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千金重生记》荀染卿

51、花朝节(下)

　　这副宠妃的做派，除了娄贵妃，再没别人了。
　　“哟，臣妾来迟了。”娄氏生得秾丽，美眸一转，顾盼生辉。
　　就听华阳长公主咕哝了一句：“皇兄又不在，这副狐媚子样儿做给谁看呢？”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知道娄贵妃听见没有。
　　太后只觉得的眼睛疼。皇帝许久不入后宫，偏生在碧霄殿召了贵妃两次，有宫人暗传二人在丹房行双修之法，这娄氏便自觉可以在宫里横着走了。
　　娄贵妃压根儿不把华阳这和离归京的公主放在眼里，她袅袅娜娜向太后见了礼，便把身后两个姑娘推到太后跟前，自顾自道：“巧了，臣妾娘家的两个侄女儿今日也进了宫，正好与三位公主一道做节，也添些趣味。”
　　娄家姑娘！缱缱闻言心中一懔，便听二人齐声向太后并诸位皇妃、公主问安。她自然认得娄潇潇的声音，猜测另一个八成是娄潇潇的嫡姐，上辈子远嫁出京的娄大姑娘。缱缱依稀记得娄家原是有意将嫡长女许配给齐王的，却不知什么原因拖了几年，这才便宜了娄潇潇。她一时好奇，不由偷眼看去，只见那娄大姑娘生得好相貌，披金戴银，行动间与娄贵妃似了三分，果然风姿出众。倒是此时的娄潇潇身量还未曾长起来，又梳了一对儿双丫髻，远远瞧着还是个女童模样。
　　太后叫了声“起”，无耐地瞟了两个娄姑娘一眼。今日来陪公主做节的姑娘，皆是提前数日得了太后口谕，何况荀太后也没藏着掖着，都是由她近身的内侍登门宣召的，娄贵妃能猜到她的用意也不奇怪。不过娄家这两个，大的听说快十八了，还没有许人家，小的不到十三，等能嫁人还得两三年。太后再看缱缱，忽然就觉得顺眼多了。
　　反正人也见过了，荀太后委实不想应酬娄贵妃，略坐了坐便嘱咐三位公主领众女游园，摆手叫散了。
　　幸而宫人早有准备，别出心裁地在湖心小岛搭了戏台，这时早有戏子伴着笛声咿咿呀呀唱起来，隔着湖水乐音缥缈。湖畔更备下两条小舟，要请诸位公主并贵女乘船听戏、游湖观花哩。
　　不过缱缱随众人来到岸边，见那小船是仿着江南一带采莲舟的样式做的，船身窄小，顶多能坐上五、六个小姑娘。原本倒是够坐的，可是加上两个娄姑娘，便嫌太挤了。那位济宁伯府出身的胖姑娘，若论家中爵位，怕是一众人里最低的了，忙自觉让了出来。缱缱本就不擅交际，更不欲与娄氏女同乘，便也同四公主说自己畏水得厉害，让在了一边。
　　四公主看看缱缱又悄悄瞅了瞅娄大姑娘，忽然眼睛一转，招来贴身侍婢附耳低语两句，那小婢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三位公主领着众闺秀登舟而去，缱缱二人留在岸上，由宫侍引路，于一处水榭暂歇。
　　那济宁伯府的姑娘，原也不是伯爷所出，不过是他兄弟的女儿罢了，这回莫名其妙被点了名陪公主过节，心里很有些戚戚，缱缱呢，也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二人对坐一回，闲话说不过三句，当真无聊的紧。
　　幸而这伯府姑娘与宫中的宝林王氏有些亲故，不多时便有宫女来传话，称宝林宣她前去一叙，亭中只剩缱缱一人，反倒自在了些。
　　身边儿的宫侍见状，上前笑道：“奴婢见那边有一处假山，山下牡丹开得正好，姑娘一人枯坐也是无趣，何不去赏玩一番？”
　　这水榭临湖而建，便已是二月春暖花开，风从湖面吹来，坐久了也有些冷，缱缱绞着手应了声“也好”，便起身随她去了。
　　二人行至假山下，果然见一丛盛放的牡丹，姚黄魏紫，都不是凡品，且许是这处背风，开得确比别处好些。缱缱细细赏了一回花，又去瞧那山石，只见山间怪石嶙峋，猛然一看还有些吓人。缱缱因与宫婢笑道：“你看那处石头，像不像一个老虎头，怪吓人哩。”谁知久久不见人搭话，她心中奇怪，忙转回身，原来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缱缱正要唤人，忽然从身后横过来两只手，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轻轻一带，便把她带到一处假山的凹陷，小山洞似的，堪堪能容下两个人。
