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纵剑而行》楼岫

18、017 庄花美如画 17

　　唐开元十年。
　　方青莳花了半年时间从秦岭山脉中找到了其中一种矿石，还顺手挖了不少伴生矿，没想到出了秦岭刚到瞿塘峡，正遇上叶英。
　　叶英也没想到会遇上她，因此颇为意外。
　　叶英显然也是刚到不久，脸上难掩风尘，因此两人便在江流集落脚。
　　江流集只是一个小小的集市，因靠近江边，又毗邻白帝城，故人潮如织，热闹非凡。
　　江流集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因为毗邻长江水道，两岸多山岭，山匪水寇众多，又因白帝城中有重兵驻守，才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说起来其中还有方青莳一份功劳，当年她震慑沿江匪寇，让他们至今不敢过分张扬。
　　她的那些惊人之举，不说在藏剑山庄有叶晖这个耳报神，便是出门这些时日尤其是沿江而行时，总会不时听人提起，叶英想当做听不见都不行。
　　方青莳自己出门在外从不会刻意去寻店住宿，通常是随便找个房顶或树干就能酣然入睡。倒不是没有银两，只是觉得麻烦。
　　与叶英一起却不同，多半是由他来决定，他说投宿便投宿，他说吃饭便吃饭，随他的心意，她照做就是，每天开开心心地陪着他就好。
　　江流集的小茶摊上，喝着不知道什么滋味的茶水，方青莳强忍掏酒的冲动。
　　江流集里商铺林立，竟然没有一家茶楼，这让叶大少颇有些失望，只能屈就小茶摊。至于酒铺，抱歉，大少他不喝酒。
　　方青莳言说下一步准备去南疆六诏之地的无量山与融天岭寻找另一种矿石，叶英沉吟半晌后，决定与她同行。
　　两人买舟沿江向西南而行，江面渐行渐窄，匪患不绝。过了白龙口，地形风气陡然大变，山岭错综险峻，往来少数民族见多。
　　方青莳已经走过一次，轻舟熟路自是不用多说，与叶英每日遥望两岸风光，说些地理风俗。
　　直到过了唐门地界，接近五毒教所在区域时，两人才弃舟登岸。

　　南疆，一片美丽而神秘的土地，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区，这里有着与大唐中原截然不同的文化与风俗。
　　这里多山河丛林，多毒物瘴气，因此以往外人不敢来此，进来多半出不去。
　　方青莳是不在乎这些的，有剑气护身，万邪不侵，若是受到攻击，剑气会追踪而去进行反击。而叶英不同，虽然剑道已是大成，到底没有实战磨炼过，运用手法尚显粗糙。
　　同样是剑气护身，方青莳却能不露丝毫剑气，叶英便做不到，仅能剑气外放，只是如此一来太过消耗功力。
　　在这里，丧命在方青莳剑气下的毒物与敌人不计其数，也让叶英真正认识到了她的剑道——心中无剑，万物皆可为剑！
　　“你并不需要剑。”叶英言道。
　　“我只是想要一把你铸的剑。”方青莳笑道。
　　叶英默然。
　　方青莳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明白，兀自说完继续在前头引路。
　　方青莳不是弑杀之人，来犯者可伤可死，无犯者根本不予理会，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觉枯燥。
　　只是敢于行凶之人大多都有依仗，往往杀了一人还有更多人扑上来，虽然艺高人胆大，却是不胜其烦。
　　两人一路前行，深入南疆腹地，也因凶名大盛而引来了五毒教的教主。
　　此时的魔刹罗还沉浸在方乾失踪的彷徨伤心之中，陡然见到汉人不免恼恨迁怒，说不得便要做过一场。
　　如若只是叶英一个人，以她的手段即便留不下叶英也能让他吃些苦头，可惜她遇到了方青莳。
　　方青莳是去过五毒教的，而且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是那些毒物她是了解的，甚至在见到之时就有了解决之法，根本不用动手就能够让其相互克制，然后自相残杀起来。
　　在见识到方青莳百毒不侵、蛊虫不近以及诡异莫测的手段之后，魔刹罗放弃了继续纠缠的念头，只色厉内荏地勒令她早日离开。
　　方青莳懒得理会她的威胁，一路继续南行。
　　叶英第一次来到这里，在来此之前，他还没有见过像这样满山满谷的参天大树，以及山野丛林间无数危险或者不危险的活物。当然，最让他感到不适的就是这山林之中的气候。
　　南疆的气温较之中原之地偏高，然雨水充沛，山林中燥热而潮湿，便是有剑气护体，也会感到不适。

　　“这里已经清理过了，设了阵法，你先清洗一下。”方青莳指了指水潭，“我去找些吃的。”
　　叶英点头：“好。”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丛后，叶英走进阵法之内。
　　如果说在人流聚集之处是他照应她的话，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则是她在照顾自己。他不知道她一个人独行时是如何行事，但他知道她一定可以很自在。
　　他在想，这天下之大，可有她不敢去之处？想来是没有的！她胆子大的很，十二岁就敢上明教堵门，十三岁就敢单挑明教所有高手，哪里会有她不敢之事？
　　父亲总说她粗俗不堪，不遵礼法，其实他知道父亲更多的是恨其不争。反正无所谓，若真成了处处循规蹈矩的女子，那也不是她了！
　　他甚至想过，她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剑道境界，是否也与她的性情有关，自由无拘，率性而为，正如她的道，挥洒自然，随心所欲。
　　他想自己与她在某些方面是有些相似的，只是不能像她那样洒脱而已，而这也让他明白，今生今世在剑之一道上，他没有超越她的可能！
　　可是那又如何？即便她剑道圆满也还在继续找寻出路，而他这尚在行走之路上者，又岂能畏首畏尾，半途而废？
　　练剑即炼心，心既所往，即是吾剑锋芒所及也！
　　方青莳找寻食物回来，看到坐在树下火堆旁的叶英，不禁有些意外。
　　短短片刻功夫，心境竟然突破了，果然天资了得！
　　“恭喜。”她说。
　　“多谢。”他点头。
　　先把野果分给他充饥，她才坐在火堆旁烤制他清理好的鱼。
　　方青莳发现，出门在外的叶大少并没有在山庄里的那种冷漠，这应该与所处的境地有关吧，陌生的环境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分出心思专心悟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叶大少很有些烟火气，会捉了鱼清理干净，会主动去找水源，时不时还能聊上几句，虽然言简意赅，总好过默不作声。
　　方青莳想，她还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如果能够一直这么陪着他的话，那就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