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43、这人是谁

　　高弥章俊脸立即乌云密布，伸出两只大手往她的太阳穴上揉按了几下，袁芳菲那种眩晕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去检查。”
　　不用多说，高弥章冷下脸，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袁芳菲委屈地撇撇嘴，鼻尖立即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不舒服而变得矫情，转过头望向窗外，完全不再理会高弥章。
　　高弥章看着车窗里袁芳菲的倒影，实在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就那么抗拒去医院。或者她也不是抗拒去医院，而是抗拒他。
　　女生的心眼都那么小吗？他处理得不好他承认，但如果就因为这样闹起别扭，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实在不可理喻。
　　高弥章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好感，居然这样就碰壁了。女生这种生物，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既然这样，这边的工程就加快完成吧。继续占用两个人的时间做无谓的消耗，完全是浪费时间。
　　汽车很快就驶入昏暗的专用通道，在一处灯光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
　　“人还昏迷着还是已经苏醒？”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高铁摇下车窗的时候立即响起。
　　袁芳菲不禁有些愧疚。她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在内海游两个来回都没事的她，居然会因为腿抽筋而溺水。如果她醒了之后马上睁开眼睛，是不是高弥章就不会大费周章把她送到医院来，劳驾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德高望重的医生屈尊帮她检查。
　　“已经苏醒。但刚才出现眩晕现象。”
　　高铁迅速下车，帮袁芳菲和高弥章打开车门。
　　他非常有技巧，打开的是高弥章所在的这一侧。
　　“老陶，你帮我仔细检查，老规矩。”
　　高弥章率先走出汽车。一身高铁仓促在学校里的便衣店买的运动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俗气。而他身后脸色还有一点苍白的袁芳菲，看到那头发都花白的陶礼医生和他身后的担架，就急忙跟着下了车。
　　她的动作太急，刚下车又是一阵踉跄，头晕得厉害。
　　两个中年护士非常默契地上前，一左一右从两侧扶住袁芳菲，同时帮她按了按头上的几个穴位，帮助她缓解头痛带来的不适。
　　“还是躺到担架上吧，我们速度也可以快一点。”
　　陶礼看着这个比他孙女儿小不了的女孩子，脸上堆砌的笑容，和菊花开放一样。刚刚高铁说过了，是因为帮高弥章测试监控系统不小心溺水的。
　　可这保密级别和程度，和高首长随之而来的电话追加指示，都显示出高家对这女孩子的重视。他更不能怠慢了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袁芳菲话还没说完，高弥章已经霸气地横抱起她，朝检查室走去。
　　袁芳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挣扎，但被高弥章这样抱着走，她的脸没处搁，只能埋在他的胸口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神和表情。
　　高弥章嘴角微微翘起，这样才比较像他印象中的女孩。
　　脚下的步伐不禁轻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医院特别配套的检查室。
　　“先躺在这里，我检查一下肺部。”
　　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女医生，早就等候在第一个隔间里。她的微笑很和煦，如暖阳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高弥章将袁芳菲精准地平放在病床上，她的头部，恰好就枕在凸起的垫头的地方。
　　“劳驾。”
　　没有多说一句，高弥章深深地看了袁芳菲一眼后，走出了隔间。
　　“你有没有觉得喉咙痛？”
　　女医生见袁芳菲有点紧张，便不急着马上开始检查，而是先和她聊起了天。
　　“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很痛，现在不那么痛了。”
　　袁芳菲的心跳这才慢慢恢复正常。医生的态度温和，她紧张的内心自然也放松了许多。
　　“来，张开我检查一下。嗯，还好，是在泳池，而且池水是经过消毒的，里面也暂时没有其他人游过，发生细菌感染的可能性比较低。那么，你这里有没有觉得难受想咳嗽呢？”
　　女医生的心理学也很好，很快就让袁芳菲愈加放松，并引导到她需要检查的主题。
　　很快，她就帮袁芳菲进行了初步的听诊和按压，判断她的肺部应该没有吸入液体。但为了谨慎，她还是开出了去做CT的检查单。
　　“你的经期应该是这两天，所以你的身体状态会比较虚弱。加上你前段时间应该是劳累过度，又连续几次受过比较大的精神刺激，内里的虚寒一直没有缓解，被昨晚的上火的一些食物、和休息不好忧思过度、以及早上的游泳刺激，才爆发了腿抽筋和后来的脱力溺水现象。所以建议你去做一下CT，放松心情，作息正常，饮食注意多摄入一些温补的食物，避免寒凉的食物，应该问题不大。”