　　眼前一暗，缱缱收不住劲儿，后脑磕在那人坚硬的胸膛上，一股熟悉的琥珀混着冰片的味道萦绕鼻端，她忽然就明白这是谁了。这时耳边响起赵允的声音：“缱缱，好元娘别叫，咱们好好说说话。”
　　缱缱打了个激灵，后错一步狠狠踩在赵允脚面上，趁他吃痛挣开了他的手，恶狠狠道：“殿下自重！”
　　赵允一怔，心想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幸而他手急眼快，一把又将缱缱扯了回来，反身将她抵在了石壁上， “大呼小叫，不怕别人听见？”
　　缱缱梗着脖子道：“怕。所以你赶紧放开我。”
　　赵允不为所动，低笑着在她耳边说：“就不放。不过你放心，我的人守在外面，不会有不长眼的人闯进来。”
　　缱缱急道：“那也不行！”转而又软声求道：“今天娄家的两位姑娘也进宫了，臣女听说他家早有意将女儿许配与您，您……您…… ”
　　“这胡话你听谁说的？”赵允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娶娄氏女。”
　　经历了两辈子，缱缱可不信他，哼了一声，小声道：“你说了可不算。”便是她不懂权谋，也知联姻是拉拢势力最佳的捷径，她虽不希望娄潇潇如愿，可也知有的时候局势使然，便是赵允贵为皇子也无从选择。
　　赵允挑起她小巧的下巴，仔细瞧了她几眼，忽然挑眉道：“怎么，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缱缱几乎跳着脚低声叫起来。
　　赵允却突然俯下身子将她的剩下的言语全数堵在了口中。
　　啊，赵允这厮又亲她！
　　在家时缱缱惯是素着脸，今日进宫却薄施了粉黛，一番辗转厮磨，赵允气息不稳松开她时，嘴角还沾着她的胭脂。
　　这样出去如何得了？缱缱虽是又惊又怒，也只得抽出帕子，抖着手忍羞替他擦。
　　她那么好，赵允心里莫名就涨满了柔情，忍不住捉住她的小手挨在唇边，把那葱白一般的手指逐一亲过去，怎么也爱不够。
　　缱缱终于呜咽出声。
　　“哭什么？”赵允轻轻吻掉她的泪，故意凶道：“如今这样，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缱缱红着眼睛瞪他，说得容易！
　　赵允又亲了亲她的小手，牵着她将她送到假山外，“带你过来的宫侍找不到你，大概要着急了，快去罢，不准再胡思乱想，乖乖在家等着我来娶你。”
　　缱缱挣脱他的手，提裙疾步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转到假山背面，果然见那小婢站在花丛前四处张望。缱缱面上红晕未消，心里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假装扶着鬓发不敢看她。却见那小婢福身道：“四公主听说姑娘被花枝勾乱了头发，特让奴婢领姑娘去梳妆哩。”
　　缱缱心中疑惑，四公主八成还在游湖呢，从哪儿听说她头发乱了？忽然就明白了，这小婢必定是赵允的人。

　　缱缱这头进了四公主的寝殿，那头陈姑姑就知道了。她低声对荀太后说了几句，太后有些吃惊道：“真的？”
　　“千真万确。”陈姑姑点头，附在太后耳边轻声道：“……嘴上的胭脂掉了，眼睛也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
　　荀太后听罢直捏眉心，“孽障啊孽障。”

作者有话说

　　新年第一更～什么都不说了，作者君还活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