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73、上岗训练

　　“香姐，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改成每天下午沐沐放学回家我就去辅导他的功课，然后晚上我就回去？”
　　“嗯，谢谢您！那我今天下午四点就过去……好再见！”
　　梅姝英挂了手机，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下个星期开始，她们每天都要军训，连续一个月就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去给沐沐辅导功课，她的收入肯定会减少许多。那个师姐说，只是在夜总会帮忙端酒倒酒而已，客人有小费就全都是自己的，没有的话也有一个月4000保底，这钱比做辅导，好赚太多了。
　　她刚把手头的钱几乎都转给了梅博裕后，就联系了中午给她名片的师姐。
　　晚上，当梅姝英按照约定来到一处离他们学校不是很远的大型夜总会门口时，不禁被眼前的灯红酒绿晃得头有点发晕。
　　“师妹，你挺准时的呢！来来来，我们先到里面签个合同，换身工作服，还有参加岗前培训。”
　　那个浓妆艳抹的师姐穿着几乎要开到腰部的超短旗袍，胸口开了个大大的爱心型，脚踩着高跟鞋迎了出来。
　　梅姝英被那师姐拉着进了后面的一个小门，走进去就被弥漫在走廊的浓浓的脂粉味道呛得喉咙有点发痒，她忍着不咳嗽，跟着她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这是我们师妹，今年刚大一。这是我们这里的老总，叶总。姝英，快过来给叶总看看。”
　　师姐拉着梅姝英上前，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梅姝英看着眼前这个画着浓妆，至少得有四五十岁的女人，心里有些发怵。
　　“成色倒是不错，先签多久？”
　　叶总打量了几眼，懒洋洋地拉开面前的抽屉，里面放着几样不同的合同。
　　“她说她先做端酒倒酒的活儿，先签半年。”
　　师姐事先和梅姝英沟通过，爽利地替她回答。
　　“有点可惜，这样一个月底薪才4000，不会嫌少了？”
　　叶总在合同里翻找了一下，最后才从底部抽出了梅姝英选择的这种合同。
　　“也就半年，中间不是可以升级吗？”
　　那师姐娇嗔了一句，那叶总翻了个白眼，就把合同丢在办公桌上，让梅姝英自己仔细看。
　　梅姝英打开合同，里面说的内容和师姐介绍的基本一样，也就是要全勤，每晚六点半做到十点，负责端酒倒酒，如果请假或者出错就要扣钱。
　　“没问题吧？”
　　叶总说话的速度很慢，好像随时会睡着一样，可她的眼睛，让梅姝英联想到蓄势待发的毒蛇，她丝毫不敢有一份懈怠。
　　“没有。”
　　梅姝英再仔细看了两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郑重地点点头。
　　“那就签吧，今晚就开始上班？”
　　叶总的语气依然不悲不喜，好像多一个员工少一个员工，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是的。那是不是下个月月初就结工资？”
　　梅姝英心想，今天是月初，一般都是月初结工资的。
　　“每个月的8号结工资。你在合同后面填上你的账号，我们直接打到卡上。身份证。”
　　叶总翻到最后签名画押的地方，叫梅姝英填上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签名之类。
　　“我来我来。”
　　那师姐接过梅姝英的身份证，主动拿去旁边的复印机复印。
　　一切看起来很是正规，梅姝英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回原位。想想也是，这里是哪里？看到合同里说到如果提前解约，要赔培训费和服装费等一系列费用，她也不觉得太过分，很快就和叶总完成了签约程序。
　　“行，这份合同就生效了。今天开始上班，那就先去做岗前培训，不要第一天上班就砸了我的招牌。对了，在这里，没有人用真名全名，你就叫小梅吧。”
　　叶总如一只慵懒地晒着太阳的猫咪，半眯着眼将梅姝英的身份证复印件和合同一起放进她另一个抽屉里，锁上后，起身送人。
　　“好。”
　　梅姝英皱了一下眉。她自己没有一份合同备份吗？去做家教还有一式三份呢。
　　算了，要拿这么高的工资，还是少说多做的好。她随着师姐离开了办公室，被带到一间依然光线有些昏暗的房间学习端酒倒酒。
　　“你只有在这里通过考核了，才能正式上岗。加油啊，如果单靠底薪在这里混，你很快就会心理不平衡的。师姐就帮你到这里，我先去大堂工作了！”
　　那师姐把梅姝英介绍给一个叫佘姐的女人后，小声和她叮嘱几句，不等梅姝英道谢，她就扭着屁股离开了房间。
　　梅姝英环顾这个房间，不过几十平方的空间，摆放着一个吧台，几张茶几和两套沙发。一边的衣架上，有十几套还没打开包装的工作服，和统一的高跟鞋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衣架对面是一大面镜子，可以照出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
