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一 ...

  •   消遣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键盘随指尖按压跳动,声母和韵母组合出两段文字,浮出屏幕:
      我们就像是被微笑的天使用食物迷惑,四处围追堵截到她预设的枯叶上寻求庇护的蝼蚁,任她翻云覆雨,掀起,又旋落池塘。溺水过后的无边恐惧骤然涌上心头,让人慌乱无措。求生的本能驱使我们又爬上她送来的陷阱,好不容易撇掉一身水渍,干燥的地方使人心安,以为已经足够安全,却只是一口喘息的消遣……叶片倾斜,渐渐浸入水里,立足之地一点点减少,直到最后一点都没入水中,从此,永沉深渊。
      电脑面前坐着的,从那隐约凸起的前胸和瘦小的身材可大致知道是个女人。她穿着黑色连帽外套,宽大的帽子遮盖住半张脸,下半张脸戴着一个喰种口罩,颜色鲜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一身的黑,捂得严实。这副神秘怪异的装扮并不稀奇,也没人会多注意她几眼,早都见怪不怪了,要是去漫展的话,肯定有机会看到差不多装扮的金木研,也许还不止一个。
      两小时时间到,她没有续费的打算,直接穿过长长的过道出网吧,出门左转到南京路,直走,再右拐。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车辆盯着时间迅速驶过,带起些许尘土,路口等红灯的人很多,还有15秒。她加快速度,准点赶到,又迅速靠拢人群,混在人潮中,走过宽阔而漫长的30秒斑马线。
      周遭的人穿着款式各异、鲜艳亮丽的漂亮衣裳、裙子、裤子、皮靴、高跟儿鞋……高挑窈窕的美女们化着精致可爱的妆容,漂亮的发色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男人有穿oversize的,有西装革履的,或是休闲风。男男女女,无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在他们看来,每一刻都是无限明亮的,他们是自己生活的主角,而那个黑衣女孩却好似动漫中那些没有上色的路人甲乙丙丁,生活在她眼里总是黯淡无光,灰暗之色将她的世界遮盖,将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都抹灭了,她游走在世界边缘,那里只有一条道,她孤独而坚定地前行,向着她最后的目标。
      “惠风,该回家吃饭了!”
      好熟悉的声音,啊,这不是村里最温柔贤惠、待人宽和的世秀大嬢吗?
      “欸,我再等一下就回去了!”
      她在回答,声音清脆爽朗。
      用了多少年将之忘记,往事却在这一刻全都清晰、深刻起来,情绪逐渐强烈。果然是一条不归路啊,否则怎会突然间泄露了记忆匣子呢?
      直起腰杆,抬头望天,正午的太阳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眯虚着眼,只望见一缝涂抹了金辉的蓝。她揩干净额间密密麻麻的汗水,握住割猪草的弯刀,趁着一股巧劲儿背起青草已经捎尖儿的大背篼,重物压弯了腰,她行走在细窄的田埂上,稳定重心,平衡身体,最终还是摇摇晃晃。
      “吃饭,我回家就没得现成的饭给我吃嘎,还要现做哟!”惠风心里边稍微有些抱怨。
      远处马路边,一群和她年龄相仿的娃儿正蹲在地上拍纸片儿,一个小男生朝手掌哈一口气,掌风掀翻高高一摞纸片,他赢了,乐开了花;输的呢,闷闷不乐,发誓下盘一定赢回来。新的一轮还没开始,就有几个家长陆续来领走自家的娃儿回去吃饭了,刚刚还聚在一起的娃娃们就这样飓风般散尽。马路地势较高,女孩走的田埂和马路的高度距离刚好和她身高齐平,她随意扫一眼,注意到一张遗落于泥尘间,受微风撩动的纸片,她悄悄捡起来,在手里捏得很紧。
      走进一个房顶四漏天光的破屋子,可直观到的是一个厚重的灶台和一个灰黑的脏橱柜,原来这是一个厨房。靠墙摆放着一条高脚板凳,板凳下面是两大包玉米面和糠,将背篼安稳地放置到灰尘满布的高板凳上之后,她立即转到灶台后面,从后面的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入锅里,盖上锅盖,又坐到烟熏得漆黑的灶前生火。木柴成堆堆在灶边,她捡起几根细长的木棍,掰断成两截,送入灶孔,再捏一把干谷草,打火机点燃,放入灶孔引燃木柴。都是失了水分的枯木,很快就能燃起来,再放入几根较粗壮的木棍,以承受其他陆续添加进去的细柴。
