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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 婚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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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陵给千叶写了一封信,让连安转交给她。
怡庆一身男装打扮戴着小刮帽,她骑在高头大马上护卫着千叶乘坐的轿子。小姐睡的真沉啊,还好是江大人将小姐抱进了轿子里。可是大人为什么突然要以这样的方式安排小姐离开呢?连安心神不定,他受厂公安排服侍在江宛陵身边,虽名服侍实为监视,现在自己护送小姐返京,不知又是一场怎样的风波?
出了城,立刻就有人来接应,是江宛陵先前安排在城外的小松等人。
小松见到连安,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要冲进城内找大人。连安一把薅住他,带着请求的意味硬声道,“这,这里有江大人的手谕。不信,你看,你看吧……”
“你可快点吧!轿子里的人不能有闪失!”连安催促道。
小松只知道江宛陵也不能有闪失,他还记得胡潸胡大人的交代,一定要周全江宛陵的安危。江宛陵的手谕他不得不遵守,他急中生智,只要将轿子里的人物送出金陵地界就好了啊,那个时候他再回来追随大人。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朝前赶,只希望快点更快点,怡庆手心里忍不住冒汗,额头也渗出了汗渍,这样寒冷的天气她却感到燥热,不寻常,她想起昨晚是自己端着那碗杏花酪递给了小姐……越想,汗越多,喉头不自觉的狂咽。她又忍不住转头去看跟在轿子后面的连安,他的脸仿佛是一个紫茄子,像是憋了一大口气。
连安只是闷头赶路,他预感金陵肯定会闹出一个大乱子,自己离开是非地,是福非祸。至于其他,在性命面前倒也可以忽略不提。再说保护连小姐平安离开金陵这是江宛陵交给自己的任务……想到这里,他顿生自信,只要保住连小姐,一切问题都能转圜。
他一把扯开一名轿夫,抬起轿子,步下生风……其余三名轿夫也都被西厂番役撤下。轿子的行进速度再次加快,走到黄昏时分,关隘已经可以遥遥望见了。金陵城的一切都被阻隔了,城内热闹的鞭炮声与熙攘都吵闹的人声……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
婚礼正式进行,江宛陵立在新娘旁边,两个人要一起拜天地君亲师。满堂宾客其乐融融,沈佛影身在其中含笑抚须,热络应酬。正当众人预备观礼,却传来一声,守备大人到!谢逸偏偏要选择在拜堂的时刻出现,他认为这才是打击江宛陵气焰的最佳时刻,这婚事他第一个不同意!
谢逸不是一个人来到,他带来了好些人……各个穿着漂亮的飞鱼服,胯间别着绣春长刀。与其说是观礼不如说是来办差抓人更为恰当。江宛陵见他那副架势,立刻自人群中走出来与他打招呼。
“谢大人……”江宛陵拱手请他上坐。
谢逸一扬手,轻哼了一声,立刻有两个番役拿住了新娘。变故在一瞬之间,令在场众人都感到无限错愕。
“谢大人这是何故,不知道我的妻子犯了哪条律法?”江宛陵问道。
沈佛影没料到有这番事故,西厂的人缘何会来此?中官一直与地方上的属员保持距离,至少明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江大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谢某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不过,抓人这件事……”他朝上一拱手,“咱有陛下的特别许可,那就不必向你汇报了吧!”说着话,他细长的凤眼一扫,“带走!”
“不行!”沈佛影高声叫道,他以目光看向刘襄,刘襄则是做了个闭眼摇头的动作,在金陵不能与谢逸硬碰硬。
谢逸瞟了出声之人,眸光霎时锐利,“怎么?想要一起吃牢饭?”
“谢大人……”江宛陵开口了,“今日是鄙人大喜之日,请到厢房叙话。”
谢逸正一肚子火气,最气的就是江宛陵,他眸光转到了江宛陵面上,两个人目光相接,别有一番短兵相接的意味。
“江汝默!我给你面子……”谢逸说着一个人先走向了后堂。西厂的侦缉番子看谢逸的眼色,连忙松开了新娘。江宛陵拱手安抚在场众人,张长寿会意的出面调和气氛。人人都晓得事情不简单,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场面又活络了起来,乐融融。
沈佛影却焦煎了起来,中官忽然出现在这里,又似乎对婚事抱有极大的成见,这……令他感到很不安。他已经顾不得身旁的应酬,直接避开众人走向江宛陵。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压低声音说道,面上仍是一派和煦,可语气却十分严厉。
“我会处理。”江宛陵说道。
沈佛影还是闹不明其中的关节,却不妨张长寿已经走到他面前,亲热的挽起他的手请他入席……
江宛陵走近新娘身边,“我要请你去见南京的守备谢逸。不用害怕,一切有我。”说着,他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后院。谢逸正不耐烦的等着,他见江宛陵携着新妇来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江宛陵,什么意思?”
“请谢大人做个见证。”
“哼!我没兴趣。”
“谢大人应是见过拙荆……”
“笑话,咱……”他话还没有说利索,却见到江宛陵轻轻拉开了新娘的红色盖头,露出了一张脸,一张连小姐的脸。谢逸怔在了原地,他呆呆的看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要上前确认,江宛陵却已经帮新娘盖好了盖头。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事做的,做的太奇怪了。不是说在京城完婚吗?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江汝默,你是不是在玩我?”谢逸实在没想到盖头之下的人会是千叶……
“下官不敢。请谢大人喝喜酒罢了。”江宛陵说道。
他在做什么?素还真一股疑问,谢逸这个人,她只听过名号却从来没见过。
谢逸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坐到了上座……大家都来逢迎这位炙手可热的金陵守备。又都全然都佩服江宛陵,他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了何化干戈为玉帛?刘襄面上笑的一团和气,心里却另有想法。谢逸的突然发难为何被中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新娘子被请到了卧室,不等江宛陵掀盖头,素还真已经自己撩开了大红色盖头丢到了一边。屋里伺候的嬷嬷都觉得纳罕,这样有违礼数的新娘子真是不多见。
到了归房坐床的时候,只有江宛陵一个人走进来了。他坐在外间,让房内的服侍的丫鬟婆子都退出去了。谢逸等人的酒量很好,他差点招架不住。刘襄又在一旁不停的劝酒,还好有沈佛影、张长寿代为应酬……
素还真走到江宛陵面前,他面上有微微的坨红,他饮酒了,这是难免之事。她担心他酒后乱性,所以十分防备。
“你预备怎么办?”
“素小姐有何高见?”
“你的盐船起锚后,放我离开。”
“可以。”他很干脆,没有一点犹豫,这令素还真疑惑了。随即,他站起身预备离开。
“你去哪里?”她问道。
江宛陵道,“不胜酒力,我先去休息了,素小姐请自便。”他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出门后,冷风一吹,他酒醒了大半。今日勉强应付了谢逸,但等到他静下心来细想,破绽就会立刻显露,他要快一步去见沈佛影。
“洞房花烛夜,盐运使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佛影不满。
江宛陵则道,“我与素小姐……需要时间。”
沈佛影一笑,他了解素还真的脾气,江宛陵说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