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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复活 ...

  •   经历了一阵朦胧麻木的状态后,克莉丝汀还是没能完全清醒过来。她的双眼会突然睁开,看到眼前的这间客房,她感觉自己像在这里住过很久似的,接着,肿胀的眼皮和不愿接受现实的意愿,再次让她的双眼紧紧闭上。每过一会儿,她就会翻个身,避开被眼泪沾湿的那部分枕头,一动,身子就吱吱呀呀,叫苦不迭。
      有些时候,她会脱掉束腹,只穿衬衣,内衣,还有长袜,毫不在意把衣服扔得满房间都是。
      她知道埃里克来看过她几次——床在他的重量下凹陷,那深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有时她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抚在她的额上,抑或按住她的脉搏。有时他会伸手碰她的后颈,让她的头抬高一点,好给她喂水。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其实她也并不在乎。不管她是个什么状态,世界仍旧继续运转,她若是起床,又能怎么样呢?
      她本来可以就这样一直钻在温暖的毯子下的,但是埃里克剥夺了这项选择。他在这间小房子里点起了蜡烛,把这些蜡烛扔到烧的更旺的火里,熊熊的火光在她的眼睑后燃烧。她抓起毯子盖过头,听到了浴室传来放水的声音。
      接着毯子就被完全掀开了,她蜷起腿,好像这样就能抵挡寒冷似的。埃里克站在床尾,金色的眼睛怒视着她。
      “洗澡水给你放好了。”
      她把脸埋到枕头里,用胳膊阻挡光线:“别管我,埃里克。”
      “不行。”
      她听见他的动静,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他就已经大步走过来了。她想尖叫抗议,他则俯身钳制住她的小臂,把她拉了起来,她根本没办法从那双手中挣脱开,他把她拉到地上的时候,她也无能为力。她自身的重量压到了脚上,都这么长时间没下床走过了,这样一来,脚底则传来刺痛感。
      “放开我!”她扭动着想要挣脱。
      他喘的粗气很响,但是说话的语气又那么平稳克制:“你得洗澡了,小姐。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去,那么我会亲自把你带过去。”
      她抬头用愤怒和模糊的视线瞪他,而他只是同样地回敬更灼热的视线。她看上去一定可怜极了。现在有了个可以冷静下来的时机,她的头脑便变得清醒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打结有多严重,衬衣肯定也紧紧地黏在出了汗的身上,她真是……臭极了。她羞愧地红了脸,低头去看自己脚上那双脏兮兮的长袜。
      埃里克的力道轻了点,不过还是没有放手:“如果你需要帮助,小鸟,”他声音更柔和了,“我可以帮你。”
      她感受到眼眶里渐趋滚烫的眼泪,但是忍住没哭:“我……之后没有干净的换洗衣物。”
      “我有适合你穿的衣服。你可能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他停了一下,“我可以放手了吗?”
      她意识到他的意思是,如果他松手的话,她会不会配合。她点了点头,还是没办法直视他。他走向浴室试了下水温,然后关掉了水龙头,忙了一会儿后才回到她身边。
      “准备好了,”他不安地挪了下脚,“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她哽咽道:“没有了,谢谢你。”
      他点了下头,走出了房间。
      克莉丝汀扶着床走向浴室,稳住了自己还在颤抖的腿,并关上了门。埃里克把她以前穿过的长袍披在一张小椅子上,他说得没错——她需要的一切都在这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可选的香皂和沐浴液,似乎埃里克不知道她更喜欢哪一种,于是就想提供一些她可能会喜欢的。
      她褪去脏衣服,跨进浴缸,水有点烫,热度立即渗进她僵硬的肌肉里,没入水里时,她发出了一声叹。她解开了缠在手掌上的绷带,结痂被水刺痛着,她没有理会,至少她的伤不再流血了。
      她到底睡了多久
      父亲给的金属钥匙贴在她的皮肤上,此刻也开始发热,链子很长,钥匙刚好挂在她胸脯之间。为什么问了爸爸也不告诉她钥匙的事呢?劳尔想要它做什么?
