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兵器少女》散华烂漫

4、纯白少女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完全没有一丝头绪，我们凉城只负责做有十足把握的工作。”
　　联络员一脸无奈。
　　“因为树立百分之百完成率的形象是我们行动准则之一呀。”
　　“那你们就抱着这种想法继续无动于衷吧，这次已经涉及无关人士了，我可不能放着不管！”
　　段转身走出基地，留下身后表情复杂的联络员。

　　我又做梦了。
　　梦里，我在一家酒吧。
　　我看见了我的目标——
　　他怀中正抱着一个女人，手上拿着一个酒杯。
　　看见一身炎影的我，他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保安呢，安保人员呢，有杀人犯啊，大家快跑啊……”
　　可能是已经有两次经验的关系，这次我使用起刀来更加娴熟，直接刺进了青年的颈动脉。
　　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好，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此时的我大笑起来……
　　“射击！”
　　十几个持枪者同时发射子弹，我一边快速移动，一边用刀切开子弹。
　　“唰——”
　　三个警察倒下。
　　我纵身一跃，跳到了他们长官的正上方，直接用刀朝他的头颅刺去。
　　“怪物啊……”
　　“快跑啊……”
　　“一个都别想走！”
　　“我利索地挥砍着长刀，看着一个个人体在我面前倒下。”
　　“哈哈哈，真是太痛快了！”
　　“释放吧，我的压力！”
　　“爆炸吧，我的愤怒！”
　　“去死吧，你们这些让我不幸的人！”

　　……
　　……

　　待我意识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了。
　　“哎——”
　　我长叹一声。
　　如果我的痛楚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解脱，如果我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
　　那么去实现吧，纯白少女华小岚的本愿。
　　我心想。
　　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晓平，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
　　“真稀奇呢，段竟然会主动拜托别人，而且还是我。”
　　“话真多，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肯定要帮忙的咯。”
　　晓平一脸微笑。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让你那个废物学弟打个电话给华小岚，约她去那个废工厂。”
　　“噢噢，没问题。”
　　晓平正了正眼镜。
　　“可是你怎么保证她一定会去呢，那可是她的痛处啊。而且……”
　　“不，她会去的！”
　　段直接打断了晓平。
　　“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受害者所以也就放着不管，但是现在性质不同了。”
　　段的表情愈加严肃。
　　“她已经成为施害者了，并且应该已经到了享受杀人的地步，我可没有温柔到允许这世上有相同的人与我同在。”
　　“……”
　　“那时间呢，应该尽量选择没人的时间段吧。”
　　“是的，这方面就交给你处理了。”
　　段靠在座位上，眼神直视着我。

　　“段。”
　　“怎么？”
　　“别杀了班长啊……”
　　“……”
　　“看情况……”

　　华小岚

　　就在今天上完课不久，我就接到了那晚一个少年的电话。
　　他让我今晚再去废工厂一趟。
　　虽然我很好奇在面对连续三起自己同伴被杀的事件后，他是多么没有防备心地再约我。
　　但是我仍很高兴他能这么做。
　　因为这样就减少了我寻找下一个猎物的时间，我也不用再一次体验那种内心折磨后才能杀人了。

