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其凉：仙夫难驯》其野

1、第一章 人为穿越

　　顾染从消毒室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捏着眉心，身上只松松垮垮的披了一件白袍。
　　“你怎么了？”陆于归从另一边走过来，白袍都没穿上，只胡乱在腰间围了一下。
　　顾染没回答，走到镜子前，拿起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微微泛着亮白色的光，看起来像是一个磨砂的银项圈。
　　陆于归也走过来，拿走旁边同样的一个盒子，握在手里一边打开一边偏头看了顾染一眼：“你脸色不太好，不会是不舒服吧？是真是假现在都有点晚了！”
　　顾染摇摇头，把项圈打开戴在自己脖子上：“不是，最近被养的这么细致，喝口水都拿试管量了，再不舒服对得起隔壁那一屋子老白毛吗？”
　　项圈锁扣闭合的瞬间泛起一圈银光，一闪即隐，没入顾染体内，他动作一滯，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强烈的不适感还是让他皱紧了眉头。
　　陆于归把自己的也戴好，咧咧嘴：“行吧，怎么死不是死，走了！”
　　顾染点点头，某些人玩人生都玩到聚众研究穿越并付诸实践的地步了，他们俩作为实验品，死的概率怎么都比活着大。
　　顾染手刚摸到门把手上，陆于归突然又抢上来按住他的手。
　　顾染扭头看他，陆于归对上他的视线：“无论境况如何，都想办法活下去！”
　　说完他当先拉开门走了出去，顾染在后面笑：“别担心，没准那边比这边好，能混个诸侯士大夫的当当也说不定！”
　　陆于归也笑了：“擦，这梦做的！”
　　两人走出去，门口已经有人接着，例行被蒙了眼罩带着七拐八弯的走，顾染有时候都觉得是为了误导他们而故意多绕圈。
　　眼罩拿掉的时候两人身上的白袍也被脱掉了，赤果果的被固定在了两块金属板上，腰、腿、手腕、脚腕、脖子、额头都被箍住，旁边来往的人不少，工蜂一样忙忙碌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里要求完全无菌，里面的工作的人都从头包装到脚一色的白，他们之间的交流也是用头罩内的通话器，一切静音。
　　也多亏这些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堆机器，男女都分辨不出来，所以当他们在顾染的身上进行最后的灭菌、体征确认等忙碌的时候，也不会太感觉到尴尬。
　　一个工蜂走到顾染面前，弯腰掰开他的眼睛看了一眼，按了旁边一个按钮，身下的板子立刻变了位置，将他调节成头上脚下的姿势。来人示意他张嘴，顾染顺从的照做，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小球被放入嘴里，来人在他胸口一按，再在他颌下一推，小球滚入腹内。
　　旁边也有人在对陆于归做同样的事情。一切结束，两人被分别封入两个胶囊状的密闭容器里。
　　“试音！”头侧传出声音。
　　两人喂了几声，互相能听见，然后胶囊就移动起来，像躺在一个爬行不稳的虫子上，很快移动停止，顾染知道大局已定，此刻起他们死生由命了。
　　陆于归活动了一下手指：“衣服给一件能死吗？你觉得我们俩像不像被送去给人……那啥？”
　　顾染的笑声传过来，头顶咔咔两声轻响，探出一小节圆柱体，顶端一个小孔，嗤嗤冒出白烟。
　　陆于归顿时感觉眼皮沉重，对着通话器笑笑：“好梦！”
　　连再见都不敢说，顾染小小的怅然了一把，睡过去之前他抢出两个字：“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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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识的时候顾染感觉全身都在痛，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骨头都折了。
　　顾染迅速整理了思路，时空苍里的催眠气体只是让他和陆于归暂时沉睡，避免他们无谓的垂死挣扎也避免他们进入时空乱流的不适，醒来后他跟陆于归正聊天，时空仓突然响起一串爆音，紧接着跟陆于归的联系就被切断了，时空仓不知撞到了什么，大力颠簸，火光频闪，他只来得打开了身上的束缚，后面的事他就没有印象了。
　　不知道那些人的计划成功了没有，也不知道现在周围环境如何，顾染咬牙忍着，闭着眼睛不敢轻举妄动，凝神感受身周的信息。
　　微风细细，有鸟虫啾鸣，野外？
　　不对，顾染立刻否定了刚得出的结论，吹到耳边的略微风有曲线的变化，应该是受到了一些遮挡，他微微动了动手指，身下似乎是草，还是干燥的草，手指再用点力，草下干燥坚硬，床？有人……呃，至少是有生物的环境？
　　顾染忙凝神细听，过了一会儿，身周五十米内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动静，经过了十几年地狱般的训练，他对自己的听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顾染把眼睛张开一丝缝隙，触目所及一片枯黄，待眼睛适应了以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茅屋里，真真正正，纯纯洁洁的枯茅草搭的小屋，真够坑爹的，顾染心里苦笑，还跟陆于归说什么君王皇子，看这情形，能有粥糊口就不错了。