　　女医生娓娓道来，袁芳菲被她比算命还准的推断震撼得合不上嘴巴。
　　“医生，您好厉害啊，能够推出我之前的情况和最近的饮食作息。您是不是会算命啊？”
　　“哈哈哈……你真是个很有趣的女孩，表面很坚强，实际上又很柔软。我不会算命，但我能根据你的脉象、表情、神态和身体情况，推出你近期遭遇的事情。这是所有合格的中医都要具备的能力，没什么神奇的地方。不过，你要庆幸你是在恒温泳池里游泳，如果是在露天泳池，是很容易导致宫寒，日后不孕不育的几率就会大很多。以后经期前后一周都要尽量保暖，别吃燥热寒凉的东西，特别是保护子宫别受凉。这是女孩子一辈子的事情，你别怪我啰嗦啊。”
　　女医生看着袁芳菲一脸认真受教的样子，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嗯嗯，谢谢您！我有时的确会因为休息不好，痛得死去活来的。下来我得好好注意，让那个来的时候别那么难受。”
　　袁芳菲在女医生面前完全放下心防，很是虚心受教。
　　“如果会痛，说明郁结的淤血排不出。你可以用暖宝宝捂一下，还有煮红糖姜茶缓解。尽量不要吃止痛药，或者为了改变经期规律而吃避孕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药物，而且副作用很大。你还年轻，身体是你自己的，要好好爱护。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啊。”
　　女医生最后这一句意味深长，袁芳菲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女医生的脸。
　　女医生的眼神暗示了一下外面的高弥章，袁芳菲的脸腾地立即红到耳尖和脖子。
　　“我……他……他只是我的老板，我们什么都没有的……真的，您相信我……”
　　袁芳菲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是，似乎说服力不大，女医生脸上揶揄的表情，让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也是过来人，只是给你提个醒。好了，快点去检查吧，我这边开个温补的调节你的心悸和体内寒凉虚寒等病症的方子，等你拿到结果后，就可以来我这里领药剂了。”
　　女医生转身面向她的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纸笔就刷刷刷地写了好几味中药。
　　“可是……我们宿舍是没办法煮中药的啊……”
　　袁芳菲为难地对着手指，很想直接告诉女医生，要不就算了，她自己慢慢调整好了。
　　“没关系，我开了方子后，就去中医药房配药，然后安排相关的助手煮药，帮你制成药剂。你每天只要把药剂放在开水里泡到变成温水，再插吸管喝下就可以了。”
　　女医生抬起头，很仔细地和袁芳菲解释。
　　“这么先进……”
　　袁芳菲再次张大了嘴巴。京都的医疗条件，果然比她家乡那四线城市高出很多。连中药都能制成药剂，这么方便病人喝药。
　　“我们这边已经实施了很多年了。小姑娘，快点去检查吧，别让外面的人等急了。”
　　女医生善意地提醒袁芳菲，袁芳菲这才察觉到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她赶紧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和女医生道了谢，再准备走出隔间。
　　“不要走那边，那边是出口。你朝这边走，过去就是CT检查室了。”
　　女医生指着另一扇门，袁芳菲这才发现原来这些检查室是相连的。有点像蜂巢，一间检查室连着好几个出口，应该是为不同情况的病人下一步去检查不同项目而设置的。她刚才没有发现。
　　“好的，医生，谢谢您！”
　　袁芳菲径直打开那扇门，临离开前朝女医生鞠了一躬。
　　“别客气，去查吧。”
　　女医生挥挥手，送走了袁芳菲。
　　袁芳菲关上门，发现不同检查室之间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她朝前走了好几步后，就看到另外一扇大门。周围已经没有其他出口了，她于是大胆地敲了两下，然后走了进去。
　　“过来，躺在这。”
　　没想到，在CT室里的，居然是穿好防护服的高弥章。他指着那和太空舱有点相似的仪器，叫袁芳菲躺上去。
　　袁芳菲服从地走过去躺平。高弥章这才发现，因为仓促，高铁也没给袁芳菲准备鞋子。幸好她下地后走的都是医院的地板，脚底没他那么脏。
　　袁芳菲躺好后，高弥章按照广博里的指示帮她做好准备工作，然后走到一边，让检查舱盖上给袁芳菲检查。
　　袁芳菲听着那广播，感觉好像有点耳熟。但她不认为自己在京都还有什么亲朋好友，闭上眼睛，接受检查。
　　“检查完毕，请离开检查舱。”
　　当检查舱的盖子打开，广播里传出这句话的时候，袁芳菲还没起身，高弥章又是直接抱起她，朝出口走去。
　　他的防护服，早在她快做完检查的时候脱下挂在旁边的晾衣架上了。
　　袁芳菲惊疑地睁开眼看着高弥章，见周围没人，便挣扎起来。
　　“放开我啦，我自己会走。”
　　“你没穿鞋子。”
　　高弥章一句话，让袁芳菲立即闭嘴。
　　难怪踩在地上有些凉，她倒是忘了自己的鞋子来不及穿就离开泳池了。
　　“我们医院有一次性拖鞋，可以提供给芳菲。”
　　一个男声传了过来，两人讶异地朝声音的地方看去。这声音，好像就是刚刚广播的那个男声。
　　“如玉哥，你怎么在这里？”
　　袁芳菲亲昵的称呼，让高弥章的讶异瞬间变成敌意。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