对着阮鸿羽要松快不少,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齐齐盯向侧对着我们兀自吃着独食的白无啾,目光灼灼,一个个都跟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似的。
我眨着眼可怜巴巴:“啾啾,饿了。”
路衡白学着我:“啾啾,想吃鸡腿子。”
小道童撅着嘴细声细气:“啾啾,想吃饭饭。”
“啾啾……”
“啾啾……”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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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