　　茅屋的门开着，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背对着这边弯腰忙碌，可能隔得远，看不太清晰，不过看形状好歹是人形。
　　顾染略微动了动手臂，立刻一阵剧痛，强忍着龇牙咧嘴的冲动，他的手指很快触到了床榻的边缘，不大，应该是外面那人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有人的环境，自己还活着，能睡在一张床上，这其实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顾染吁出一口气，放心的完全张开眼睛，打量着这个地方。
　　茅屋简陋，低矮，就这么一个小开间，他躺的对面墙上有个并不方正的小窗口，窗下放着一块大石头，旁边还有一块小的，自然是充当桌椅用的，除此之外就是自己身下这张床了……
　　一圈还没看完，外面的人已经转身朝这边走来，脚步坚定，似乎已经察觉他的苏醒。好灵敏的知觉，顾染心下一惊，幸好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来人越走越近，目测距离门口已经不足五米，顾染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对方的脸，视觉受伤了？他心里有些慌乱，陌生的环境，身上有伤，视觉如果再出现问题那就更任人宰割了……
　　不对，顾染目光一闪，他看茅屋内的东西都是清晰的，只有茅屋外起来像是蒙着一层水幕，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茅屋周围有东西。
　　人影走到门前没急着进来，右手抬起虚虚一按，顾染眼前瞬间清明，不由得怔了，来人一身白衣，宽袍广袖，长发略挽，披拂在肩，明显不是他所处的时代，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仔细看了一眼来人的服制，每个朝代的服饰顾染都是被要求学习研究过的，但是此人身上的衣服归属哪个朝代他却一时判断不出，不在他认知的范围内……
　　来人径直走到顾染身前，含笑弯腰：“四皇子，你醒了？”
　　能听懂，顾染迅速把握他话里的信息，四皇子？这个称呼比较宽泛，许多个时间点都有可能，是不是达到了他们的预期还不好说。
　　没判断出有用的信息，顾染没急着开口，他先低下目光，自己身上衣饰繁复更胜对方，看得出来风格倒是差相仿佛，这是来之前自己脖子上戴的那个项圈的功劳之一，可以从周围环境中读取生物脑波数据，然后提取对目标提的视觉印象，仿制出类似的衣饰轮廓。
　　伪装还不错，而且衣饰复杂程度往往也与身份地位有关，顾染就不着急了，再抬眼打量眼前的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上读取出点信息。
　　此人看起来不足双十年华，眉目温润，形容清华，再加上一身宽袍广袖的服饰，美人儿，不，美男一个，真当得上公子如玉的考语。
　　来人任他打量，也没多话，只微笑望着他，似乎很好脾气的耐心等着。
　　顾染思前虑后，心里不住的盘算，时间慢慢就过去了，面前的人一直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说话的趋势，倒也不像有什么恶意，顾染只好自己出声：“这是哪里？”
　　对方的目光几不可觉的一凝，眼中旋即恢复平静，启唇一笑：“这里是……夏空国！”
　　夏空国？没到达标靶目标！这是顾染的第一反应，他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惊诧的心情外露。
　　“四皇子，我是慕其凉，您……还记得吗？”慕其凉维持着微笑的表情，放慢了语气问。
　　顾染心下一凉，他自信表情控制的很到位，但是这慕其凉这问法，试探的意味太明显，显然就是看出了什么。
　　虽然没到达标靶目标，看这慕其凉的服饰举止自己也没跑到未来去吧？古人不都是光明磊落直肠直肚的吗？这人怎么这么精明？顾染内心无限抓狂。
　　“呵！”慕其凉笑出一个极轻的气音，显然又注意到了他抓狂的情绪。
　　这人真是要命！
　　“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顾染祭出杀手锏，身上哪哪都疼，他痛点低，实在受不了再这半遮半掩的说话，死就死吧，早死早投胎！
　　慕其凉点点头，没再说话，微微抿着唇在床边一个圆凳上坐下来，伸手拿过顾染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顾染吸了口气，疼。但是他没出声，只沉默的看着慕其凉的动作，还会搭脉，还有腰上居然挂着一把剑，刚才被衣袖遮了他都没看见，感觉下一秒慕其凉就能表演个飞剑给他看看的节奏。
　　“不疼吗？”慕其凉很快把他的手放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疼，疼死了，又饿又疼，求神仙哥哥搭救则个！”顾染望着慕其凉，满脸乞求。
　　慕其凉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扫了他一眼，匆匆起身出去了。
　　顾染勾起唇角，小样儿，卖萌没见过吧？哥一个比你先进起码几千年的人还玩不了你？哎哟，真快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