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本纪：女装大帝的情史》花舞岚山月影重

3、第三章

　　几天后，秀子们照样在进行礼仪培训，突然进来了选秀当天那位大公公。
　　老宫女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赶紧迎接出来：“迟公公，您这是有何公干？”
　　迟公公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宫服，照旧华丽。他目不斜视，径直走进院落，站在正中央。身后的小宦官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宽大椅子搬过来，麻利地铺上了软垫和麻将席。
　　坐下来享受小宦官揉肩捶腿，迟公公只顾着喝茶，眼皮也不抬：“苏姑姑，你手下教养的这群乡下秀子，怕是闯祸了。”
　　“迟公公。”苏姑姑赶紧过去，弯下腰来赔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这里的秀子虽然大部分是来自乡下，但是也都是守本分的老实人。”
　　苏姑姑小心翼翼地看着迟公公，不过说老实，她也有点没底气。
　　毕竟那帮秀子，熊得很。
　　“是老实得很。”迟公公瞥见两个迟到的秀子。
　　这两人满脸都是泥垢，头发蓬松凌乱，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莲蓬，有说有笑。
　　那嘴巴咧得。
　　看起来好蠢。
　　手也挺脏，指甲缝里都是泥。
　　苏姑姑急的想跺脚，然而并不敢。
　　她不停地朝两人使眼色。
　　“两位公子是住在池塘里吗？”迟公公慢悠悠地抬起头，严重满是鄙夷。“看来这次选的秀子有点多，住不下了，干脆安排两位住在西宫前面的太液池里。可还舒坦？”
　　这两人同时震惊。
　　正是何发财和马有钱。
　　“太液池住不了，我不会游泳。”马有钱义正辞严。
　　苏姑姑扶额，头痛。
　　“咱家觉得，苏姑姑安排地挺好。”迟公公摆弄着指甲套。“以后何公子同马公子，可以多去太液池里纳凉，反正这几天暑气重。”
　　“可是大活人不能泡水里那么久吧？”何发财手持莲蓬，双手乱舞。
　　声音超大，聒得耳朵疼。
　　“真不明白官家怎么看中了你们的。”迟公公叹气。“就知道扯莲蓬。”
　　马有钱表示赞同：“我们真的不行，还是劳烦公公，和皇上说说，放我们回家。”
　　“就是。”何发财帮腔。“本来我是打算赚点小钱，和掌柜得请假，好去和隔壁村的大妞成亲的。”
　　只是今年特倒霉，遇到了海选秀子，还不幸中奖。
　　但是不敢说出来。
　　这迟公公看起来，好凶。
　　“知道咱家为何前来吗？”迟公公站起来，环视四周。
　　苏姑姑再次紧张。
　　秀子们不明就里，但是大多数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也紧张了。
　　马有钱非常陈恳：“不知道。”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何发财。
　　何发财一脸茫然：“看我有用吗？不要以为我知道。”
　　苏姑姑急的瞪眼，小声念叨：“白痴吗？”
　　“官家本来是要留下你们侍奉宫中的，但是你们却闯祸了。”迟公公看了一眼马有钱和何发财。
　　两人同时摇头。
　　一点也不知道危险。
　　“东宫那边，秀女的风筝找不到了。”迟公公冷冷地看着他们。
　　宫中严禁秀女秀子幽会，东宫的秀女却偷偷地做了风筝，写下艳词，还被西宫的秀子捡到，藏起来。
　　怕不是嫌命太长。
　　“话说，什么风筝呀？”何发财非常无辜地看着迟公公。“我不知道，压根没见过。马有钱虽然蠢，但是不瞎，也没看到过。”
　　马有钱表示：“我们方才只是在太液池里找莲蓬吃，真的没看到什么破风筝。”
　　怕不是怀疑自己和旁边的蠢货，给皇帝老子戴了双重绿帽？
　　知道有风险为啥还非要把秀子选进宫？
　　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没看到，你如何知晓是破的呢？”迟公公凝视马有钱。
　　苏姑姑无奈地闭眼。
　　没救了。
　　马有钱语塞。
　　能掉下来这风筝八成也破了吧？
　　其实对风筝不是太了解，又没玩过。
　　苏姑姑赶紧打圆场：“迟公公。那个，东宫那边，风筝怕只是没找到，应该不会有人，明知宫规而犯险。”
　　天知道怎么会有该死的秀女做什么风筝。
　　可不要连累自己一起倒霉。
　　“已经找到了，就在西宫，而且还在马公子、何公子所居的寝室里。”迟公公目光阴狠起来。“男女私会，犯了宫中的大禁，是要赐死的。”说话间就白了一眼马有钱和何发财。
