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掌柜那些事》赤樱寒

2、忘川河忘川

　　在那条恶龙说完话之后一切画面就消失了，三生有些恍惚，那条恶龙说黄泉是个凡人，冥帝说黄泉杀了天都之人，还把她关进了锁龙渊中……这样理理，也就不奇怪掌柜的和冥帝大人的关系为何那么僵了。

　　可平日里瞧起来冥帝大人对掌柜的是各种纵容怎么会把掌柜的丢进锁龙渊那种恐怖的地方？

　　不过……那条恶龙真是有趣，把掌柜的救出来了，自己却还被困在里头。

　　“想看的你也看了，是不是该帮我理理孟姑娘的册子干干活儿了？”

　　不知何时到三生背后的黄泉带着笑意说道。

　　这句话可把三生吓得不轻，僵硬地把自己的头扭过去，头皮一阵发麻，糯糯道：“掌柜的……我不是故意的！那个，那个……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偷看你的事情了……”

　　“你若是想知道这些等我得空了与你讲讲便是，现下你先陪我去忘川河里把老故人揪出来，那么大一个铺子光靠我们二人可是没办法打理。”

　　“老故人？不会是那个救掌柜的你出来的恶龙吧？它怎么跑到忘川河里去了？那它还识得你吗？会不会把我们两个吞了啊？”

　　黄泉眼角微微抽搐：“它要吞我的话救我出来做什么？三生石那样一个集天地灵气的石头怎么会酝酿出你这样蠢的石灵？”

　　“……”

　　三生撇撇嘴，是他自己想要这么想的吗？锁龙渊那个地方关的哪一个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就算那恶龙不吞黄泉可不代表不吞他啊！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黄泉一把拉过三生，直接向忘川河走去，三生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把黄泉逗笑了，去接个故人而已，像是去送死一样。

　　到忘川河的时候，黄泉松开了三生的手，三生见此，一溜烟躲到了忘川河上那一座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奈何桥桥栏下面躲着。

　　“我回来了。”

　　黄泉的语气平淡无奇，出口的话也是一改往日风格，三生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的印象里黄泉是个永远都带着笑容的人，除了面对冥帝的时候，但是这样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可怕的黄泉，他真的没见过。

　　还不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忘川河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那张堪称妖孽的脸上挂着一丝痞笑：“你这丫头简直和当初一模一样，我可是把你救出来的恩人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对我这么冷淡！”

　　黄泉翻了翻白眼，毫不示弱：“我也救你出来了，你要是想在冥府活下去就来我铺子里打打下手吧，对了，以后你就叫忘川了。”

　　“为什么我堂堂一条龙要给你打下手？还有为什么我要和这条河同一个名字？锁龙都比这个名字好听！忘川这名字多傻啊！”

　　三生一听就不干了，忘川河和他三生石都是一个时代的东西，说忘川傻岂非说他三生也傻？想到这他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气凛然地说：“兄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看你是锁龙渊出来的自然不能再和那个地方沾上一点关系，若是你叫忘川的话大可以说是这忘川河的河灵，这样就算是天帝查到你头上也不会多怀疑什么，还可以在这里安生的过日子，多好啊。”

　　三生这样说倒是戳到他的内心，思量片刻，终于还是在性命和姓名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点头：“行，听起来倒也不错，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你如何称呼啊？”

　　“你叫我三生就好了，来了奈何路以后你就要跟我一样称呼掌柜的为‘掌柜的’了，往后你就住我隔间罢，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我也能听见的。”

　　忘川点点头，然后飞身到奈何桥上催促着三生给他带路，直接把黄泉忽略了，黄泉幽幽叹了口气，看向暗处，温声道：“他若是想来，来便是了。”

　　“姑娘，主子因为喜欢你可以对你手下留情甚至是百般纵容，可长老们大多对你都是‘杀无赦’的态度，奴婢想和姑娘说，这段时间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离开冥府，否则主子也保不了姑娘和您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罢，黄泉转身朝着黄泉阁走去。

　　她没有看到身后那一抹紫色，白墨宸看了一眼脚边跪着的女子，冷声道：“若他还不死心，那就别怪本帝不留情面。”

　　等黄泉回到黄泉阁的时候，就看到三生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被子放进了忘川即将要住的房间里，黄泉一边理着孟姑娘的册子一边问：“被子哪里来的？”

　　“噢，这个啊，说是冥帝大人听说我们这新来了一个人特意送过来的。”

　　黄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理自己的册子。

　　等三生帮着忘川把事情做好之后就帮着黄泉理册子。

　　“掌柜的，你说这孟姑娘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天都怎么会把她丢到咱们这里来？会不会是她想在天都做生意然后惹怒了天帝才被丢下来的。”