      水开了,腾腾滚烫的蒸汽从锅盖边冲出,她往锅里倒入事先淘干净的米,一边烧火,一边抄锅铲搅动米粒,以免煮糊了。
      米煮到七八成熟,微透,惠风赶紧把米舀起来,倒在筲箕里把米汤沥干,米汤拿一个盆子接起来,可以用来煮油茶稀饭。沥干的米饭拨进纱布铺底的甑子里,盖上盖子,又把甑子放到锅中,掺一瓢水,再去烧火,让蒸腾的水汽彻底蒸熟米饭。
      饭蒸熟了,惠风把锅里残余的水舀干,倒清水把锅洗刷干净,再一边烧火一边炒菜,火烧得旺,青菜很快就出锅了,拿一个碟子盛好,一顿粗茶淡饭就做好了。
      饭菜都端到隔壁她爷爷睡觉的屋子,先把爷爷扶坐起来,再去舀好饭,往碗里夹大半的菜,坐到床边,一勺一勺喂他吃。日子日日如此。
      两年前,惠风的爷爷在田里干活突然坐倒,好心的村民们赶紧帮忙送去医院,经过各种仪器检查,医生得出诊断——瘫痪。爷爷干不了活,生活也无法自理,老伴、家中独子和儿媳妇早都去世了,只有一个小孙女,真苦了她了,全部担子都压在她那小身板上,压得惠风喘不过气,虽然心里偶有抱怨,却还死死扛着。她想,从前是爷爷照顾她,现在他瘫痪了,换她来照顾是理所应当的事。
      一老一幼,没有劳力,生活困苦,幸而惠风这孩子勤快肯干能吃苦,人又聪明,一般的农活她都干得下来,加上政府扶持补贴,这家子勉强还能维持下去。学校免除学杂费,她可以一直读到初中,也不用担心辍学。
      惠风最喜欢待在学校,学校比家里好,比家里明亮、干净,人也多,同学们热闹又活泼,氛围健康又青春,她看得到蓬勃的生命力。
      因为家庭原因,各个老师对她一直照顾有加,鼓励她努力学习,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惠风很听话,学习认真,成绩很好,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很多人羡慕她,但是她没有朋友。
      其实,她曾有过朋友的,那段时间她也真的很开心,直到恶魔出现,使她不得不开始疏远人群,疏离唯一亲近她的朋友。
      惠风12岁生日那天,一个经常来查看爷爷病情的叫周泓彦的年轻叔叔给她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美味又漂亮的蛋糕,还买了一套新衣服送给她,惠风既意外又惊喜,但她礼貌的拒绝了,可是周泓彦执意要送,说:“买都买了,又不能退,我也穿不得,你就接到嘛!”推脱再三,终是盛情难却,在爷爷的吩咐下,惠风说了一声“谢谢”就接受了。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蛋糕,本来甜蜜美好的日子,却成了她永远的噩梦。
      那时夜已经很深了,周泓彦还没有回家的打算,期间还一直盯着惠风看,盯着她浑身不自在,心里发毛,直觉让她催促他回家,惠风说:“公很累了,我们都要睡觉了,叔你也早些回去嘛!”
      周泓彦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冲他和惠风笑了笑,然后就走了。他刚踏出门,爷爷就发话了:“惠风啊,我要睡觉了,你做完作业早点睡。”
      “要得。”
      稍等一会儿,惠风才拉上门,回自己屋子睡觉。凭借着对家里的熟悉度和屋顶漏下的几缕天光走过乌漆墨黑的厨房,没想到被埋伏在暗处的周泓彦冲出来截住,一只大手困住她,另一只手紧紧捂住惠风的口鼻。她惊恐至极,连踢带打,可是怎么打得过身强力壮的二十五岁男青年呢?
      惠风被他强行抱到房间,粗暴地脱掉衣物,挣扎无用,力气已然用尽,可她依然没有放弃,见他竟也脱光了,惠风在惊恐中哭了出来。
      他威胁利诱道:“这是对你好,你会因为这个受到我照顾,还有你绝对不许告诉外人,敢告诉别个我就杀了你和你家公!”
      惠风害怕爷爷受到他的伤害,也害怕他,真的就绝口不提,独自扛着一切。
      这种侵害在黑暗中持续了一年。
      有一天,朋友赵丽丽来找她借作业去抄,正好撞到周泓彦拖拉硬拽她进屋,而惠风不肯,两人就在门口僵持不下,即将被拖进屋里时,赵丽丽大步跑了过去,高喊着惠风的名字:“嘿,惠风,惠风!”
