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75、垂死挣扎

　　袁芳菲拿出手机，再次发微信给翌文。
　　“翌文，你怎么样了？我们发微信给你你都没收到吗？我们很担心你啊。”
　　俞梦彤也编辑了一条差不多的微信发给翌文，梅姝英见其他两个人都发了，就跟着发了一条。
　　此时已经熄灯。窗帘被萧瑟的秋风吹着，一下一下地扫着窗前的桌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宿舍里除了几个女生手机的亮光，所有的空间都被黑暗侵袭。
　　大家都在等翌文的回复。白天如果真的有事忙，那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躺在床上，能看到她们的微信了吧？
　　不知道谁翻了个身，像极了手机振动的声音。所有人都拿起手机盯着，袁芳菲和俞梦彤都失望地扁扁嘴，而梅姝英，则倒吸了一口气。
　　“姝英，你今晚是不是来夜总会上班了？”
　　她看到她了？她好像没看见她啊。
　　师姐是带着她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去的，见叶总后就去佘姐那培训，一路也没遇到人。而今晚和她一起培训的那些女生，压根就没有翌文。而她来回的路上，也非常小心，一路都没有遇见相熟的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遇到冰姐的时候，她那间教室里走出来的那群女生中，就有翌文。
　　翌文请假，就是为了去那里上班？她家里不是很有钱吗？怎么突然变成得去那上班了？
　　或者，翌文只是在唬她？
　　但她又准确地说出她去夜总会上班……
　　梅姝英的脑子飞快运转，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回复翌文。
　　翌文似乎也不急，回复了袁芳菲和俞梦彤“我没事，不用担心，很快回来。”后，就再次消寂。
　　“她回我了，说她没事，不用担心，很快回来。”
　　袁芳菲的手机速度快点，在俞梦彤收到的同时，就说了翌文的回复。
　　“我也是。没事就好，可能她很忙吧，忙完就回来了。”
　　和袁芳菲一道回复翌文“没事就好，等你回来”的微信，俞梦彤也是有些愤愤，翌文没去参加她们班的班会课，也没个人来慰问一下的。
　　突然，听到有敲门声。
　　俞梦彤一惊。该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吧？快十二点了才想起来慰问？
　　“我来。”
　　俞梦彤趴下床铺，趿了拖鞋缓缓去开门。
　　“这里是……翌文的宿舍吧？”
　　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眼镜的女生，手上提着一个袋子站在宿舍门口。
　　“是的，你是？”
　　俞梦彤心想，还算你们有良心，记得过来了解情况。
　　“能不能进去聊？我是她的同班同学，经管1班的班长肖玲儿。”
　　女生托了托眼镜，看上去挺无害的。
　　“请进。”
　　俞梦彤把门打开，让肖玲儿进来。
　　“翌文有没有说请假多久啊？听你们系帮她请假的老师说，好像要几个月？”
　　肖玲儿在俞梦彤示意的桌前坐下，袁芳菲听到动静，下来拿了个一次性杯倒了杯温水给肖玲儿。她也不客气，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好像很口渴的样子。
　　“不清楚。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代她领的吗？”
　　按他们班的通知，明天早上就要发书和办理学生证，其他班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个嘛，我今天已经帮她领了。然后她报名的时候已经交了照片在班主任那里，所以学生证我也帮她带来了。”
　　肖玲儿从她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堆书放到桌子上，然后从她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张卡片，递给俞梦彤。
　　“舍长，我帮翌文收起来放到她桌上和抽屉里。”
　　袁芳菲每天回宿舍都把大家的桌椅衣柜浴室洗手台打扫干净，而俞梦彤则拖地刷厕所，所以她们宿舍总是保持着整洁清爽的清新味道。
　　肖玲儿看到翌文的书桌没有半点灰尘，每个人的书柜也非常干净整洁的时候，有些吃惊。她们宿舍一直没人收拾，现在看上去就像难民营一样。这个翌文运气还真好，他们班就她一个人刚好被安排和中文系的合住，原本以为会被排挤，现在看来，似乎还挺不错的。
　　“谢谢你啊！来，我这有大包装的薯片，你和你们班的同学说，是翌文宿舍合请大家的。”
　　俞梦彤爬上她的床铺，拖出一包比大袋洗衣粉还要大包装的薯片，大方地递给肖玲儿。
　　“谢谢谢谢，我代表经管1班的同学谢谢你们宿舍，实在是太热情了……下个星期军训，你们准备好装备了吗？”
