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盲》顾离枝

11、第十一章

　　母亲蹲下身子看着魏乐，手上轻抚着她的长发“爸爸换工作了，我们过去一起住”
　　魏乐嘟囔着嘴，不开心地道“那我是不是要换学校”
　　母亲笑着道“小乐很快就可以交到新朋友的，不用担心”
　　魏乐想了一会儿，“那我去跟雨柔说声”
　　“不许去”母亲突然暴怒，一把将魏乐拉了回来。
　　魏乐脚下不稳，险些跌倒，而手腕被母亲死死抓住，很疼，她不住挣扎，母亲却异常地抓得更紧了。
　　“不许去”母亲又重复了一遍。
　　魏乐这是第一次见母亲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呀，雨柔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一声不吭地走了，她会很伤心难过的”
　　母亲这才放开魏乐，纠结半晌终于说道“她有病，你要离她远点”
　　魏乐揉着被母亲抓红的手腕“雨柔生病了，她怎么不告诉我啊，严不严重呀，不行，我要去看她”
　　看着单纯的女儿，母亲长叹了一声“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个同性恋啊”
　　“同性恋？”这是魏乐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干笑了一声“妈，你听谁说的啊”
　　“孟江，你们的什么课代表”
　　听到这个名字，魏乐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妈，你弄错了，孟江给我写过情书被我拒绝了，他仇恨在心”
　　“情书？你早恋啦”母亲瞪着大眼看着魏乐“小乐啊，你们现在还小，应该把心放在读书上”
　　魏乐苦笑了一声“妈，我没早恋，我拒绝他了”
　　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想到“可是孟江说，他看见你和韩雨柔在接吻”
　　魏乐摇了摇头“妈，人家的初吻还是你女儿夺的呢”
　　“什么”一听这话，母亲脸色瞬间不好起来“小……小乐，这……你怎么可以喜欢女孩子啊”
　　魏乐挠了挠头，她真佩服自己老妈的想象力了“我只是好奇嘛，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再说了两个女孩子碰碰嘴唇有什么啊”
　　母亲满是怀疑地看着她“你们只碰了嘴唇，其他什么也没做”
　　“做什么啊，能做什么啊”说到这里，魏乐突然想起来，似乎除了第一次是自己主动吻的韩雨柔，之后都是她在主动，还有几次她都想将舌头伸进自己嘴里，可是都被自己一个好奇怪堵了回去。
　　见自己女儿有些惨白的脸，母亲关切地问道“小乐，你怎么了”
　　魏乐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开“没事，对了，妈，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她会脸红吗？”
　　见女儿一本正经地问着，母亲也就很负责地讲述起了自己的经验。
　　魏乐越听心中越惊，一股恐慌从心头冒出来，中了，雨柔全中了，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不就这样吗？
　　最后，魏乐在茫然与畏惧之中，浑浑噩噩地搬了家，她的新家地址老师同学都知道一点，唯独韩雨柔，她什么也不知道。
　　在新的城市生活了快三个月了，魏乐还是习惯性地含着棒棒糖，就在她们搬来不久，孟江也搬了过来，而且和自己也是邻居。
　　一天，魏乐终于忍不住问道“孟江，雨柔真的是……”
　　孟江摆了摆手“不知道”
　　魏乐瞪着大眼看着他“不是你跟我妈说她是那个吗？”
　　孟江无所谓地道“那个？同性恋吗？其实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恨她把我给你的信扔垃圾桶了，我就是看不惯她黏在你身边”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看到过我们接吻？”
　　“没有啊”孟江说着，突然醒悟过来“难道你们真的接过吻？”
　　魏乐紧皱眉头，怎么会这样“你报复雨柔跟多少人说过这种谎言”她现在想的要是学校在传这种谣言，而自己又恰好转学，雨柔在学校该怎么办啊。
　　孟江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讨厌她而已，除了伯母，我没跟任何人说”
　　“你，我真看错你了，亏我还帮你追瑶瑶”魏乐说着，瑶瑶是魏乐在新学校认识的新朋友，孟江早先的确是喜欢魏乐不错，可是被拒绝了好几次之后，转移了目标，而这个目标自然就是瑶瑶了。
　　因为两人又是老同学又是新邻居，也就帮着递了几次情书。
　　魏乐此时悔恨不已，想跟韩雨柔道个歉，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当时为了能脱离关系而一时头脑发热，丢了韩雨柔的联系方式。
　　看着孟江，魏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你的信是我扔的”
　　“啊”孟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晚上等母亲回来的时候，魏乐谈及此事，才知道，原来父母早有搬家的意思，原本是等魏乐把初中读完了才搬家，可是出了韩雨柔的事情，也就提前了。
　　“哎，是我太冲动了，如果找那个孩子聊聊，可能就……”母亲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魏乐没有说话，只捏着手中棒棒糖傻傻发呆。
　　闻着熟悉的味道，躺在刘凯健的怀中，魏乐看着一旁撕开的糖纸，追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自己的偏见和懦弱造就了两人的分开。
　　想着韩雨柔刚刚讲的故事，魏乐突然笑了，也许小夕还是喜欢小月的，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老公”魏乐糯糯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老婆”