　　黄泉颇为同意的点点头，翻开一本册子细细看了起来，看了几页，才道：“管她在天都犯了什么错为何被丢下来，这都不是你我该管的事情，往后你眼睛擦亮着些，好好看着她，指不定是天帝派下来折腾冥府的人物。”

　　三生没有看到黄泉提起“天帝”时候眸子里透出的光亮，接话道：“得勒，我就觉着天帝哪里有那么好心，说什么瞧我们冥府人数不多，怕我们累着，定是想安插个人探清我们的底细，哪那么容易！”

　　三生这一时义愤填膺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一激动就把手里的书甩到了黄泉安置在角落的大毛笔上了，且说这毛笔可是个珍贵物什，那可是用千年罪狐的狐毛做的，只是黄泉记不住东西，除了写了那匾上两行小字，就将它放在角落便不曾管过了。

　　“三生，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去把我的人间拿过来，这里的资料啊，一定是隐藏了什么，待我用人间查探出来，就同冥帝说去。”

　　人间便是黄泉给毛笔取的名字。

　　三生点头，将自己甩出去的册子和着人间一同交给了黄泉，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二人都蹙起了眉，那本被人间自带的墨水浸染的册子上写着孟婆乃是人间的普通人，求得天帝予飞升之位。

　　“那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她在天都不受人待见了。”三生道。

　　黄泉摇了摇头，沉思良久，才道：“许是因为这些资料太过隐秘所以很久都没有动过，天帝亲自选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到冥府来渡孤魂？其中定有隐情，的确是要好好看着的。”

　　“掌柜的放心，我会好好注意她的，不过在注意她之前……嘿嘿，我听忘川说人间很好玩，我想去看看，顺便给掌柜的你带些东西回来，掌柜的你看如何？”

　　他去人间倒不是单纯为了玩，方才孟婆的资料里头可是提到了人间，若是能打听一二，自然是好的。

　　黄泉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良久，道：“想去就去吧，去看看也好，去看看人间的那些痴男怨女，感受感受你从来都不相信的爱情，至于给我带东西什么的，我什么都不缺。”

　　话落，忘川突然从他的房间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扇子，道：“三生兄弟啊，这扇子就当是我的押金了，你跟她的打赌我是一定要参加的，我就押丫……掌柜的赢罢。”

　　三生有些莫名其妙接过那把扇子，说起来他跟掌柜的什么时候打赌了？

　　看三生这副样子忘川哈哈大笑：“你不是不相信爱情吗？我相信掌柜的，如果掌柜的赢了你就把你未来一千年的冥两全部交给我，如果你赢了，这扇子就是你的了。”

　　三生扯了扯嘴角，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看着忘川晶亮的眸子只好点了点头，等从冥泉那个出口传送到人间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亏了！输了就是一千年的冥两，赢了就只有一把破扇子……

　　至于还在冥府的忘川和黄泉嘴角都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三生这孩子就是好骗，果然是没见过大风大浪一直躲在石头里睡觉的石灵。”

　　“你这忽悠技术都要赶上我这个在锁龙渊中生活多年的恶龙了，麻烦您告诉我这咋练的呗，日后若是我去了人间也能忽悠着吃霸王餐。”

　　黄泉白了他一眼，把桌上的资料整整齐齐叠好，一拂袖，那一大叠资料便不见了。

　　“你还想吃霸王餐？！你是侧面指出我给你们的工钱不够吗？！”

　　“丫头，人间能用冥两吗？！”

　　“那就甭出门呗。”

　　黄泉撇撇嘴，对于忘川这种老想着吃霸王餐的心思无法容忍，堂堂冥府之人，到了人间还要吃霸王餐，说出去天都的人不得笑死一半？

　　“那你会带我出去付钱吗？”

　　“你想都别想！往日我在人间的时候都是有人付钱的！只是……咳咳，问题问完了没？问完了就滚，否则我用人间在你脸上画只乌龟，让你一个月不得见人！”

　　“这么恐怖？那好吧，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一千年八百年前魔渊覆灭，一千年前妖域覆灭，你不恨你师父吗？”

　　忘川看着黄泉，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旁人不晓得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一介凡人之身被误会杀了天都的人，活活丢进锁龙渊中，容貌尽毁，若是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吧？

　　黄泉嘴角得意的笑容瞬间变得讥讽起来：“曾经有多爱他，我就有多恨他，可这又如何？我最后还是想要陪在他身边，忘川，你要知道，我们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忘川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哎呀，最近瞌睡虫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下手，我去睡了啊，掌柜的，你呢也别太忙了，指不定几年后那小子就回来了呢。”

　　忘川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黄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这条龙——总算是从伤痛中走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