      听见有人叫她,惠风立即甩开他的手,转身问:“做哪样”
      “我有几个题不会,想借你的作业看一下。”
      “好,我马上去给你拿。”
      惠风转进屋里,赵丽丽和那周泓彦还站在门口,赵丽丽礼貌地问好,恶魔精于掩饰,他脸上总浮现可亲的微笑,是戴着假面的天使,说话细声细气,无比温柔:“你是惠风的同学啊?”
      “嗯。”
      惠风拿着作业出来,给赵丽丽,赵丽丽好像还要待一会儿,周泓彦只得回家。
      赵丽丽问:“惠风,刚刚那个男的是哪个啊?”
      “隔壁的叔。”
      “他来找你有事吗?我看到他拉着你。”
      “他经常来看我家公的病。”
      “他是医生啊?”
      “不是,我家公动不得,屋头又没得大人,他就经常来帮忙。”
      “哦,真好!”
      自从被赵丽丽撞见后,惠风在学校都会避着她,不敢让她发现自己的状况,时间久了,赵丽丽也就不来找她了,从此,两人的关系就淡了。
      断断续续又和周泓彦牵扯了两年,这天,惠风蹲在屋檐下,盯着地上稀稀拉拉的蚂蚁发呆。小蚂蚁搬着一块儿比自己身体大几倍的生米屑,晃晃悠悠去往巢穴。惠风飞速跑进屋头,在甑子里抠下一粒米饭,又咻地跑出来放在蚂蚁面前,起先蚂蚁并没有注意到这粒比它手里更为美味的食物,只一心一意搬自己的食物,好几轮的诱惑,被惠风弄丢了食物的蚂蚁终于注意到这硕大的美食,它搬起她准备的饭粒,依然朝着目的地走。
      洞口太小,食物太大,小蚂蚁怎么都弄不进去,只好放在洞口,呼朋引伴来分解饭粒。待米粒分解完,惠风端来一杯滚烫的热水,对着洞口全部倒下去,她微微笑着,又倒下一杯,两杯,三杯……洞口的蚂蚁倒是被烫死了,不知道能不能淹了它们的蚁巢。
      不知何时起,惠风把这种游戏作为消遣,不可自拔,自得其乐。
      地面忽然投下一团模糊的影子,惠风转过头,仰头又看见他,笑容突然凝滞。周泓彦向惠风伸出手,面目和善,笑容是那样的迷人,在阳光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标准绅士的样子,而在惠风眼里,他却如神话传说中的夜叉、妖魔鬼怪一般骇人。
      “你家公死了以后,你就跟到我嘛,你家公说的!”
      这个时候,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是油尽灯枯,时间在他生命的尾巴打转,双双耗着而已。
      你就跟到我……这样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父母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个人是这样说的
      “从今以后你就跟到我,再苦再穷,总有你一嘴饭吃。”
      “嗯。”
      她记起来了,爷爷也是这样说的,和他说的一样;爷爷也对她做过和他一样的事情。七岁的惠风,迷迷糊糊地睡去,迷迷糊糊地醒来,奇怪的人影,熟悉的面孔,为何看起来万分狰狞余下的,是莫名的伤痕,还有从中传递出来的阵阵撕痛。
      惠风把手交到周泓彦手里,随他慢慢站起来,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脸,现在仔细瞧瞧,皮肤倒是不错,脸上没有一点坑坑洼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弯弯的,睫毛很长,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总之拥有一副好皮相。
      “今天我过生,我买了肉和菜,放灶房了,你做一下。”说话也很温柔,谁能知道他背了阳光竟是那样非人。
      背对惠风的时候,他眉头微蹙,叹息道:“可惜,遭屋头那个老子吃了鲜鲜!”
      三人吃过饭,周泓彦喝了好几瓶酒,酩酊大醉,倒在长椅上睡着了。
      “叔,你回家睡嘛,这条长板凳睡着硬,不舒服。”他睡得很沉,推都推不醒。
      惠风收拾干净锅碗瓢盆,就背着背篼就出门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外面还亮着,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割一背猪草。
      洗碗时烧了两锅水,掩埋灶孔里的余火时,没注意到散落地上的火星子,掉到松毛里,松毛旁边放着成捆成堆的木柴,灾难悄悄蓄力。
      村里的叔叔在田里找到惠风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光了整座房子,他们发现得太晚,救火也无济于事。幸好从火场里把人拖了出来,但是一个烧成重伤,一个当场死亡。
      爷爷入土之后,惠风去医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绷带,插着管子,看起来没什么生命体征的伤员,转身对他家人冷淡地说过一句抱歉之后就坐上了去外省的大巴。
      在外生活十几年,走的是永远孤独的旅途。
      某一天,惠风在菜市买菜,远远看见一个面目丑陋的男人瘸着脚一拐一拐走来,别人都避而远之,只有她还站在原地,镇定自若。他是冲惠风去的,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却怎么都不像,十分难看。
      没有以前笑得好看了,这副鬼样子,再也骗不了人了,只能吓得人不敢接近,她心里很高兴,终于笑了,心满意足地。
      “真的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终于找到你了!”