      有那么一会儿,她靠在瓷质浴缸弯曲的边沿上,思绪纠结万千。然后,她选了一种闻起来有香草和浆果味的肥皂,把身体擦洗干净后,她接着把头浸了浸,用大量沐浴液把头皮上的污垢洗掉了。浴缸足够长,她可以竖躺在浴缸里浮起来,抬头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现在她的头脑清醒了些,也从寓居的那片迷蒙中爬了出来,有许多问题正在她身体里烧灼着。
      最后,在变凉的水快要冻到克莉丝汀之前,她爬了出来,用一条厚毛巾把身子擦干了。她让头发自然晾干,等到不再滴水后,便把玫瑰味的乳霜涂到疲劳的四肢上。洗过澡后,她筋疲力尽,但她无视了来自那舒适的床的召唤。
      总之,埃里克已经把床单从床垫上扒了下来,估计是为了洗床单,衣服也给她放好了。她摸了下那件黑色的两件套礼服,这颜色显然是考虑到她当前处境选择的。她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水,然后打开了包着新内衣的棕色包装纸,里面还有一件黑色胸衣,一件细肩带的衬衣,这样穿礼服的话它就不会露出来了,还有一条裙撑,下摆处衬有黑色褶边。
      只要是她有需要的地方,所有的细节都被照顾到了。其中还包括一顶带有面纱的黑帽子,黑色吊带袜,崭新的黑色皮靴,还有一双丝绸手套。克莉丝汀静静地穿衣,把帽子和手套留在了梳妆台上,然后从房里出去了。那条长裙套在她瘦削的身躯上显得有点松,但是从设计上说,面料弥补了色彩上的不足,褶从裙子上垂下来,而精致的蕾丝则装点在高领和袖子处。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首先攫取到她的注意。既然头脑已经清醒了,她便可以看到埃里克给这个生活环境所带来的细节。对面的墙上,一个巨大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前面摆有深红色的洛可可式家具。毛皮地毯覆盖了大部分的石地板,每一条地毯都有深浅不一的复杂图案。
      她在旁边看到一架音乐会用的红木制大钢琴,钢琴的每条腿都雕刻得很复杂。钢琴周围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堆羊皮纸。最上方的一张纸上有潦草的墨水笔画,克莉丝汀凑近了一点儿。
      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埃里克站在一个矮厅的入口处,他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一袭黑衣,唯有领结周围那块是白的衬衫。他仍戴着黑面具——她不知道为何觉得他有点变化——但是他的头发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厚又黑。
      “谢谢你的衣服,”她说着,用双手捋了捋裙子上方。
      “合适吗”
      “正合我需求,而且非常合身。”胸衣实际上有点过大,但是堆叠的衣料掩盖了事实,“你是怎么弄来的”
      埃里克走到一边,指着走廊:“以后再说吧,我在煮开水,准备泡咖啡或茶,锅里还有腌肉菜汤,来坐坐。”他充满期待地等着,在经过他身边时,她发现了这扇打开的门背后是一间厨房。
      这间简朴的厨房里有一个炉子和一个烧柴的炉子,角落里有一个高高的橱柜,台面上有一个水槽,餐桌边有四把椅子。一堆的新鲜食品杂货堆放在台面上,埃里克好像刚刚出门买过东西了。
      她听话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
      “咖啡还是茶”他问。
      “咖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受得了,但她已经很渴了,可以一喝。
      埃里克给她舀了一碗腌肉菜汤——这是一种用火腿、卷心菜和蔬菜熬成的汤——放在面前。不得不承认,汤闻起来很香,克莉丝汀的肚子发出渴望的咕噜声。但是呕吐感还没有减轻,她担心如果忍不住吃东西的话,会出事。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她花了大把的时间大吃大喝,而父亲却几乎没怎么吃过好的。
      她低头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埃里克把咖啡放在她面前,她捧起瓷杯,暖了暖手指,然后抿了一口。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从她杯子的边缘看过去,他的位置上也有个半满的杯子,仿佛在她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享受咖啡了。
      她从未见过他吃喝的样子。就连现在他也只是随意地把一只手放在桌上,用一种敦促的视线看着她。
      她又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我不饿。”
      他黄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到这儿已经三天了,得吃点。”
      “吃不下。”她用汤匙在汤里搅,感到自己的空空的胃纠结在了一起。她不断地看到父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温暖的笑颜和轻柔的笑声与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终一切都在死亡的痛苦中松散流逝。
      巴掌拍到桌上的声音令她吓了一跳:“如果你想死的话,还有比饿死更容易的方法。”
      “比如窒息吗?”