　　我走进工厂，本来就没人进出的地方加之现在已经是十一点过后的关系。
　　原本寂静的工厂更加显得令人颤栗。
　　月光从裂开的厂房顶部射入，照亮了一部分空间。
　　但是其他地方还是黑暗一片。
　　“怎么样，这种环境，这种氛围，很适合厮杀吧？”
　　“！”
　　突然，从黑暗深处传来了女性的嗓音。
　　“哒，哒，哒……”
　　长筒靴与地面的碰撞声愈来愈近。
　　一个着装一身黑的少女走入了月光中。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头银发以及黑色眼罩。
　　“你……是段？”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吧，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今晚我们会开始厮杀。”
　　“而且，赢得人肯定是我。”
　　段右手一挥，从空气中出现了一把长戟，背后也出现了一把巨剑。
　　“等等，我没有理由和你战斗，而且……”
　　“理由，这种东西不是一开始就有了吗？”
　　“现在的你和我一样，都是喜欢杀人的家伙，而且你比我更不如。”
　　整个工厂只有段的声音在回荡。
　　“你只会一味地逃避，从来没有想过真正面对。”
　　“面对父亲的蛮横，你忍气吞声，只为做一个好女儿；面对混混的玩弄，你只会默默忍受，没有勇气寻求帮助，只为不把事情闹大，维护自己的完美形象。在我看来，你不是被逼成了杀人犯，而是自己选择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闭嘴……”
　　“因为你看你，再被玩弄两次后竟然还会受邀约，这在正常人看来是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啊……”
　　“闭嘴……”
　　“所以你呀，其实是很喜欢杀人的，可能比我更喜欢，因为你看此时的你，脸上的表情比我更加愉悦啊……”
　　“闭嘴！闭嘴！！闭嘴！！！”
　　“我才和你不一样呢，我是纯白少女，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是将来，我将一直是纯白少女。我必须保持自己的无瑕性，不能让任何的负面情绪进入我的内心！”
　　“杀人犯，没勇气，逃避？那是什么，可以吃的吗？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大叫着，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梦中的炎影出现在我身旁，拔出一把长刀。
　　“去死吧！”
　　“喔——被我说中，然后恼羞成怒了吗？你可真有趣。”
　　段右手握住长戟，摆出迎战的姿势。

　　“来吧，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出来跳舞！”
　　段说完后，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华小岚VS白段

　　“咻——”
　　炎影与段同时往前冲，炎影右手握住长刀向段挥去。
　　段跳起，翻身一转轻松闪过。将长戟一松，反手握住长戟，如闪电劈向原野般的速度朝炎影的方向刺去。
　　炎影两手握住长刀，直接用刀刃挡住。
　　“鼎。”炎影直接将段弹开。
　　“咦——有点意思，区区一个分身。”
　　段重新摆好架势，以左右反手握住长戟。
　　“呀——”
　　一瞬间，段冲到炎影面前，如雨点般地用长戟发起攻势。

　　炎影防御着，似乎处于劣势。
　　一分钟后，段开始往后退，消失在黑暗中。
　　“怎么了，害怕了吗，躲起来干什么？”
　　华小岚环顾四周，大笑起来。
　　“见鬼！”
　　段心想。
　　那个炎影似乎并不能像对付以往的对手般对付她。
　　因为是华小岚体内负面情绪的分离体，所以她手上的长刀，似乎有诅咒的效果。
　　段能感觉得到，自己的长戟正一点一点地被腐蚀。

　　“哎呀呀，似乎遇到了大猎物呢。”
　　段的情绪逐渐亢奋，收起长戟，缓缓地将自己背后的巨剑拔出。
　　“你不过来我就要过来咯。”
　　华小岚挑衅般说道。
　　“哈——”
　　突然从黑暗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冲击波，瞬间飞至炎影面前。
　　“嘣——”
　　炎影双手握刀抵挡，步子也不自觉地往后退。
　　段如猎豹般从黑暗的一角疾奔至炎影跟前。
　　来不及等炎影反应——
　　“太慢了！”
　　双手握住巨剑的段朝炎影腰部全力一挥。
　　“呲——”
　　炎影身上出现了一个口子，踉跄几步后，炎影倒地。

　　段将巨剑抛向天空，旋转半圈后，巨剑回到自己的背上。
　　“哒——哒——哒——”
　　废弃的工厂里此时又只有段的脚步声。
　　还有华小岚那急促的呼吸声。
　　“别过来，你……”
　　“要杀了我吗？”
　　段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地向华小岚逼近。
　　华小岚能感觉得到，那黑色眼罩下，肯定是比周围夜色还要锐利的眼神。
　　段瞬间跳至华小岚跟前，将她压倒在地。
　　双手掐在她的颈部。
　　“等等，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段没有回答。
　　“求……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死……”
　　可能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也可能是出于对自己不幸经历的悲伤，华小岚在此时竟开始放声痛哭。
　　空气凝滞了。
　　“你早点哭出来不就好了。”
　　许久之后，段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碎梦·心渡