      “你没有以前好看了,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一连说了三句,惠风只捡了最后一句回答。
      “你也是,我还能一眼认出来。”
      “把我搞成这个鬼样子,你开心了。”
      “开心啊!”
      周泓彦干笑着,走到惠风面前,“以前哪个见了我都说我好看,现在人撞到我都像撞到鬼那样,巴不得我死远点,哈哈,你成功毁了我一生。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那么小,就一把火烧死了你家公,还想烧死我,可惜,我命大!”
      “我只不过学了你们一点皮毛,哪里比得过你们。”
      “嚯,我可没放火烧你。”
      但是我的身心却是与烧过无异,满目疮痍。
      “我喝醉了,你明明可以直接拿刀砍我,不是死得更透,你不是更爽?”
      “叫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这才是报复啊!”
      “哈,果然是受过我影响的人,有一套个人的理念。”
      “……”
      “你估计我来找你做哪样。”
      “……”
      “我也是来报复你的。”停顿两秒,周泓彦接着说:“我晓得你一直觉得我是个下流的变态,哈哈,真的,我就是这样的。虽然我变成这个样子,遭人骂,被歧视,但我是个变态啊,我还能欢喜地享受这些。我也晓得你几多讨厌以前在屋头的时候,又穷,有个累赘老拽拽,还有我经常来搞你……我跟你说,我现在还要这样做,搞你,再把你杀了,再搞你,你越恶心越讨厌我越是要做。”
      “你觉得我的这个方案好不好?”
      惠风笑道:“听听我的方案如何?”
      “说。”
      “杀了你,扔在河里,泡涨了才浮起来,像那些浮在河面,泡得发白,烂得生蛆的瘟猪儿一样。”
      “没得新意,不就是一般的杀人抛尸。”周泓彦不屑道。
      他随惠风上到五楼,从她手里抢走钥匙,踹开门,一脚踩进去,黑暗中传出一阵惨叫,惠风后补一脚,随之又是沉甸甸的肉砸在地板上的闷声。惠风慢慢打开灯,放下蔬菜和背包,他仔细一看,地上到处都是耗子夹。
      周泓彦像只凶恶的狼,恶狠狠地盯住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牙切齿地说:“好哇,早就埋伏好了的。”
      “一直给你准备的,你来的太慢,它有些迫不及待了。”
      惠风从厨房里拿出一把磨得锃亮菜刀,他吸一口气,缓解脚部疼痛,笑道:“菜刀,哦,这个你用得溜!”
      “是啊。”
      “你要直接杀我不可能,你是不是要一刀一刀剐我”
      此时此刻,在剧烈疼痛之下,他还能谈笑,惠风不得不佩服他。
      他举起右手,咧出一副丑恶的笑容:“来,我这只手摸你摸得最多,摸得最舒服。”
      惠风恨道:“我晓得。”
      周泓彦想趁机踢倒惠风,奈何惠风眼尖反应快,一刀砍在他腿上,叫声未断,接着又从腕部斩断其手掌,又是一阵惨叫,惠风微微有些颤抖:“很爽噻!”
      周泓彦疼得直哆嗦,但还是咬牙和她说话,这是他们之间的斗争。“爽翻了。”他又举起左手,牙齿在打架:“还有这只,特别是这两只只指拇,二指拇和三指拇,抠得最多。还有脚,还有嘴巴,还有下头的二哥!”
      手起刀落,二哥断落,惠风把它捡起来横放在他嘴里,让他含着,淋淋鲜血从他嘴角出滑落。周泓彦呜呜叫唤一阵,模糊地说:“好吃,真好吃!”
      “放血,该放血了!”他叫嚣着。
      惠风不想再和他费劲了,一刀割开他的颈动脉,冲出动脉的血飚到天花板和墙壁上,惠风脸上也都弄的是鲜红的血液。
      血液咕咚咕咚往外流,周泓彦微微抽搐着嘴角,再也说不出话来。
      ……
      走得越远,前方无尽的黑暗逐渐将这灰暗都吞噬殆尽,她行走在黑色的丛林里,已经不需要光明指引,也不需要任何工具开路,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就是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