　　肖玲儿顿了顿，笑着从她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了一堆东西。
　　“看来你是经验老到啊！”
　　俞梦彤一样样挑拣着，冰袖，冰围脖，冰背心，还有长袖长裤的套装冰凉里衣，防晒喷雾……
　　“小小生意，薄利出售。为了不在一个月的军训后变成爸妈也认不出的黑炭，我这里有多种组合套装，这是价目表，团购有优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肖玲儿说得那个麻溜，可见她为什么刚刚那么口渴了。敢情她是一层层推销上来的？
　　因为她们发现，她这个袋子里面有乾坤，有着夹层。看上去不是特别大，但按这些军训套装的体积，这个袋子的夹层展开来，至少可以放几百上千套。
　　“冰袖一对10元，冰围脖一个5元……”
　　俞梦彤研究着价格，而床上的梅姝英原本以为事情和她无关，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复翌文，听到有这样的装备，想起夜总会的工作，立即翻身爬下床铺，走了过来。
　　“我就买见冰凉里衣吧，听说我们那些军训服很不透气，穿了很热。”
　　虽然一场秋雨一场寒，但白天在太阳底下晒那么久，肯定要有清凉的里衣才能续命。袁芳菲见一套冰凉里衣一套100元，送一罐防晒喷雾，也算公道，就要去取钱付款。
　　“等一下，不是说团购有优惠吗？舍长，你要不要买？”
　　梅姝英自小练就了超强的砍价能力，她很快就在脑子里计算了各种组合的价格。一件件单买的话，总价是110元，但总有些地方是有缺漏的，例如脖子和冰袖、背心之间的肩膀，背心和冰裤之间的腰部等等。不过，单买的好处是，当她以后暑假回家或者出门打工，就可以继续利用冰袖之类的单件。
　　所以，她要砍价买组合的套装。
　　“我……我已经这么黑了……”
　　俞梦彤有些无所谓，她天天打篮球，早就黑得发亮。倒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而是，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中看不中用。
　　“这你就没经验了。你看，在持续暴晒的烈日下，没有最黑，只有更黑。你们看，这些就是一些没有买防晒用品的女生，在军训后的照片。没有P图，也不用加滤镜，全部原图，你们参考参考。这张，这个女生的皮肤比较敏感，你看嘴唇都晒肿了，还发炎流脓，花了一堆钱治疗后，更是得吃一个月的流食，苦不堪言。这张，黑得惨绝人寰，走在夜里的马路上，爹妈都认不出来……”
　　肖玲儿发挥出经管系女生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也把俞梦彤的心，成功地纠了纠，成功地拉下水。
　　没有一个女生不爱美，没有一个女生能接受自己变成面目可憎的丑八怪。
　　“你看你这肤色，只能算是健康的小麦黑。如果暴晒一个月下来，就是那种丑出天际的黑炭黑，你能忍受吗？而且，你还是在女生特别多的中文系的班级，如果其他女生都买了防晒套装，就你没买没用，这……这不就是在教室里一坐，黑白分明得老师一眼就看到你上课有没有在认真听课了吗？好好考虑考虑，反正也不贵。”
　　肖玲儿巧舌如簧，别说俞梦彤了，连原本就是想买套装的袁芳菲，都感觉背后冷汗连连。这黑暗的空间里，仅靠一台台灯照明的房间中，大家都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却一致坚定地决定，买！
　　“我买，就买一套和芳菲一样的！”
　　俞梦彤发了狠，取出手机也准备扫码付钱。
　　“如果我们买两套全身套装和一套组合套装，有什么优惠？”
　　梅姝英按下俞梦彤的手，笑着和肖玲儿谈判。
　　“团购肯定有优惠啦，原价310，特价300，再送你们一罐防晒喷雾，怎么样？”
　　肖玲儿厚厚的镜片后，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谈价，就是很有买的意向了。
　　“才便宜这么点，我们是校友，怎么也要再优惠些嘛。”
　　梅姝英在那堆防晒套装里面挑挑拣拣，说话懒洋洋地，像极了夜总会的叶姐。
　　她总有一股感觉，她生来就是适合夜总会那种地方的。很多那里的东西，她一下子就领悟了，就掌握了，还能融会贯通。可是，她爸爸是不可能去那样的地方消费的。家里也没其他人了，或许，是她妈妈？
　　不过此时她没去细想，而是和肖玲儿谈判。
　　“我这防晒喷雾成本一罐都要20了，某娜同款，这里有二维码防伪标识，补水保湿美白，有效防止日晒斑！”
　　“你直接给个价，我们觉得可以接受就买。”
　　梅姝英半眯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让袁芳菲和俞梦彤一时有种错觉，她还是梅姝英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媚？
　　“我这可是为了配合军训迷彩服，而特制的同色系的，和外面的白色冰袖之类的不一样的，教官看不出来的。再便宜10元吧，真的，再便宜我就亏本了。”
　　肖玲儿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