　　“我还可以吃棒棒糖吗？”
　　刘凯健一听这个，立即扳起了脸“我说过的话，你怎么老是不听呢？”
　　魏乐撒娇地躺回刘凯健的怀中“我说的是以后”
　　“以后啊，当然可以了，你想吃什么味的，我给你买”
　　魏乐想了想“老公你喜欢什么味的？”
　　“我？我喜欢原味”
　　“那我就要原味”
　　刘凯健疑惑地看着魏乐“你不是最喜欢草莓味的吗？”
　　魏乐佯怒“我换种口味不行啊”
　　“行……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去的终究已成回忆。
　　回到病房的韩雨柔没想过会再次遇见魏乐，她的出现就像是一把小刀，慢慢划开层层包裹，将那颗心点点剖开。
　　“我不是让你在花园等我吗”胡玥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韩雨柔扭头看着她站立的方向，一言不发。
　　胡玥盯着她的一双眼睛顿时愣住了，有什么在她的内心慢慢爬出来。
　　一阵铃声响起，胡玥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喂，好，我马上过来……”随后匆匆离开了。
　　白姐依靠在门边，见胡玥离开，便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纸笔继续涂涂画画。
　　……
　　温暖的阳光懒懒地从外射进来，有些晃眼，透过小小的窗户望去，露出天际的一抹湛蓝，温和的色彩像是母亲温柔的怀抱，一阵阵清风似那母亲爱怜的轻抚……
　　季默双手枕着后脑，平躺在纯白的单人床上，贪婪地呼吸着那缕自由的阳光。
　　‘碰’那扇久关着的铁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站在门边，用甩棍敲击着铁门，传出刺耳的声音。
　　“喂，起来了，冷老板到了指明要见你”
　　季默随意地应了一声，下了床就准备朝外走，还没走出铁门，就被迷彩服男人一把推在冰冷的地面“你就准备穿这身出去”
　　季默坐在地上，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那人“这不是你们让我穿上的衣服吗，怎么现在还不喜欢了”
　　不得不说季默是一个妖孽到了极致的女人，此时的她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相间的病服，可即便这样依旧盖不住她那高耸的胸脯，那如玉如脂的颈脖，小巧精致的脸庞拥有着这世间最完美的五官，那双眼中流露着琳琳可怜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抚，拥在怀中爱怜一番。
　　可是这样诱人的颜容落在迷彩服男人的眼中竟然有些愤怒，“季默，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说着从一旁取出一套纯白色的连衣裙丢到季默的身上，“给你一分钟”
　　季默捡起白裙站了起来，嘟了嘟嘴“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
　　说着就在迷彩服男人的面前脱下了身上的病服，她里面并没有穿任何衣物，迷彩服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眉头不觉紧皱起来，只见这幅凹凸有致的身体表面大大小小爬满了无数的伤痕，基本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很难想象这个整天笑容满满的女人身体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季默看着有些呆滞的男人，微微笑道“怎么了，吓到了？”说着光着身子来到男人的跟前，双手缓缓绕上了男人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吹了吹热气“这可是你们的杰作啊，怎么现在还开始嫌弃了”
　　迷彩服男人用力地掰开季默的双臂，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冷老板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季默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将那套白裙紧紧地拽在手中，脸上的笑意已经被没落与绝望所替代，身子开始微微颤抖着，她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多久，而这间毫无人气的冰冷铁屋中除了孤寂只剩下冰冷。
　　在这间狭小的屋中，自己遭到的非人的遭遇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她的身体早已经麻木，灵魂不再灵动，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换上了她一直不变的笑容，套上白裙匆匆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见到冷老板的时候，是在一间温馨的休息室中，而那个叫冷然的男人正打量着季默，眼中的欲望从季默出现的时候就没有消散。
　　迷彩服男人看着冷然淡淡地道“冷老板，季默交给你了，明早我来接她”
　　冷然淡淡地点了点头，不耐烦地朝迷彩服男人挥了挥手。
　　迷彩服男人看了一眼没心没肺一直挂着甜甜笑容的季默，对着冷然道“冷老板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怎么玩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要伤了脸，一定要留着气”
　　“哎呀，知道知道，就只有你们‘湘云阁’的规矩最多”冷然说道。
　　听见冷然的回话，迷彩服男人这才缓缓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他知道一直以来有很多客人都会忍不住就在这休息室或者是‘病房’中就开始玩了，所以此时的他很是明智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