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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近身 ...

  •   战乱年间,孤身一人飘落在举目无亲的临安郡,官兵又在四处抓捕流民,江闲月想过了,就算是没有司命仙君昨夜托梦那一回事,她也是死路一条在劫难逃。

      不管梦中所讲是真是假,目前看来,恩人都是自己安身立命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叫什么来着?江闲月仔细回忆梦里的情景。

      沈玄……

      不再多做停留,江闲月细细拾掇下发髻和衣衫,左顾右盼地溜出寺庙。还好她衣着光鲜,走在路人也没人把她当做流民,这一路询问下来,不觉就来到了临安渡口。

      “想去善头营,就要先坐船渡湖。”

      渡口有四处百姓买卖而成的集市,各色小贩商家绵延成一条街,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江闲月不禁感慨,战乱不断的北边早已是民不聊生,而南方仍是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又不知道大军的铁骑什么时候会踩踏到此处的桃花源呢?

      “船家,”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江闲月很是底气不足,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上去吗?”

      被点名的船家转过身来,就看到嫩绿初生的细流下玉立着一十三四岁的小娘子,眉如远黛,美目掠波,玉雕般的琼鼻下嵌着一抹含珠嫣红。玉袭粉霞锦绶藕丝襦裙,和发顶的玲珑点翠镶珠银簪相衬,明晃耀眼。小娘子似是一路跑过来的,娇息微喘,春风想送,不盈一握得腰肢堪比头顶婀娜摇曳的柳枝。

      船家不觉看痴了。

      “客已满不能上了吗?”江闲月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来,她只想赶紧去找到沈玄。

      “没,没有,”船家让开通道,请江闲月上来,“小娘子请,只要有银子就能渡湖。”

      江闲月想,待自己睁开眼的时候沈玄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他这会儿已经到家了吧。

      逼仄的游船,最多只能容纳几个人,中间是过道,两侧为条凳。江闲月最怕晕船了,走上船发现船头右侧坐着一位老妇人,而左侧上放着一个包袱,应该是船客占下位置去做别的事了。

      江闲月想到上次乘船时晕吐的惨状,心一横,却是笑着柔声问道:“船家,这位置可随意坐?”

      船家盯着江闲月,眼睛一下都不舍眨,笑呵呵道:“小娘子想坐哪便坐哪儿。”

      “既如此……”江闲月不禁莞尔,眼波流转瞥向放着包袱的船头,“我坐这儿成不成?”似是怕船家为难不答应,她又说,“我给您加三个铜板。”

      “没问题!”船家喜笑颜开,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这包袱是一个玉面小郎君的,小娘子你放心坐吧,一会儿他来了我给他说道说道。”说着,帮江闲月把那包袱移到一边的位置。

      “多谢船家。”

      江闲月安心坐下,不觉又苦闷起来,不知道这恩人沈玄有否婚配娶妻,自己可是曾立过誓的,绝不给人做妾。记得去年冬天,表哥想把她嫁给丞相的大公子为妾,江闲月硬是以死相逼三天不吃饭。才让婚事作罢。若是这沈公子已有婚配,江闲月想,那自己三月后真的要变成无人收尸的孤魂野鬼了。

      正遐思间,靠船较近的商摊处一阵骚动,江闲月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迎面走来。他穿着一件青白色云纹直襟长袍,行动举止从容潇洒,领口和袖口镶绣着的银丝边流云纹随着挺拔阔步而旋动,在初春的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说来也怪,身着张相如此华美俊朗的公子,按说应该与这简陋的木船格格不入,但因着他面色沉静,无形之中给人以冷峻飘逸之感,坐在木船上,倒有几分人间富贵花乘舟归隐的闲适恰当。

      男子眸光微凝与江闲月相接,他很快错开,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姑娘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

      他实在无心与一个小娘子争夺位置,只是这晕船的毛病,只有坐在船首才稍好些。

      声音倒是清冽悦耳,记得沈公子的声音也很好听,江闲月想,就是不知道这沈公子的模样会不会和这为郎君一般俊美呢?

