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微光》原非泥

41、再去墓地

　　相处的半个月，周晓光和方怡已经发展为朋友的关系，他也知道自己确实生病了，方怡是他的心理医生，难怪他会对她有着亲切感。
　　他们相处的很融洽，他后来问了句，他可以离开这里吗？
　　方怡面露难色，这个不是她能决定的，虽然她也希望他能如愿。
　　但方怡也为他争取了一次出去的机会。
　　秘书问周晓光要不要先去看看院长妈妈，他点了点头。
　　一路上秘书一直说着白衡的好话。
　　他没有说话，很沉默。
　　方怡只在开始问了句也再没有说话。
　　秘书见状也不再言语。
　　周晓光的沉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和方怡的聊天中，他知道了原来他生病了好几个月，是白衡一直照顾着他，为他请医生，一直不放弃地去唤醒他。
　　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漆黑的梦，现在想来，那个出现在黑色世界里的声音是他。
　　他想不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竭力地帮他。
　　说实在的，他还庆幸着他醒来没有见到白衡，不然他真的该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似乎变了，他看不懂白衡。
　　墓地到了，他看到了院长妈妈，和那个人的墓碑紧靠，他很感谢白衡的安排，光这一点，他是做不到的。
　　他买了两束花，一束白菊，一束满天星。
　　白菊放在院长妈妈的碑前，满天星放在那个人的碑前。
　　方怡和秘书以及司机都路边等着他，他一个人站在碑前。
　　也许是身体还没恢复，他有些累，便坐在了碑前。
　　院长妈妈，那封信应该在他那，您到底写了什么呢？有什么不能直接对我说吗？
　　我又发病了，像睡了好久一样，这次是他帮我的，他为什么要帮我。
　　您说到底为什么呢？
　　还有您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您。
　　可您就是不入我的梦。
　　不肯再见我，我真得很听话了，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他将脑袋埋进臂弯里。
　　我真的好想您。
　　从今以后，我真得就是一个人了。
　　就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待了大概一个小时，方怡过来了，蹲在了周晓光身边，轻轻抚慰道：“晓光，虽然我不知道院长妈妈为什么选择离开，但她是最后去了她最想要去的地方，你该为她高兴。”
　　周晓光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有些沙哑道：“我知道。”
　　他缓缓站起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方怡停在原地，看着周晓光略微弯曲的脊背，疾病让他消瘦地很快，即便是醒来了，他的胃口也不大好，刚开始和他一起吃饭时，方怡让他多吃些，他也就真的吃得很多。
　　一开始方怡还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一天晚上她进到他的房间里，本来想邀请他一起玩游戏，却发现他在呕吐，她并没有上前打扰或询问，善解人意地悄悄退离了他的房间。第二天她看着这个人又开始吃很多，她的心有着丝丝的抽痛。
　　他还是没好，他的心还是坏的。
　　她看着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单薄的的后背孤独又落寞，因为消瘦整个脊背佝偻着像极了垂暮的老人。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喊道：“周晓光，你不是一个人，我是你的好朋友，我会帮你的。”
　　周晓光身子一滞，他的嘴角轻轻上扬，转过了身，看向不远处的明丽的姑娘。
　　双唇微微张开：“谢谢。”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方怡小跑地奔向周晓光，一手挽起周晓光的手。
　　十分开心地说道：“今天我做饭给你吃吧。”
　　周晓光故作面露难色道：“这个不用了吧。”
　　“你那什么表情，本姑娘可是从来没有为谁做过饭好吧，你现在就应该跪着谢恩才对。”
　　等到他们回到别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后来方怡也累哈哈地不愿在做饭，他们决定改天再做。
　　那一晚，周晓光睡得很好，他梦见了自己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
　　只是梦境最后的时候，他竟然梦到了白衡，白衡本人不在，是他的声音。
　　他正在同那个人女孩玩耍，后背传来白衡喊他的声音。
　　不同于曾经梦里的温和。
　　这一次是蕴藏着怨气的。
　　他回头看，却没有看到人。
　　现实里，周晓光躺在床上，额间冒着点点汗珠，一只手正虚虚抚摸着他的脸颊，嘴里轻轻喊着周晓光的名字。
　　周晓光，你很痛苦吗？
　　我也很痛。
　　黑夜里他的眼眸里闪着光，窗外的星月也亮了几分，白色的银光偷偷地透光缝隙洒在地上。
　　他低下头，在他的额间轻落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