      她脱口而出。如果能从厨房里逃出来,她一定会逃,但是她不相信她那两条虚弱的腿能让她跑得够远,或能够快地躲过埃里克现在看她的眼神。
      她想说点什么,可是感觉嘴里又干又哽:“埃、埃里克,我——”
      “你以前问过我一次,是不是”他的声音很轻,几近是了无生气,“你想知道我拒绝帮那些把我关在地下的人做什么。你还希望知道吗,害怕兮兮的小鸟?在我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受够了秘密,”她低声说道。在她自己听来,声音又细又小。
      埃里克双手放在桌上,掌心向上张开,手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这一切,我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他们需要一个帮忙走私的,我应下了。是我……粗心大意,我厌倦了这底下的生活。”他示意了一下周围,“有一段时间,他们只让我帮着偷东西,这主要是军火界那些合作首领之间的一种内斗。最后,他们的要求已经不仅仅是偷了。”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伸出一只手来遮住了面具,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他是想把它摘下来。反之,他抓住了面具,双眼在细长的指间燃烧着。
      她不安地转了下身子:“请告诉我。”
      “我经常会通过吓唬别人来让他们合作,但当目标不听话时,他们就要我另求他法,即便那样会让人丢了性命。不过,之前我曾干过暗杀的活,有在那片黑暗里走过一遭,我不能再这样做了。我本应该抓住机会消失掉,但雇主比我想象的更无情,他们熟悉我的方法,足以用铁链把我锁很长一段时间。”
      “你……我们见面时,你说你被锁起来快两年了。”
      他直起身来,拿起咖啡杯,然后打了个寒颤,把它放回到桌子上,好像并不打算在她面前喝东西:“我的雇主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心思管我了,勒克莱尔和普拉蒙东照顾我已经有些时日了。”
      “你的雇主”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不是吗?这就是答案。”
      克莉丝汀凝视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他是一个杀手——她早就怀疑他以前杀过人了。他在MASE杀死那些人的方式,掐死他们时的轻松劲儿,她已经知道真相了。她的心跳得比以前更快了,尽管有一丝恐惧,但她心里知道埃里克不会伤害她。
      “如果你想走的话,”埃里克说,“我可以安排车马。”
      她的蓝眼睛呆滞了:“我不怕你,埃里克。你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在本可以阻止他杀人时,她却毫无行动,这是在救父亲,发生什么都能允许。
      “我无处可去,”她继续说,“爸爸就是我的家,现在他走了……”她努力抑制住那些讨厌的眼泪,“我是不喜欢你之前干的事,但是我也知道,你本来可以不帮我的,但你却出手相助。你明明可以轻易地把我留在那间公寓里,谁知道我后来会怎么样呢。我感激不尽。”
      眼泪落了下来,她用手掌根拭掉:“我可以呆在这儿吗?至少再呆一会儿?”
      “可以,只要你开始吃东西的话。”
      听到到这句话,她苦笑了一声:“我试试。”她开始一匙一匙地,慢慢地喝着美味的汤,此时埃里克起身去倒掉剩下的咖啡,然后洗净杯子,并把它放好。
      “我听起来太像达罗加了。”她听见他低声咕哝着。
      “什么”她问道,勺子悬在嘴边。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你吃完就过来,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克莉丝汀照他说的做了,她喝了半碗才担心起胃不舒服来,吃过东西后她觉得暖和多了,便捧着杯子,随着埃里克进了起居室。
      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他。他正坐在钢琴凳上,他的肩膀生得宽阔,那双手在琴键盖上滑过,动作十分地……温柔,那是一种与心爱的乐器重聚的感觉。寒颤沿着她的脊背爬上来,这种反应让她糊涂了。
      她走近了一点:“这不是你的家吗”
      “没错,”他回答的时候,没有回头看她。“年轻时,我在欧洲漫游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过得……并不幸福,克莉丝汀。”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飞快地打开琴盖,洁白无瑕的象牙色琴键露了出来。他伸手悬在上方,张开的手指像蜘蛛一样,不过却没有按任何键。“我在波斯的时候,还没学会如何面对通往地狱的黑暗端,就先变成了刺客。”
      “那是你第一次,”她轻轻地说着,走到他身后,接着又站到他身边。她渴望和他一起坐在长凳上,但又不愿打扰他,想让他继续向她透露那些不同寻常之事。
      他嗤了一声:“是啊,第一次。从波斯逃出来以后,我就埋身于此,花了好几年时间建造这个地方。没错,这里是我的家,也许是唯一一个我愿意久住的家。”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便溜到钢琴和长椅之间,坐在他的旁边。令她高兴的是,他稍稍挪了挪位置,让她坐得舒服。红木钢琴刺激着她的感官,尽管自己并不怎么弹奏,她还是用指尖抚摸着琴键,也意识到埃里克正盯着她。
      “埃里克,有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你真幸运。”
      “一个人,”他声音嘶哑地说,“有地可住,又有什么意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敢抬起头来,但他仍笔直地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眼睛还盯着她放在琴键上的双手。
      她设法挤出了一点话:“我也孑然一人了。”这是她终将接受的新常态,也许终有一天,在想起或提起关于父亲的事时,眼泪不会不争气地流下。她恨恨地擦掉泪水。
      埃里克的黄眼睛向下凝视着她。面具和衣领之间,灰色的那道皮肤清晰可见,还会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起伏:“你有我,小鸟,”他说,“不管有没有用。”
      她觉得脸发烫了,便又转向钢琴:“你、你要弹吗?”
