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90、下马立威

　　很快，就来到了军训的第一天。
　　昨天一大早下雨，然而今天的天气，除了万里无云，就是阳光普照。
　　袁芳菲跟着宿舍里的几个舍友一早就来到操场集合，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涂了厚厚的防晒霜，穿了隔热的冰袖或套装。看上去精神抖擞，挺有几分青春活力的感觉。
　　例行的领导发言后，就是教官们亮相的环节了。
　　教官们一溜都是黑得发亮的年轻小伙子，和他们年龄相仿，却非常整齐地迈着军步入场。
　　稍息、立正、向左右后转、向右看齐、集合、解散、站军姿、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甚至对打、射击……一系列演练动作，他们完成得一丝不苟，一些男生多的专业甚至忍不住喝起了彩。女生们就矜持一点了，小声议论着哪个军官更帅，看到一些精彩的地方也随着男生的喝彩声，纷纷鼓掌。
　　“芳菲，有没有觉得那个教官很面熟？”
　　俞梦彤就站在袁芳菲的身后，梅姝英则被隔得比较远。俞梦彤身高比较高，几乎和男生一样，所以看得比同班女生们更清楚。她感觉那个几百米开外的教官，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而且应该和袁芳菲有点关联的。
　　“我好像不大认识这边部队里的人……吧……”
　　高弥章今天开始正式上课，高建军那么高的地位和那么大的年龄，怎么也不大像是能当教官的。然后，她就没有认识的这边部队的人了吧。
　　袁芳菲身边的小何却一眼就认出了陌如玉，心里暗暗替高弥章着急。
　　没想到，陌如玉竟然能混到军训教官队伍里来。她听高铁说，这次过来的名单，都是高建军把关的。就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然而，不仅生了枝，这枝还是高弥章的隐性情敌，这世界还真是太小了。
　　袁芳菲的角度一时认不出经常背对着她的陌如玉。教官们的身材又都几乎一样的宽肩窄臀黄金尺寸，再加上服装完全一样，她眼一花还是认不出来，干脆只就近看离她最近的教官的演练。
　　陌如玉眼尾扫到袁芳菲的视线没有落到他身上，手上的动作依然标准，却仿佛失了灵魂。好不容易耗到演练结束，他按照上峰的指示站到袁芳菲班级队伍的前面，帅气的样貌立即引发女生们集体的倒吸一口气。
　　袁芳菲也不例外，不过她是因为意外。
　　梅姝英则突然好像找到了自己缺失的另一半圆，心里如地震一般，轰隆隆地叫嚣着，他，就是他。
　　“小菲菲，你真的……认识……”
　　俞梦彤的反射弧再长，也看出袁芳菲的呆愣。她用手肘偷偷碰了碰袁芳菲，轻声问她。
　　“嗯，我爸以前的徒弟。”
　　袁芳菲下意识就回答了俞梦彤。说完立即反应过来，袁磊的身份属于保密级别，她这样算不算是泄密？
　　不过袁磊训练陌如玉的时候还没加入到那个需要保密的部队，应该不算吧……
　　俞梦彤还没继续八卦，陌如玉就开始了自我介绍了。
　　“同学们好，我是大家这个月的教官，我的名字是陌如玉。大家叫我陌教官就好。”
　　“是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陌如玉吗？”
　　沈星月其实也认出了陌如玉，更看出陌如玉一直在偷偷关注着袁芳菲，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故意开口解读他的名字。
　　“在下不才，的确是陌生的陌，如意的如，玉器的玉。下来这个月，我们要训练的内容比较丰富，请同学们听我的指令，先原地坐下，然后我来一一跟大家说明。”
　　陌如玉暗暗瞪了沈星月一眼，这才将视线转向闪着星星眼的女生们和分明有几分不服气的男生们这边。收敛好所有情绪，他详细地介绍了这个月需要完成的训练任务，以及会操的时间和会操内容。
　　一听说要整理内务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就开始有学生小声抱怨了。再听说如果半夜听到集合声就得十分钟内集结完毕，住在高楼的女生们立即喊了出来。
　　“教官，我们住十五楼，应该听不到你们楼下的哨子声吧。而且，如果大家都挤电梯，不是很不安全吗？十分钟，半夜，不如叫我们跳楼比较快。”
　　“以后有话要说，得打报告，得到教官允许才能说话。否则，就得接受军令惩罚。”
　　陌如玉虽然不会拿部队里训练新兵蛋子的那一套来对付这班娇滴滴的娘子军为主的孩子，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立。否则，上面的人来巡查，他也交代不过去。
　　“惩罚什么？”
　　一个男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脱掉鞋子绕操场跑三圈。你就是第一个在我发布要求后没有喊报告就说话的同学，起身，去跑。”
　　陌如玉的目光凌厉地对着那个试图挑衅他权威的男生，想要第一个吃螃蟹，就要做好被螃蟹的钳子咬到的心理准备。
　　“不是，教官，这不是才第一天嘛，需要我们有个适应的过程吧？”
　　那男生坐着不动，看起来就是一个赖皮的主了。
　　女生们纷纷噤声。看这架势，这个男生很有可能是今天，甚至是这一届里，第一个敢挑战教官的案例。教官如果不把他压下去，后面这个月就难做了。如果要压得下去，让他心甘情愿跑1200米，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没几个男生会默默接受。
　　多丢脸。
　　脱鞋跑。
　　不就是光着脚丫子跑了？
　　“你不适应，可以和学校提出申请。不过你转到任何班级，都要接受一样的命令。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而你如果选择退出军训，如果影响到你未来的大学生活，你就得为你现在的行为负责。我数到三，你如果不起身跑，我就加十倍。”
　　陌如玉声音不大，却带着在军队浸染多年的威严。所有人都相信，如果他说到三，这个男生不起身跑的话，三圈就真的会变成三十圈。
　　走都走死他。
　　男生梗着脖子和陌如玉对视。
　　“一。”
　　所有人的呼吸声似乎都停止了，只看着两人的对弈。
　　“二。”
　　男生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陌如玉。
　　“三……”
　　陌如玉的“三”还没完整地发完音节，男生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跑就跑，谁怕谁啊？”
　　或许是真的害怕得跑成三十圈吧，他还真的脱了鞋子，在操场上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