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之灵》源不涸

2、第 2 章

　　心疾，是当年胸口被刺了一剑留下的隐疾。
　　这件事，是师娘诊脉之后，偷偷告知寒的，却无意间被刚刚苏醒的我听到。
　　我总以为，受了这一剑，我会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赴死。可如今这般活着，意义在何处？我竟也是无法参透，当年，我并未躲闪，应该必死。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我竟不解，也寻不到缘由。
　　寒见我微微皱眉，便说，“宁叔来信称，已经有轻尘的线索了，只是派出的线人说，他的警惕性很高，只能远远的跟着，不敢离得太近，不过那地方，倒是离苏家别苑不远。”
　　苏家别苑？那不是他该去的地方。苏家别苑，只有嫡系传人才能自由进出的地方，轻尘只是庶出，在哪附近，必有缘由。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案上的红梅，有些愣神。
　　“或许轻尘是在等人？”
　　等人？能自由进入别苑的，只有他？难道，他当年没死？
　　寒，忽然抬眼看我，轻声的说，
　　“轻尘难道在等苏轻渊？”
　　“不，他当年不是死了么？”我淡淡一笑，眼里有的都是恨意。恨意越浓，嘴角的笑，越是灿烂，突然，像是有一根拉扯的丝线断了，抑制不住的吐了血。头也晕眩的厉害，随后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却跌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做了无数的梦，梦里，我看见一个身穿红色的少年，发色如墨，站在一望无垠的大海旁，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听见，他在喃喃自语，“所见未必是真，只是真真假假，总失了真。”
　　每当我想看清他，便像是，被什么模糊了双眼，无论怎样，都是看不清了。
　　很久很久，我才听到别的声音。
　　“娘，师姐怎么还没有醒来，我想让师姐给我买如意坊如意蝴蝶酥。”
　　“娘也不知道小灵怎么会还没有醒，也不知道寒儿有没有取到玲珑草。”师娘叹了叹气，没有再说话。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只听他说，“婶婶，我拿到玲珑草了，灵醒了么？”
　　他靠近我的床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的我皱了眉，心里一急，便想赶紧醒来，不料，着急过猛，猛的吐血。睁开眼帘，看到的是，寒消瘦的脸庞，还有身上无数的伤痕，跟各种重叠的血迹。原本洁白无瑕，如今这副模样显得有些狼狈。寒见我一直盯着他，突然拥我入怀，我不由得鼻尖一酸。
　　我刚准备开口，头顶传来寒的声音
　　“你没事就好。”
　　“只是你，以后别为我再以身犯险了，我不想失去你。”
　　“灵，你放心，这一世我定会护好你”
　　师娘用玲珑草入药，算是压制了心疾，只是再三嘱咐我，以后一定要细心调养，少些大喜大悲。这些时日，我跟寒都在宁家山庄养伤，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学艺的时候。
　　时光温暖安静，转眼又是冬季。

　　“师姐，师姐，快看外面下雪了。”小晴推开我房间的门，瞬间感受到一股凉意，清月见状，便拿了件黑狐大氅，给我披上。我淡淡一笑，心里不觉一暖。这丫头，跟我了这些年，性子安静，心也格外的细。
　　“清月，谢谢你”
　　见我这么说，清月系缎带的手停了一下，缓缓的说“小姐，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清月应该做的。”
　　“不，清月。你是我最亲的家人”
　　听我这么说，清月拢了拢我身上的大氅，不再说话。
　　我抬头看见，清月的眼睛微微发红。
　　我转身看小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真美。”
　　“是呀，真美。”
　　“真美。”寒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因为之前的伤面色有些苍白，比之前更消瘦了，一袭白色更显单薄。我赶紧让他进来，清星已经在摆茶具，清月则在让人多生一盆炭火。
　　小晴刚准备关门，我对她说，“先别关门，就坐在门前看看雪花罢。”
　　小晴回到我身边，看清星在泡茶。
　　“寒，你的伤可好些了？”我望向寒的时候，他的目光是看向屋外的白雪。
　　淡淡的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将大地变得雪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