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微光》原非泥

28、第 28 章

　　周晓光全身湿冷冰凉，白衡连忙将周晓光送到了医院，好在送的及时，周晓光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也渐渐好转。白衡久久地望着床上的人，他将那人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掌心的厚茧摩挲着脸颊，神情疲惫又无奈。
　　一旁的助理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道：“白总，休息会吧，不然周先生好了，您却倒下去了。”
　　“呵，”白衡轻叹了声，“也好。他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深冬的雪，无声地飘飘洒洒地落满了整个城市，看起来圣洁又纯粹，足以遮盖掉一切丑恶的颜色。
　　平放在案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一旁正在扶额的白衡快速拿起手机，看到是特助的号码，划开了接听键，声音嘶哑暗沉:“人醒了吗？”
　　那头的声音支支吾吾道:“醒了，但，但情况有些不对，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您过来一趟吧。”
　　“好。”白衡舒了口气。
　　手术，醒了就好，他掩着面默默地想着，颤抖地手指出卖了主人此刻的情绪。
　　他没有让自己这样太久，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整理好自己的状态，离开了办公室，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畅通得很，并没有拥堵，他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打开了病门。
　　门口的王特助欲言又止。
　　合号的蓝白色的病号服在那人身上显得硕大，瘦削的身躯并不足以撑起来，他就那么安静的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直直地望着前面，透明的玻璃外是钢筋水泥铸造的森林，楼宇林立，车水马龙。
　　周晓光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白衡放轻自己的脚步慢慢地靠近那人，他实在想不到特助说的说不清楚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人已经醒了不是吗？只不过确实平静了些。
　　他站在了周晓光的身边，侧过脸看着那尚愈苍白的脸，“晓光，我……你的院长妈妈我已经安葬了，这几天你还在病着。”
　　周晓光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望着窗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白衡皱了皱眉，继续喊了几声周晓光的名字，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白衡有些急了:“周晓光，我知道邱女士的死让你很难过，可你也这样子，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不是吗？”
　　周晓光还是呆呆地站立，不动不语。
　　白衡揽过周晓光的肩膀，使他面对着自己，“周晓光，你不要吓我啊！”
　　“王谦，快喊医生来。”
　　王谦一直守在病房门外，听到上司的话，立刻就进了病房。
　　“白总。”
　　“医生呢，快叫医生过来。”
　　特助面色凝重道:“主治医生怀疑可能是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问题，已经在请精神科的医生过来会诊了，片刻后就到。”
　　“心理问题，这怎么可能？”白衡转过头看着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周晓光，仔细地端详着男人的神色。
　　“去催催，让医生尽快赶来。”
　　“是。”王特助转身离开了病房。
　　半小时后，王特助领着几名医生过来了。
　　为首的是一名约莫四十岁的医生，首先开口道:“您好，我是精神科的医生。”他看了看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一眼，继续说道，“病人是否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我需要进一步地确诊，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我需要一些病人的具体情况。”
　　“我是他的朋友，他是个孤儿，但他有个很敬爱的长辈，只是前几天因为疾病去世了，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医生仔细的听着白衡的话，又上前走了几步，在周晓光面前停了下来，此时周晓光已经坐在病床上，做了一些体格检查，又问了白衡几个问题。
　　最后面色有些凝重，说道:“病人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的内心是拒绝和外界沟通交流，对外界事物也没有任何反应。具体的话可能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他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且病人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得到病人具体的情况。”
　　“您是说不是第一次。”
　　“是的，如果有以前的病历在最好。这段时间，你可以和他多聊聊熟悉的人或事，特别是能够引起病人的注意。”
　　在送走了医生后，白衡走向床边的周晓光，将他揽在怀里，嘴角泛起无奈的笑，怀里的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不会再推开他，也不会对他心生怨恨。
　　“周晓光，这样子对我们是不是都好，你看，你还在我身边，不会推开我，不会恨我，却也不会再爱我了。”
　　他手臂用劲将怀里的人环得更紧，怀里的人因呼吸不畅咳了出来。
　　白衡赶紧松开了手，查看他的情况，本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红润。
　　白衡细细地摸着周晓光的脸庞，额间眉宇，在额间印上自己的印记，悲伤的表情低低诉说着:“不要离开我。”
　　在白衡面前明明是周晓光，却又不是，是熟悉的，又陌生的，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悲不喜，不言不语。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落在了玻璃窗一瞬间就融成水，连成线落下。
　　一片一片，片片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