　　“说说看，有什么遗言，要咱家给你们家里带过？”
　　苏姑姑一个趔趄，差点站不住。她身后的秀子赶紧扶了她一把：“姑姑没事吧？”
　　“公公，他们虽然蠢了些，但是还年轻……”苏姑姑声音发颤。“还请公公开恩，先查清楚，切莫就此武断……”
　　迟公公白了她一眼：“武断？不就是两个秀子吗？就是妃嫔们，要是天子之怒，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小的不敢，公公向来明察秋毫。”苏姑姑赶紧改口。“只是……”
　　迟公公狠狠地瞪了苏姑姑一眼，苏姑姑一个字也不敢提了。
　　慢悠悠地走到马有钱和何发财面前，迟公公缓缓开口：“宫里觉得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两人牙齿打颤，“这是天大的冤枉。进宫就知道，不可以绿了皇上，不然就要死掉。所以我，我们才不会……这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冤枉？”迟公公白了两人，吩咐手下，“把他们带过去，到寝室看看，桌子上的风筝是不是还在？艳词是不是也就写着？”
　　“是。”
　　话音刚落，便有小宦官上前，押送两人去了寝室。
　　“进去自己看！”迟公公吧两人直接推进屋。
　　两人大眼瞪小眼：“那个什么风筝压根不在好伐？”
　　迟公公赶紧走过去，翻箱倒柜，把寝室弄了个底朝天，手下小宦官也跟着帮忙，前后翻腾了几次。
　　“小公公，那个风筝应该不会小到，可以装进在下的履中。”一位举止斯文的秀子悠悠地走过来。“在下偶感风寒，同姑姑告假，一直卧床休息。也就听说迟公公要排查后宫，才堪堪起身。至于你们要找的风筝，在下一直就没看到过。怕不是捕风捉影吧？”
　　“老周。”马有钱感动极了，看着这周秀子，再无往日对臭书生的鄙夷了。
　　“老周身子不太好，还是叫老周继续好好躺下吧。”知道不会再有事了，何发财赶紧扶着周秀子回去睡，还不忘记腾出手来，请迟公公赶紧回去。“皇上既然没有绿，公公这里也是可以交差了，还是赶紧回去了。”
　　迟公公也不想继续尴尬，瞪了一眼马有钱和何发财这两个白痴，对周秀子却是语气温柔：“周公子好生歇着吧，咱家就先回去向官家复命了。”
　　“在下身子不爽，恕不能相送，公公慢走。”周秀子躺在床上，马有钱赶紧给他盖被子。
　　何发财要给周秀子扇扇子，被马有钱一把扯过，拍在脑门：“是受了风寒，还扇！”
　　确定迟公公他们远走了，两人才敢问周秀子：“那个风筝的事……”
　　“也是听皇六子殿下说的。”周秀子依然病恹恹的。“之前我只是下床找水喝，窗户没开有点闷热，就开了窗。哪只一只纸鸢就砸在头上，上面所写也就女儿家的小心思。”
　　“然后呢？”马有钱很关心那个风筝，毕竟是个麻烦。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皇六子就突然跳窗进来。”周秀子摇摇头，“你们也知晓，他一向顽劣，做事不得章法，一把扯过来，命我取了剪子，便一起把风筝剪了个粉碎。”
　　“那个他是怎么知道这风筝是麻烦的？”何发财对那位救命恩人皇六子，非常感激，也非常好奇。
　　“皇六子一向被宫中视为奇葩，做事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之前就是冒充秀秀女，看到了风筝的事情，又假扮秀子混在人堆里偷听迟公公和大家说话。这才立刻赶来，毁了风筝。”
　　“他真是大好人呀。”马有钱对那位皇六子更加感激。
　　对于皇子随意出入后宫，完全没有察觉半点不对劲。
　　何发财非常疑惑：“大男人装女人能像吗？”
　　“挺像的。”周秀子笑了笑，“只是不能乱动，也就长者女儿家的脸蛋，行为一点不像，乖张倒是很乖张。”
　　“声音会露馅儿吧？”
　　“不会，他又不说话。”
　　“怎样的声音？”
　　“浑厚有力。”周秀子目光柔和。“很好听。就是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少了皇家的稳重。”
　　“你这是什么表情？”马有钱虽然一向迟钝，但是也嗅出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周秀子轻轻咳了一声。“我累了，要睡了。”
　　马有钱这次很识趣，给周秀子倒了温水，就拉着何发财一起出去了。
　　不管怎样，这周秀子是救了他们的性命。
　　还有那个皇六子并不像苏姑姑说得那么奇葩，至少心善。
　　日后还是要报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