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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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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会所没多远,景晚兀自在那儿发愣。
呆呆傻傻的。
岳霖已经和秦格勾肩搭背地吊儿郎当走了好一会儿了,胳膊吊在秦格后颈上扭头去喊他。
“才喝了几口就走不动了?给咱弱柳扶风的晚妹妹弄把轮椅来伺候着?”
秦格也顺势回头看他,还没忘着一脸惊悚地回怼岳霖,“你什么时候居然能用对成语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岳涛长了赚钱的本事,你倒也长了语文水平,这下子岳爷爷应该可以放心了。”
岳霖:“……”
岳霖:“?”
这是什么神仙语气?“吾家有女初长成”?
岳霖生理性地抖了抖肩膀。
半晌,没忍住,虚心求教,“我刚才……有说什么成语吗?”
秦格:“……”
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你会用成语了。
微笑/jpg.
“你刚才用‘弱柳扶风’来形容你的情妹妹。”秦格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景晚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觉得‘风烛残年’好听一些,嗯……完美地——完美地描绘出了豆蔻年华的女子纤细轻盈的身姿。”
岳霖接过话茬,顿了顿,又不甘寂寞地开口。
“不是我的情妹妹,是岳涛的情妹妹,”摸摸下巴,又道,“我的——嫂子。”
……
您牛逼!
您最牛逼!
不过……豆蔻年华其实不是形容景晚这么……老的姑娘的。
秦格内心完美地浮出一个微笑脸。
还是别纠正了吧,反正这逼也记不住。
呵呵。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景晚,此时内心十分凉凉。
他还真以为这俩货扭过头来会关心他。
还没想好怎么端架子……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一个人冷冷清清看他们打嘴炮。
没良心的狗东西。
#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岳霖正想再催几声景晚,就发现他神色不大对劲。
是那种很严肃的不太对劲。
岳霖小少爷感觉自个儿现在慌得一批。
别吧,“景晚”这两字能和“严肃”摆在一起。
他拿手肘夹了夹秦格的脖子,示意她看景晚。
“咋地啊?想打一架啊?”
我屮艸芔茻!祖宗!我不敢,我真不敢!
“我倒是没问题,反正今儿穿的衣服衣服正好方便活动,”然后又故作高深莫测地顿了顿,满脸遗憾地说,“不过你这一身骚包的高定恐怕就得遭殃了……啧啧。”
啧啧你个头!
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
咱可有点儿眼色成吗……
秦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岳霖竟然没有接茬。
挑了挑眉,秦格顺着岳霖的眼神看过去。
不妙。
不妙。
实在不是很妙。
景晚正好站在灯光只能照到一片的地方。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
北方的天气到了这几天就差不多转凉了,街上穿什么衣服的人都有,秦格套着一身运动服,其实还好,只是刚从会所出来,薄外套就搭在臂上。夜间的风凉意还是比较重的,他们几个人又站在风口,秦格顿时感觉冷风嗖嗖地从自己半袖下摆往里钻,胳膊上也泛起了鸡皮疙瘩。
大概是叫……狭管效应吧?
秦格不合时宜地想。
有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
歌词……很是一言难尽。
岳霖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派自然地接起电话来。
“……好好好……没问题……不麻烦不麻烦……我怎么可能不耐烦……”
秦格默默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扭回头去,心里暗骂他实在没义气。
“我这就过去,你们先帮着看住他啊。”岳霖说着就要抬步往回走。
然后就被眼疾手快的秦格一把拉住。
秦格挑眉。
你就这么走了?
岳霖赔笑。
反正景晚也不舍得把你怎么样。
不(费)动(尽)声(力)色(气)地扒拉开秦格的手指,岳霖故作自然地拍了拍岳霖的肩膀,解释道:“岳涛喝高了,会所得有个拿主意的,我去给他看个场子。”
好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好在岳霖还算是有几分良心的,抿了抿嘴,犹犹豫豫地开口为秦格开脱了几句。
“其实吧……格子也这么大个姑娘了,刚刚这事儿吧……还真没个什么,你想啊,咱几年前也就开始玩儿开——那什么了是吧?”,岳霖觉得自己还挺将心比心,“再说咱小公主也做了那么些年的洋人了,按那帮洋鬼子的习惯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岳霖见景晚没吱声,一是觉得自个儿可真当得上是三寸不烂之舌,心里沾沾自喜,愈发嘚瑟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拿捏出样子继续教育景晚,“你听哥哥一句劝,钰哥不在跟前,你这也算是给格子把过屎把过尿的半个哥哥呢,是该照顾着些……可格子也不是个连中文都不会说的小屁孩儿了是吧?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二货见着景晚没理会越说越起劲,“你稀罕秦格,我们哥几个就不稀罕了?我们敢就不是格子的哥哥吗?你觉着是为了格子好,可实际上也不见得。她这个年纪,正是小孩子叛逆的时候,我们该做的——是适当的引导。”
“她刚才在会所的举动其实也没什么过了的,非得说哪儿做得过了吧,那问题就是调戏的对象是二哥了。可是——这也怨不得咱格子是不?这我们也实在不知道他就是二哥啊。先不说咱丫头铁定入不了二哥的眼,就说咱格子——这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丫头小姐脾气上来了闹着玩儿呢不是?”说着说着还心底十分踏实满脸信誓旦旦地偏头去问秦格,“格子,你说是吧?”