　　“段——班长——”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晓平？！这种时间点你来这里干什么，话说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呀，既然参与其中了，肯定要负责到底。至于第二个问题，它叫碎梦·心渡，是我专门拿来给段的。”
　　晓平加快了步伐，不久就来到了她们跟前。
　　“段，你在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了不杀班长的？”
　　“喂，你可别冤枉我，连那旁边的死炎影一起，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要她们的命。”
　　“这样啊，这把刀是我拜托凉城那边给我的。至于炎影，光靠段你手上的东西是杀不死的，每当班长有强烈的负面情绪出现，她就会顺着班长的意愿自动从她身上分离出来，然后去杀死压力产生的原因。”
　　“班长应该是借着这种方式来维持现在善良、无瑕的人格的。”
　　“别说傻话了！”
　　段开始变得不悦。
　　“善良、无瑕？这些才是问题的关键吧，是人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性格的缺陷、负面的情绪，平复情绪、释放压力的方法如此之多，为什么偏偏要把他们从自己身上抽离，形成令一个自己去杀人。这样子做的话那个炎影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段从华小岚身上起来，拉起她冰冷的双手。
　　“自己站起来！”
　　段从她身旁走开，示意让晓平解决对话沟通这种麻烦事。
　　晓平走上前，用温柔的语气。
　　“班长，你听我说，倒在地上的炎影，既是炎影，也是你自己。不同的是，她一直作为你内心的阴暗面而被你割离。现在我手上拿的这把刀，可以完全地杀死她，也就是说，可以完全地杀死班长一直以来畏惧的东西。悲伤也好，痛苦也罢……”
　　“不过，这把刀还有另一个用途。她可以封印住炎影，将她封印在班长体内，不过这么做的话，那些负面情绪可能要伴随班长一辈子了，班长就必须像普通人一样，学会承担，学会放手。”
　　华小岚静静地听晓平讲述完这一切。
　　之后，慢慢地走向另一个倒在地上的自己，抚摸着她的脸颊，泪水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让你独自承受，肯定很痛苦吧，肯定很孤单吧。作为一个分身，作为一个刽子手……”

　　晓平与段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华小岚。
　　“我决定了，我要接纳我自己，不管是痛苦也好，悲伤也罢，它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能以后我会变得爱嫉妒、可能以后我会变得没有耐心、可能以后我会变得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惊慌失措。”
　　“但那些都是我啊。没错，独一无二的我！”
　　华小岚拭去泪水，站起身来。
　　“段同学，麻烦你，请把她封印在我体内吧！”
　　“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

　　华小岚

　　“早上好，班长。”
　　“哼，还有脸跟我打招呼，上次让你逛街都不陪我去！”
　　“啊……我上次刚好有事诶，话说班长，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哪有，你的错觉吧，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噢噢，好吧，嗯嗯……”
　　“这样子的班长也不赖嘛，以前总感觉班长跟我们不一样，大家闺秀的，现在正常多了。”
　　“你——说——谁？！”
　　“别别，饶了我吧。”
　　“怎么能放过你，休想跑！”
　　“喂，教室里禁止追逐！”
　　值班的老师大喊一句。

　　“太好了呢，段。”
　　“你指什么？”
　　“班长咯，看她现在多好。”
　　“嗯，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在意。”
　　“怎么了吗？”
　　“就是这件事情为什么只出现在她，我们机械少女身上，这种超乎常识范围的现象，为什么在人类身上没有出现过……”
　　“……”
　　“确实啊，究竟为什么呢……”