　　房间里总共有十个女生，都是和她一样十八岁上下，长得都很清秀，身材也凹凸有致。也许，她们都是校友呢。但此刻，所有女生都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几十平方的房间陡然多了十一个人，的确显得逼仄了些。但佘姐安排大家列成一队站好后，空间立即空旷了许多。
　　“今天的学员成色都不错，希望你们能尽快毕业上岗，赚到你们人生的第一桶金。现在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换好夜总会的工作服后到这里集合。”
　　佘姐一声令下，女生们都没有动作。
　　“没听懂？”
　　佘姐的语气冷了下来。
　　“佘姐，在哪换？更衣室往哪走？”
　　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女生，代表所有女生提出了疑问。
　　“就在这换。等你们正式上岗了，换衣服的地方更窄。还不快点，都过了两分钟了。”
　　佘姐无视女生们睁大的眼睛和嘴巴，只是提示时间不多。严厉的语气让女生们突然感觉好像踏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可迫于刚刚签下的合同，她们都不甘心立即放弃这份工作，只好迅速走到衣架那里挑适合自己的码数的工作服。
　　梅姝英看着和刚刚师姐穿的旗袍一样的工作服，脸上一红，却不得不挑了一套适合她的码数的迅速换上。
　　多年在店铺里看人脸色的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如果没有按时换好衣服的话，肯定会有苦头吃。
　　果然，当佘姐说时间到了的时候，两个还没换好工作服的女生被她拖到茶几那里，就算她们的膝盖在地上蹭破皮，就算她们还没拉好拉链的旗袍随着她们的动作而敞开来，就算她们一直在喊叫，她也无动于衷。
　　其他女生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下一个被这样拖着走的是自己。她们纷纷踩着高跟鞋列队站好。大家都很清楚，佘姐要杀鸡儆猴了。
　　“单脚跪好！你这姿势是拉大便哪？你呢，单脚，不是双脚，你拜神哪？”
　　佘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软鞭，打在女生的腿上，不见伤痕，却从她们的惊叫声中，可以听出肯定很疼。
　　梅姝英紧闭着双唇，仔细地观察佘姐怎么指导她们单脚跪地。膝盖不能碰到地板，动作要流畅，不能走光，又要保住旗袍朦胧的美感，真心不容易。
　　那两个女生被佘姐“特殊照顾”手把手教学后，终于做出了标准的单脚跪地的动作。佘姐这才放过她们，让她们起身穿好工作服，回到队伍里。
　　“你们都学会了吗？”
　　佘姐的眼神一扫，女生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她们瑟瑟缩缩地点头，只有梅姝英，敢直视佘姐，淡定地回答：
　　“学会了。”
　　“好，你上来演示一下。”
　　佘姐面无表情，心下却暗暗点头。有胆量有眼色，这个女孩子可塑性比其他人强多了。
　　梅姝英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上前。她以前没有穿过高跟鞋，细细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因着走路的速度慢，旗袍的传统优雅美的韵味在梅姝英身上淡淡地散发出来。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修长匀称的双腿，前凸后翘的身材随着她的步伐，被旗袍勾勒出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的甜美和清新。
　　女生们的眼神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看着她走到茶几前，缓缓地单脚蹲下，没有后脚跟不小心露出来，没有走光，腰背挺直，面带笑容。这教科书式的演示，连佘姐都忍不住带头鼓掌。
　　“你是这几天第二个能这么快掌握单脚蹲跪的女娃，不错。下来我要教你们端酒倒酒，你敢来试试吗？”
　　女生们的眼神立即由佩服变成了幸灾乐祸。枪打出头鸟，梅姝英以为做了好示范就可以得到优待，千想万想绝对想不到，居然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特别是刚刚那两个女生，她们身上还疼着，看到有人会和她们一样被拿来当“示范”，心里就说不出的爽快。
　　“谢谢佘姐厚爱，小梅能得到佘姐的亲手指点，心里感激不尽。“
　　梅姝英微微一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竟有着民国时代古典美女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