      江闲月嫣然一笑,眼中划过一抹亮色,缓缓道:“先来后道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公子知不知道物有所值价高者得的道理,我可是多给船家了三个铜板。再者说了,船上的位置大家随意而坐,公子放一个包袱在这儿,小女子哪里知道什么意思。”

      船家一听,赶紧笑着打圆场:“公子,这位小姐晕船,您就大人有大量,让让她吧!”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也没有和女子纠缠的海量。”男子冷哼一声,鹰眸一转睨向船家,“不是说价高者得吗,船家看好了,这是一两银子。”说着直接扔到船家的手里。

      “这……这……”一边是楚楚动人的小娘子,一边是雷厉风行的公子哥,船家这下可犯难了。

      “今日我偏就坐在这儿了,”江闲月毫无畏惧,也不忌讳,目光直接利落的和男子相迎,“公子想坐这儿,除非有能耐把我移走。”

      江闲月还就不信了,这男子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走?

      男子闻言,双目骤然紧缩,清冷肃杀的脸上立即染上一抹可疑的红色,双唇紧抿,像是要喷出火来。

      恰好到了要渡湖的时辰。

      船家看江闲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只好对男子恭敬的商量道:“公子,您看这……”

      “罢了!”男子脸色难看,长袖一挥,坐在江闲月一侧的船尾,“上路吧。”

      大周朝民风自由开化,再加上当下是内忧外患的战乱年间,男女共渡这种事,世人并无半点异议。

      烟波浩渺,远处青山影影绰绰,水鸟翱翔于苍穹之上,偶尔低飞啄一下水中的鱼儿,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江闲月沉醉于湖光山色的美妙中,却也没忘记要紧的事:“船家,你知道上了岸后,该怎么去善头营吗?”

      “善头营?上了船还要再走一段路,对了,船上有位家在善头营的。”每位船客上船时,船家都会闲聊两句,“好像是……”船家突然没了声息,喃喃道:“好像就是这位公子吧……”

      江闲月笑容凝在脸上,全身都不好动弹了。她缓缓转身,就见身侧的男子和她之间隔着好大一段距离,好似没听到她和船家的话一般,正闭目假寐。

      “公子。”声音比适才柔和多了。

      男子充耳不闻。

      江闲月知道他听到了,娓娓说道:“我晕船实在厉害,经常会晕吐不止,公子也不想我吐在船上,污了您的眼吧?您是善头营的人吗?我去善头营的元明街,可否请公子捎带一程,小女子感激不尽。”

      男子在听到元明街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淡淡问:“你去元明街做什么?”

      “难不成您就是元明街的人?”江闲月大喜,眉目飞扬,但她转念想到适才对这男子跋扈的模样,担心他不捎带自己过去,赶忙套关系说,“我是去寻我的未婚夫婿。”

      男子仍是未动,目光微眯:“你的未婚夫婿?”

      “对,”江闲月颔首,心想这男子和沈玄既是街坊邻居,那他一定会冰释前嫌,“他叫沈玄,公子肯定认识吧?”

      “谁?”

      “沈玄……”

      男子终于舍得瞥江闲月一眼了,他坐着也要比江闲月高许多,就这般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高深莫测的目光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他一字一顿,咬牙说道:“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你的未婚夫婿。”

      什么?!

      江闲月一双美目又惊又慌地望着男子,实在羞赧难当,拿出丝帕半掩着朱颜,这这这这这是认亲认到本人身上了!

      “原来……”湖面的风大了,船也开始变得飘摇晃动起来,“原来你就是……”

      忽然有一股难捱的力量自江闲月胃部往上窜。

      “原来你就是恩人呐,唔……”江闲月瞅着近在咫尺的沈郎君,用丝帕掩着朱唇,把自下而上往上顶的那股力量给强压下去。

      一直面色沉静自持的沈玄,此刻也惊乱起来,五官都拧成了一团,“你,你做什么?!”

      江闲月强颜欢笑着,继续说:“原来那你就是沈公子啊……”话还没说利索,陡然“呕”得一声,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了。

      “混账!”他旋即从条凳上站了起来,八尺高的男儿身上半是阴沉半是愠怒,就差把江闲月直接扔进湖里了。

      “抱歉,抱歉!”江闲月以为自己能憋住的,没想到高估自己,吐了沈公子一身,她着实羞愧自责,内疚无措间拿起丝帕就帮站立着的沈玄擦拭。

      一连几个慌乱的动作之后,她竟发现沈公子的身体有了微微的变化,那小腹处怎么就支起一个拳头大的帐篷呢?

      “沈公子……”从未经也没听人讲过男女之事的江闲月,心想这下真是闯大祸了,她擦拭的手悬在空中,小心翼翼问,“您这儿怎么肿那么高呢?”

      “闭嘴!”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我们的笨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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