      作为回应,他的手——细长的,暗杀者的手,拯救者的手,她绝对不应该信任的人的手——开始在象牙色的琴键上弹奏音乐。她就让旋律涤过自己,她需要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音符。她意识得到,他停顿然后继续的方式,在弹的时候,他可能也是在创作,那搅动音符的状态,就像在搅黄油,并把它们融合在一起,正如铁匠熔炼金属一样确定。
      她又哭了,从脸颊上的湿润感觉到的。当他停止演奏时,她结结巴巴地道歉了。
      “不要为你的感觉道歉,克莉丝汀。”
      她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他就抓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她的腕,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拂去了泪痕,那绯红的皮肤很欢迎这种冰凉的触摸。
      她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她想看到他说话时嘴唇的移动,想感受他和其他人一样真实的呼吸,想像他触摸她的脸似的碰碰他的。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他放下手,在那之前,她留意到了他的拇指抚过她嘴角的方式:“我再弹一会儿?”
      “请吧。”
      她再次让音乐席卷全身,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膝盖上。父亲曾经有这种即兴创作的能力,能像织毛毯那样把旋律编织在一起,只不过他的首选乐器是小提琴。埃里克的手飞快地掠过,没有丝毫犹豫地按扫琴键。她记得他还说过自己会唱歌,她希望有一天他能展示出他的声音。现在,她闭上眼睛,陶醉在钢琴美妙的音色中。
      “埃里克,”过了一会儿,她说。
      他立即停了下来:“什么?”
      “你……你觉得他们会对父亲的尸体做什么?你觉得——”这话她没法说完。她已经睡了三天了,谁知道父亲会发生什么事。她本来可以照拂他的呀。
      “葬在蒙马特公墓,”埃里克说。“有个捐赠者为他安排了一块地和一块纪念碑。”
      她的眼睛睁大了:“你怎么知道的?”
      “但愿我没有越界,克莉丝汀,我就是那个捐赠者。我匿名捐了一笔钱作为他的丧葬费,他将被安葬在蒙马特。只要我认为够安全了,你就可以去那里见他。”
      父亲有了个体面的葬礼!她一度那么焦虑,以为查尔斯会被扔到地穴里去——或者更糟,被陈列在太平间,供任何想看死人的人参观。现在她听到的是他将在这样的墓地里安息,而且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去看他的墓……
      克莉丝汀一边抽泣,一边搂住埃里克的身体:“谢谢,谢谢您!”
      他颤抖地吸了口气,她能感到他胸膛的收缩:“这是我对你的善举所能做的最起码的报答。”他稍稍放松了一下,一只手落在她头顶,抚摸她的鬈发,她认为这是抚慰的意思。
      她更用力地抱着他,把哭红的脸紧贴在他那略显粗糙的亚麻外套上。今天知道了这么多信息,她觉得自己又要累倒了。埃里克似乎察觉到了这点,便放下琴盖,侧过身来,这样她要倒的话,可以得到更好的支撑。
      “也许应该休息一下”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又不愿松手。埃里克调整了下姿态,让两人都站了起来,她艰难地走着,他扶着她,来到了那间空卧室,她觉得现在这就是属于她的卧室了。
      “明天能带我多看看你的家吗”她坐在床上问道。“我非常想看。”
      埃里克在门口犹豫不定地徘徊着:“可以啊。”
      她很想完完全全地信赖他。今晚,他送给了她这样的一份礼物,若她还想知道更多答案,就需要他的帮助。每次,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步又一步地增强了她的信心。如今,她认为,只要开口,他就会帮她。
      她从领口拎出脖子上精致的链子,将小钥匙举在半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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