……你他妈打哪儿来的这么结实的信心。
……我自己都不敢有这种信心。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岳霖。
岳霖觉得有些慌。
他抽了抽眼皮子,试探出声:“格子?你怎么不回答哥哥啊?”
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这位哥哥您真的看不出来吗?
是在下输了,不该这么高估您的智商。抱拳/jpg.
不说出来是为了不让你啪啪打脸啊!!
秦格在心里叹了口气。
终于,在岳哥哥战战兢兢/忐忐忑忑/期期艾艾的神情下,格子妹妹很正式地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秦格那双黑得看不见路的眼珠子,很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很认真地开口,嘴唇很认真地一开一合,“我认真了。”
……
……
……真香。
“呵。”
景晚这声冷笑实在是相当符合此情此景。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岳霖。
当岳霖那首无下限的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来时,岳霖觉得这手机……这帮哥们儿实在是太识时务了。
岳霖呵呵干笑两声,把手机杵到耳边,听都没听对方说了什么,就哼哼着支吾,那声“就来就来”听着实在假模假样极了。
秦格这丫头吧,说是皮了点儿,其实也是仰仗着大院里的小子疼她。
尤以景晚这几个亲近的为甚。
人人都知道,她这个秦家小公主是秦大少一手给养大的。秦大少既是教养她的,自然不会一味地溺爱。
可景晚不一样。
那是真真地把这小公主当主子伺候的,可是宝贝着呢。
扪心自问,秦格是真没见过景晚发火。
可景三少现在这态度实在不像强自板着脸假意唬她。
秦小公主觉得自己可能要开始有些怂了。
目光躲闪了半晌,秦格还是犹犹豫豫地去看景晚。
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就对上了。
秦格立马虚虚地挪开了目光,又欲盖弥彰地移回去。
景晚像是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身上的颜色又亮了几分,灯光打在他身上的光线又足了些。
看起来好像是没那么阴翳了……吧?
“秦格。”
景晚的声音向来是软和些的,有一丢丢了景母的吴侬软语。
其实不止声音软,他的长相、性格和习惯,大都是向了景母的。是温柔的。
少有这样硬邦邦地喊秦格名字的时候。
秦小公主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
于是小公主委委屈屈地应声: “嗳——”
“你这是还给我委屈上了?”
景晚蹙着眉,眉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很不高兴”。
秦小公主突然有些想笑。
于是小公主真的笑了出来。
其实她打心眼儿里是觉得景晚不会同她犟气的。
景晚抿唇,扭头就走。
秦格先一愣神,反应过来然后着急忙慌哎哎喊他。
“你往哪边走干嘛啊?”
“那是回会所的路!”
“景晚你傻啦?!”
秦格一边喊他,一边急急追他。
“不是,你这样我可自己回去了啊!”
“我真的自己回去了!”
说到底是被景晚好言好脸惯大的,拉下脸子这样追着景晚问,秦格觉得自己已经很掉面子了,这样喊他他都不过来顺梯子下台,秦格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了。
委屈一上头,秦格心头也躁得慌。
停了步放弃喊他了。
景晚没听到脚步声,习惯性地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撞上了小公主委屈巴巴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样子。
这个时节的冷风吹得人脸上生疼,景晚个男人都这样,何况小丫头这么个被呵护大的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白白嫩嫩的小胳膊盘在膝上,兜头罩着她的外套。
景晚心软得很快。
他和秦钰一同长大,也是一时遇上秦格的,往哪儿说这也是他的亲妹妹。
无奈地叹了口气,景晚提步往回返,走到秦格两三步的地方,站定。
“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秦格没理他,脑袋在外套下一动不动。
景晚伸手扯她外套。
摁住,使劲摁住,就不让你把外套揪走。
景晚嘴角翘了翘,突然脱力。
“啊!”秦格往前趔趄了一下,动作相当不从容地稳住自己。
“你干什么!”
景晚沉默着没说什么,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秦格自顾自恼了一会儿,也沉默了。
叹了口气。景晚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轻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人是谁。”
秦格兀自沉默。外套团在胳膊上。
半晌,下巴埋在外套上,闷闷答他:“知道啊——”
“——你二哥,”歪了歪脑袋,补充道,“好像是叫——景舟是吧?”
“你知道还那么……屁大点儿个丫头瞎说什么认真。”
景晚的声音像是又带了些许火气。
你才屁大个傻小子你懂什么。秦格咬牙。
“刚刚岳霖说了,”因为是在外套上堆着,嘲讽的语气听着还是闷闷的,“我又不聋,自然知道。”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你是怎么个想法?刚刚的举动怎么处理?你怎么就瞧上……景舟了?
景晚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秦格则是兀自没心没肺地盘算着怎么结束现在这么个诡异的氛围赶紧回家睡觉。
直到岳霖的电话来了,问他们走哪儿了,那边有人也要回去,没碰酒,可以开车捎回去他们。
景晚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左右看看,报了位置。
车来得快,估计是走上了以后岳霖才来的电话。
远远地看见那辆牌子惹眼的车,景晚踢了踢秦格的鞋边,“起来了。车来了。”
秦格蹲了也有一会儿了,脚麻。
没等她说,景晚默契地伸手扶她。
上车前,景晚认真地看着秦格。
“你不是想正儿八经地考去找秦钰?假期少和岳涛他们几个瞎混了,还有Noble那些人。我也在家给你补补课,假期完了就在学校别往出跑了。”
“哦。”
景晚坐在副驾驶,帮着看着点儿路。
秦格在后面对着他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有了景舟谁还去找秦钰。她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